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自家家主和幾位老護衛們的背影,進來稟報的門子,不由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份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猶豫了一下,趕緊低頭跟了上去。
出門沒看到兒子,就看到了一輛停在庭院裡的馬車,馬車旁邊還站著一位馬夫。
“小人是孔祭酒家的馬夫,見兩位公子喝醉了,就順道給送回來了……”
程咬金:……
喝醉了?!
老程隻覺得頭上青筋直跳,幾乎要抓狂。
然而,當他掀開車簾,看到自家兒子懷裡死死抱著的繡球時,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繡球咋跑這個狗東西手上去的!
趁著身後的幾位老護衛還沒發現,程咬金當機立斷,直接就撲了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繡球塞到了自己的懷裡。
無論如何,這繡球是不能暴露的。
一旦暴露,自己分分鐘就社死了。
“還不趕緊給抬走,抬走……”
程咬金說著,弓著腰,捂著肚子走了。
留下一地淩亂的老護衛。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被氣到肚子疼?
兒子自然會有下人伺候,現在最要命的是這個繡球啊。
燒毀是不能燒毀的,還指望以後拿著這個跟王子安那個臭小子攤牌呢。
但又不能讓人看到。
老程想了想,還是藏到自己書房裡比較保險啊。
……
第二天一大早,醒過酒來的程處默一臉發懵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
我的繡球呢?
這要是丟了,可完犢子了。
這可是師傅當寶貝珍藏起來的定情信物,還指著這個回去偷偷跟師傅攤牌,翻身當大舅哥呢。
這要是被師傅知道自己給弄丟了,自己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臉都沒來得及洗,就把伺候自己的丫鬟婆子們給叫進來了。
結果可想而知。
趕緊穿上衣服,狂奔而出。
掌櫃的言辭確鑿,表示連人加球一塊給抬車上去的。孔家的馬夫,也表示自己沒見。
程處默頓時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回家旁敲側擊地問了問當時在場的門子,然後心裡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繡球不整回來是不行的,不然沒法給師傅交代。隻得硬著頭皮去找自家老爺子。
早就想好了對策的程咬金,兩眼望天。
“什麼球?我沒見——滾,滾,滾,再不滾,老子抽死你個兔崽子……”
球是不可能見的,打死都沒見。
程處默:……
“大哥,會不會是我們掉半道上了……”
走出父親的書房,程處亮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家大哥。
“不對勁,阿耶今天有些不對勁……”
程處默扭頭看著還在偷偷注意自己這邊動靜的老爹,壓低聲音說道。
“你說,若是我們平時喝成這樣回來,會不會挨罵?昨天我們讓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丟了臉麵,他竟然提都沒提……”
但自家老爺子死不承認,自己也很抓瞎啊。
……
王子安今天也有點抓瞎。
放繡球的箱子沒了!
放著那麼多的箱子你不搬,你跑最裡麵的角落裡搬一個,這不是有病嗎!
回頭還是打死算了!
轉頭又有些後悔,當初為啥就不直接扔灶台底下,給一把火燒了,腦子真是進水啊。
留什麼紀念品,這留出問題來了吧!
王子安忐忑了一上午,倒不是單純的怕老程家找上門,而是這事,怎麼說都有點理虧啊。
人家好好的一場拋繡球招親,讓自己給毀了……
一直到,李思文、程處默和程處亮三個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你們三個,有沒有在哪個箱子裡發現點彆的東西——咳,比如一個紅彤彤圓溜溜的玩意兒……”
沒帶人來!
莫不是沒發現?
王子安心中安穩了不少,故作隨意地試探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們這麼誠實老實的人,怎麼可能亂動師傅東西?”
“對,對,對——”
三個人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王子安上上下下瞅了他們幾眼,沒看出啥破綻來,關鍵是這三個人沒帶人殺上門來。
嗯——那就是沒被發現?
真好!
王子安不由偷偷地鬆了一口氣。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回頭還是去商行看看吧,如果還在商行就偷偷拿回來,就地銷毀,以絕後患。繡球這玩意兒雖然稀罕,但留著有風險啊。
東山上還有老李的一撥護衛,不好放人家鴿子,王子安乾脆帶著他們三個去了東山。
去了東山,三個人頓時傻眼。
師傅多了兩個徒弟,關鍵是人家才是真正入門的大弟子,三個人頓時就羨慕的不行了。
王子安也不管他們這個,簡單的指點了幾處要點之後,就去盯著老李的護衛了。
幾天是最後一天,下午這些人就要走了,再交代幾處要點。主要是針對這些護衛的特點,給他們設計一些行進中的廝殺竅門。
有了李元霸的技能之後,他現在對這些武學套路,嫻熟的很,連前段時間教的軍體拳都是自己優化過之後的。
王子安日子過的很悠閒,中間還抽空去看了看自己新燒的玻璃,順帶泡了會溫泉。
而長安城裡麵,卻險些炸了鍋了。
官倉告罄。
中午開始,各處售賣糧食的站點開始逐漸撤銷,這個就像一個醞釀已久的火星,瞬間點燃了長安城的糧價及輿情。
幾乎是當天下午,各大糧商不約而同地提前關門,惜售。
而關中和山東等地糧商的車隊,也頗為默契的在長安附近紛紛紮營。
在這個檔口,自然不會有人去注意,長安的街頭忽然悄悄地多出了一些零星的小型作坊,外麵的糧商隊伍裡,也悄然地多了幾支神秘而低調的糧隊。
梁知餘的糧隊就是這其中之一。
吃過午飯,他就帶著兩個年輕的夥計,在外麵的鎮子上轉悠了幾圈,就安分守己的回了房間。
房門一關,旁邊一直規規矩矩跟著的小廝就蹭地一下湊了過來。
“梁將——”
話剛說道一半,就被梁知餘一眼給瞪了回去。乾笑著咳嗽了幾聲,壓低聲音,偷偷摸摸地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上麵怎麼說……”
梁知餘看了看眼袖子中的紙條,嘴角忍不住浮上一層笑意,淡淡地瞥了一眼這位親信的侍衛。
“一切就緒,按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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