“我誤解了你的意思。”
陸懷薑聲音細弱,整個人都不自在。
若是帝後在此,隻怕會激動的痛哭流涕。
從孩子一歲起,帝後便發現陸懷薑好似沒有半分同理心。
他從不同情旁人,也不心疼任何人。
甚至連生他養他的皇後,對他也隻有懼意。那份母愛,夾雜著恐懼,一切都變了味道。
他更不可能對任何人低頭。
便是帝後,都不敢奢望。
可此刻,他竟是低下高傲的頭顱,彆扭的哄著身旁哭泣不止的小姑娘。
隻是,那小姑娘好似不領情。
聽得他的道歉隻頓了頓,隨即繼續扯著喉嚨哭。
憑什麼不能哭?四歲的救世主依然擁有哭鼻子的權利。
陸懷薑被她哭的腦仁疼,眉頭狠狠一壓,唇角抿的筆直。
隱隱帶了幾分怒意。
他一板著臉,好似周遭氣氛都變得緊繃起來。
“不許哭!”陸懷薑壓著怒意,微眯著眸子,冷冷的看著她。
小懷鹿隻覺周遭一涼,被那聲音一嚇,頓了一下。
好似哭聲停了下來。
陸懷薑耳邊一靜,微不可聞的鬆了口氣。
唇角還未鬆快,便瞧見麵前那矮個子小姑娘死死的憋著一包眼淚。
抬起小胖手,滿腹委屈的控訴:“你又無故凶我!嗚……”然後死死的憋住了眼淚。
憋得直抽抽。
“我沒哭,嗚……我的眼睛在流汗。它隻是在流汗。”江懷鹿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方才是嚎啕大哭,此刻卻是無聲的落淚。
啊不,她不承認自己在落淚。
她的眼睛在流汗。
陸懷薑…………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偏生瞧見她那委屈的翹著嘴,那雙燦爛的眸子好似蒙了一層灰,便讓他心頭沉甸甸的。
陸懷薑認命的歎了口氣,妥協一般,重重的歎了口氣。
眼神微微柔和,頗有幾分無奈的靠近幾分,幾乎能聞見她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
奶甜奶甜的,讓他怔了怔。
靠的太近,小姑娘頭上的羊角辮觸碰到他的臉頰。
臉頰微微發癢。
江懷鹿生氣了,哼了一聲,然後背對著他。
這幼稚的一幕,讓陸懷薑竟生出了幾分笑意。
莫名的有些,可愛。
陸懷薑探過胳膊,將小姑娘抱過來對著自己。
陸懷薑瞧見那張淚臉,心頭有些不適。
可這感覺轉瞬即逝,是他從未有過的遭遇。
“我的小祖宗,快彆哭了。我給你認錯好不好?隻要你不哭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可好?”陸懷薑從未哄過人,可此刻卻從善如流。
那熟悉的帶著幾分寵溺的哄,讓陸懷薑都驚了一下。
江懷鹿抽抽噎噎的,因著哭了太久,嘴唇紅豔,帶著水光。濃密烏黑的睫毛還掛著淚珠,此刻正委屈的看著他。
“你真知道錯了?”小姑娘聲音微啞,似乎傷心極了。
“是,是我口不擇言傷了你。我知道錯了,那你,可能原諒我?”陸懷薑聲音不自覺的輕柔,生怕驚著她。
抬手輕輕拭掉她臉上的眼淚。
肌膚柔軟,帶著幾分溫熱,陸懷薑眉頭微微一挑。
江懷鹿順手便抓起他的白衣,擦了擦眼淚,順手又擦了把鼻涕。
陸懷薑……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竟該死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