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軍現在的實控地盤就是山東、徐州、淮安、揚州及河南的歸德、開封二府,用陸四前世的地理概念,也就是長江以北的江蘇八個市,再加山東全省並河南的兩個市。
說兩省之地,也是可以。
地盤大了,陸四又不能一直在山東,因為他的敵人不單單是清廷。
一直以來,除了一開始在淮安與揚州陸四進行了一係列的政權構建,並且極度投入,甚至為了維護淮軍於地方的統治進行了殘酷的清鄉,但隨著戰事的不斷進行,隨著地盤的不斷變大,他已經很難進行如淮揚那般徹底的改造。
現在,更多的是重複過往封建軍閥崛起的道路,也就是不斷的收納原有的統治階層,大量吸收降兵,從而使得淮軍不斷壯大。
這固然是因為清軍入關後的進展太快,導致陸四不得不同樣快速發展,也是因為時代的特征所決定。
據有兩省之地的陸四短期內也不可能進行大的改革,更加分身無力,所以他必須在北線組建一個類似“總前委”的機構,代替他統籌方麵大權。
山東戰區的設立就是基於這一基礎之上。
陸四決定將山東全省的淮軍連同在河南的第五鎮全部歸入山東戰區,設節度使統管軍政。
軍隊方麵,除渡海作戰的第七鎮、即將北上的第六鎮外,淮軍在山東還有濟南正在補充整編的第一鎮,膠東半島的第二鎮,另外還有旗牌、重甲、騎兵、炮隊、其他土寇收編武裝共計六萬餘人。
陸四擬將第一鎮、第二鎮、河南的第五鎮歸入這個山東戰區,另外再從旗牌、重甲二部各抽1000兵,連同收編的土寇、順軍、漢軍俘虜新編第八鎮。
各鎮仍按原先定額10500人為編製,這一編製相當於“師”這一概念。
第一鎮駐地為濟南,負責濟南、東昌、德州三府;
第二鎮駐地為青州,負責青州、登州、萊州三府;
第五鎮仍駐開封,負責開封、歸德二府。
新編第八鎮則駐濟寧,負責曹州、兗州、沂州。
第一鎮鎮帥夏大軍、第二鎮鎮帥左潘安、第五鎮鎮帥張國柱,這三個鎮帥都不動,也都是陸四可以信任的。
張國柱在河南雖然沒有取得大的戰果,但卻也殲滅了清衛輝總兵祖可法部三四千綠營兵,也收編招降了不少土寇,可以說將第五鎮這個主要由劉澤清部降兵為主的鎮帶上了正軌,加以時日,以張國柱的軍事才能或許會取得陸四意想不到的戰果。
第八鎮的鎮帥陸四沒有任命降將,而是交給了徐和尚,此人是值得陸四信任的好夥計,並且也是淮軍內部極力鼓吹諸將“從龍”的幾位“陰謀分子”之一。
徐和尚空出的第一鎮第一旅帥之職由降將柏永馥出任,柏在馬官屯、馬頰河這兩戰表現都相當出色。
“除第八鎮外,其餘三鎮多出來的人馬一律交由山東通會衙門改編為各府、州、縣的地方兵馬,維持治安,打擊盜匪,整修道路,確保驛傳,並在戰時歸各鎮調度。”
陸四這個安排大致同淮揚差不多,也就是在主力之外建立地方性的武裝,縣為百人建製,州為三百人,府為五百人。
沒有戰事的時候,這些兵馬也可以為地方衙門的運轉“保駕護航”,從而確保地方有事時可以先行打擊,而不是一有事發,就要調動主力前來圍剿鎮壓。
陳不平的山東通會衙門組織各地方進行了一次草草的人口普查,樂觀估計淮軍治下的山東人口可能有200萬人左右,其中膠東地區就占了三分之一,有七十餘萬人。
其餘人口較多的是兗州府,有五十餘萬人。人口最少的就是濟南府,加起來不到二十萬。濟南城中隻有六萬多人。北部德州統計冊為零,原有的幾萬人口都遷到了濟寧、泰安一帶。
崇禎五年的登萊叛亂加上此後清軍三次對山東的重點進攻,大概讓山東人口損失了四百多萬。單是去年阿巴泰入寇那次,山東就一次被擄走壯丁健婦近六十萬人,連同牲畜過百萬。
以兩百萬人口養四鎮主力外加地方二線兵馬連同官吏,顯然是非常困難的。
更何況還要供應渡海的第七鎮部分軍糧,所以陸四必須離開山東返回淮揚,同滿清一樣,他現在也迫切需要得到江南的錢糧。
戰區這一概念,除陸四以外,淮軍的文武基本上都是無法理解的。
陸四精簡了戰區含意,說就是於山東設立一類似督撫的方麵大員,統一指揮山東戰區所轄的四鎮兵馬。
“也就是說我這個都督不在山東的話,山東所有事情都由這個戰區節度使負責,凡戰區所轄的兵馬及山東通會衙門,必須無條件服從戰區節度調度。”
陸四說完,補充了一句,“戰區節度便如我這個都督一樣。”
眾人聽後一陣議論,文彥傑起身問道:“卻不知何人出任山東戰區節度使?”
這個問題顯然是諸將同官員們關心的所在。
陸四沉吟片刻,有資格替他坐鎮山東的有幾個人選,夏大軍可以,左潘安也可以,但二人都不識字,打仗可以,於統籌方麵可能欠缺了。陳不平這個山東通會才能是有的,但沒有軍中資曆,怕也難以服眾。
所以,隻有一個人選是可以被軍政雙方都能接受的,那就是被陸四任命為淮揚徐三州節度使的侄子陸廣遠。
陳不平第一個表示擁護,不僅是因為他就是少都督推薦給都督的,更是因為少都督為人仁義,對讀書人禮重,胸懷寬廣,愛民如子。
“廣遠這孩子,嗯,可以。”
左潘安和張國柱不在,夏大軍同徐和尚這兩個鎮帥就是山東淮軍的代表,二人均是同意陸四這個安排。
“軍隊的事情,你們兩個長輩要多幫襯,廣遠畢竟一直在後方,沒有經曆大的戰事...政務上,你陳不平就是我侄子推薦給我的,想來也不用我這個做叔叔的對你多交待了。”
“各鎮整編的事馬上要進行,錢糧調撥這一塊通會衙門要全力協助,老文暫時為我那侄子的參政...”
又做了一些安排部署後,陸四讓眾人散去馬上著手各自事務,侄子廣遠那邊等他到徐州後便會北上濟南。
見天色不早,便準備早點歇了明天再啟程去濟南,侄孫陸義良卻進來說有個叫陳德的降將求見。
陸四端起已經涼了的茶碗,嘿嘿一聲:“他給了你多少錢?”
陸義良一愣,旋即隻搖頭道:“沒,沒,孫兒哪敢收人家錢。”
“你不收他錢,替他通稟什麼?”
陸四不信,不過就算義良收了那個陳德的銀子,他也不會說什麼。
陸義良麵紅耳赤,急急辯解:“不是,孫兒真沒收人家錢,隻是那人說他要將孔有德的夫人和女兒獻給都督,我這才替他報一聲的。”
“孔有德的老婆孩子?”
陸四一怔,想起齊寶好像對他說過這麼件事,但一直沒顧得上,忙想要問問齊寶怎麼回事,卻想起齊寶帶人跟延宗去高傑那裡了。
“嗯,”
陸四有點困,想早點休息,所以不想見什麼陳德,左右不過是個降將,但遲疑了一下,問侄孫義良:“孔有德的老婆長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