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陛下進去了?”
於灤州有傑出表現的太監楊植因功被監國破格錄入宮內廳,著授從六品禦用局監丞,現暫管永壽宮、翊坤宮、儲秀宮三宮事務,如此曆經三朝的楊植也算是熬出頭了。
“回楊公公話,陛下剛進去。”
永壽宮當值的四個夥者同兩個宮人都是前幾天經甄彆後重新錄入宮中的。
“那你們怎麼不進去侍侯著的?”
楊植有些不快,同時也是後悔要知道陛下會過來,剛才就不應該去儲秀宮的。
一個老夥者趕緊道:“楊公公,是陛下讓我們留在外麵的。”
楊植點了點頭,問那老夥者:“陛下去的哪位屋裡?”
“是聖母...是布木布泰娘娘那裡。”老夥者反應的快,這會哪還有什麼聖母太後。
楊植若有所思,朝布木布泰所住的齋居看去,想了想吩咐兩個夥者:“你二人去混堂司那打些熱水來。”
“是,楊公公。”
兩個夥者應聲走後,楊植又叫另外兩個夥者先下去,這裡就他和兩個宮人侯著。
“楊公公,打熱水做什麼?”
說話的是年紀不大的那個小宮人蘭兒,她是兩年前入宮的,年紀尚小,很多事情不懂。
另一個年長些的宮人聽了這話,卻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等會你就知道了。”
楊植從懷中摸出一枚香囊遞給那小宮人,“我剛出宮買的,你拿著用。”
“謝楊公公。”
小宮人臉一紅,有些害羞的將香囊握在手中。
楊植輕咳一聲,板著臉沒再說話。
等了約摸有半柱香時辰,突然聽到齋居那裡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繼而是尖叫。
兩個宮人臉色一變,楊植卻朝她們搖搖頭。
遠處,七八個佩刀侍衛立在那裡,也是一動不動。
楊植低聲道:“低頭,彆亂看,陛下有事會叫咱們。”
兩個宮人趕緊乖巧的把頭低下,在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齋居那裡的動靜很快消失,一切都變得無比安靜,靜得讓人心慌,慢的讓人難耐。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齋居的屋門被人推開,楊植抬了抬眼皮偷偷看去,見一個年輕人從屋中出來搖了搖脖子。
不遠處那幫侍衛見到此人出現,模樣更是恭敬。
不用問,這人肯定是大順天子。
等那年輕人走到這邊時,楊植趕緊拉著兩個宮人跪下,小心翼翼道:“奴婢參見陛下!”
“嗯。”
陸四提了提腰帶,掃了一眼這小太監,問道:“你就是智擒兩太後的楊植?”
“回陛下話,奴婢正是楊植。”
楊植稍稍抬了抬身子,確保在他看不見陛下臉的情況下,陛下卻能將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很好,以後要安心當差。”
陸四點了點頭,事情結束心中滿足也空蕩,無意多留,抬腳便要離開此處。
楊植見狀,卻趕緊問了一句:“陛下,裡麵那位要不要留喜的?”
“留喜?”
陸四一愣:什麼玩意?
“奴婢的意思是陛下要不要留龍種?”楊植微抬腦袋,臉上說不出的恭敬。
聽楊植這麼一說,陸四才明白過來什麼意思。一想倒真有這事,宮中但凡皇帝臨幸嬪妃,都有當值太監記於起居注,並詢問聖意,要不要留龍種,如果皇帝說留,那就好生伺候著,如果說不留,那被臨幸的妃子宮人可要吃一遭罪了。
本是想隨便,但一想那布木布泰剛才十分不配合,讓他費了很大力氣,加上自己也無意在布木布泰身上搞融合,便微哼一聲,擺了擺手:“不留。”
“是,奴婢這就去辦。”
待陛下走後,楊植才敢起身,望著齋居方向沉默不語。
“楊公公?”
年大那個宮人見楊植看著齋居發呆,在旁小聲問了句:“我們要進去嗎?”
“陛下的話,你沒有聽見?”
楊植轉身吩咐那年小的宮人蘭兒,“你去把宮中備的藥箱取來。”
蘭兒很快就將藥箱提來,楊植也不多言,帶著兩個宮人便往齋居內走去。
屋裡,薄紗輕帳,大床一張。
映入三人眼簾的是正趴在被子上低聲抽泣的前聖母太後布木布泰。
此時的太後一絲不掛,披頭散發,淚流滿麵,身心俱碎的樣子讓人看著十分不忍。
床上也是淩亂不堪。
看到從前自己的梳頭太監帶著兩個宮人進來,布木布泰愣了一下,下意識將被子蓋在身上。
楊植麵無表情,年長宮人有些羞紅,便是那年小的蘭兒也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耳朵根子很是燙紅。
“主子,您受驚了!”
念著昔日聖母太後對自己的關照,楊植還算恭敬,然後朝那年長宮人打了個眼色:“伺候主子穿衣。”
說完,轉身退到屋外。
布木布泰渾身無力,可衣服總要穿的,強打起精神穿好衣裳,在兩個宮人的攙扶下了床。
楊植一直聽著屋內的動靜,覺得差不多後便再次進來,卻沒再跟從前的太後主子說什麼,隻走到藥箱邊從中取出一根用白布裹著的物件走到了太後主子身後。
布木布泰一怔,沒明白怎麼回事時,後麵的奴才就說了句:“主子,對不住了!”
就這麼在布木布泰還詫異迷惑時,右側腰身下方突然傳來巨疼,她本能的想往前一步,卻被兩個宮人死死的抱住雙手,讓她不能動彈一分。
楊植依舊麵無表情,連續用桃木棍重擊太後主子腰身數下,方才罷手。
可憐聖母太後疼的香汗淋漓,腿上狼藉一片,要不是兩個宮人架著她,怕是當場就要癱坐在地。
“你們兩個伺候主子用藥,可不能傷著主子,我先出去。”
將桃木棍重新放回藥箱,看了眼從前主子痛苦的樣子,楊植不禁暗歎一聲,他也是奉命行事沒法子,誰讓陛下不喜這位的呢。
出了屋子不忘帶上屋門,原以為陛下已經離去,不想陛下還在永壽宮大門那裡,並且還向他小楊公公招了招手。
這讓楊植受寵如驚,趕緊快步小跑上前,恭聲道:“陛下有何吩咐?”
“給你個差事,你把那位國主福晉送到我爹那裡,”
陸四負手朝安置哲哲的花閣房看了眼,沒有再說什麼,轉頭帶著侍衛們往臨時政務院所在的前明內閣值房而去。
父慈子孝,兒子出息了,怎麼能忘記當爹的呢。
老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陸四拉扯大,如今他陸四風光了,出息了,怎麼著也能給老爹續個弦。
這叫孝順。
太上皇配國主福晉,也是合乎禮製,合法輩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