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來的時候,閻立本還抱著應付差事,有棗沒棗打三竿的想法,但此時,他早已經換了心態,拿著毛筆,恨不得把每一句話都給記下來。
啊,如果這位侯爺不是信口開河,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是自己此行築城可以參照的標準啊。
萬金難求的那種。
河流綠洲這種信息可以調查,底下礦產這玩意兒,是一時半會兒能調查清楚的嗎?
若是沒有這副地圖做參考,自己過去,怕是花費數年,都彆想了解的這麼清楚。
比照著地圖,王子安大致的說了一遍,這才笑眯眯地道。
“我沒去過漠北,跟記憶中相比,這河流和綠洲的方位或許已經有了變化,單底下礦產的位置和情況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你到哪裡親自調查一下就知道——其實以你的才能,根本不需要緊張,隻管就地取材,就地招募就好……”
閻立本連連點頭,一邊小心翼翼的地把自己的筆記收起來,一邊看著王子安畫的簡易地圖,陪著小心,試探著道。
“侯爺,這張地圖,不知道能不能——咳,送給下官……”
瞧著閻立本那小心翼翼,唯恐自己一口拒絕的架勢,王子安不由啞然失笑,心中吐槽。
我家地理老師,若是知道,他當年心血來潮的壯舉,能被你這位大畫家奉為至寶,怕不是做夢都要笑醒?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若是不嫌棄,隻管拿去便是——”
王子安樂嗬嗬地點了點頭。
不過隨手一畫的玩意兒,擱在後世,自家地理老師都得嫌棄。而且,說起來,人家這位大畫家,明年開春就要遠赴漠北,做牛做馬了,這裡麵還有自己的一部分鍋呢。
見王子安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閻立本不由喜出望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多謝侯爺厚賜——”
這玩意兒,可是無價之寶啊。
有了這個,自己就不用再風餐露宿,頂著嚴寒,在漠北各處遊蕩進行實地勘察了。這可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想到這裡,閻立本一本正經道。
“侯爺厚賜,下官無以為報,以後侯爺但有吩咐,隻管開口,能力所及,必不推辭……”
王子安:……
啊,這——
我要是說讓你給我畫幾幅壁畫,算不算是挾恩圖報?
是不是顯得我小家子氣啊?
正在他內心吐槽的時候,坐在一旁的長樂公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一拍小手,眨巴著大眼睛,好心地建議道。
“哎呀,閻少監,乾嘛非要以後啊?你不是擅長繪畫嘛,長安侯正愁找不到人幫忙繪畫呢,你幫他畫幾幅,不就可以了——”
閻立本聞言,不由眼睛一亮,有些心虛地看向王子安。
“下官彆無所長,唯有丹青一道還算勉強拿得出手,若是侯爺不嫌棄的話,下官願意為侯爺效勞——”
他心裡忐忑啊,長安侯這份地圖可是一份厚禮,萬金難求啊,是自己幾幅畫能媲美的嗎?
王子安一聽,頓時喜出望外。
這簡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以一副簡易的破地圖,換來這位大佬的親筆繪畫,這筆生意賺翻了啊。
若是能保留下來,傳到後世,我這裡個侯爺府,怕不是要成為書畫家的旅遊聖地啊。
“如此,就叨擾了——”
兩個人,當即一拍即合,每個人都認為自己這次可算是撿到大便宜了。
得知王子安想在客廳裡畫幾幅壁畫,閻立本神情不由微微一愕。
他的畫,可不是尋常的畫,如今在長安城裡,已經是千金難求,多少人排隊都求不到。而這位侯爺,竟然是讓自己給他在客廳的牆壁上畫幾幅裝飾性的壁畫——
他這是不知道有高射炮這玩意兒,不然一定會升起高射炮打蚊子的臥槽感。
看著自家孫女和王子安,你一言我一語,三下兩下就把閻立本這種宗師級彆的畫師給坑去畫壁畫了,李淵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好。
你們這也太不拿宗師當一回事了啊——
但這事,他也沒辦法插嘴啊。
人家,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自己有什麼辦法?
想到就乾。
當即領著閻立本到正在裝修的客廳裡走了一圈,大致說了一下大致的要求和設想,閻立本臉上自信的神色頓時消失大半。
恨不得偷偷給自己兩巴掌。
沒事,瞎逞什麼能啊,這下完犢子了吧!
人家說的那種一位美女抱著一個罐子的圖,自己倒是沒問題,但那種綠草如茵,青山綠水的風景畫,自己不擅長啊——
他很想調頭就走,但丟不起這個人啊。
啊,實在不行,就隻好求自家兄長出手了。
雖然自家兄長也不太擅長風景畫,但沒有辦法,自家兄長在這方麵,起碼比自己好多了啊。
李淵和裴寂也有些傻眼。
除了畫像之外,就沒見過求人作畫,這麼多破要求的。
你這麼多屁事,有本事你自己上啊。
“這個——咳,聽起來好像有些複雜,不知道侯爺能不能大體的給畫一畫,回去之後,我和家兄再好好的琢磨一下……”
王子安一聽,眼睛頓時就是一亮。
這簡直是摟草打兔子,意外之喜啊。
自己這客廳的壁畫,竟然把閻立本和閻立德一網打儘了!
“沒問題,沒問題——”
王子安不由笑逐顏開,連連點頭。
畫不好,還畫不差嗎?
好歹的上過幾年素描培訓班啊。
當即,回到書房,取出自己特製的炭條筆,準備開畫。
“我隻聽說你詩才無雙,書法絕倫,沒想到你還精通繪畫……”
李淵有些好奇地反複摸索著王子安的炭條筆,忍不住嘖嘖稱奇。也不知道人家老爺子是對這炭條筆嘖嘖稱奇,還是對王子安的繪畫嘖嘖稱奇。
王子安臉都快聽黑了。
啊,這——
您老人家不會說話就彆說啊,這個牛皮我真是吹不下去。
“咳,咳,不敢,不敢,我就是班門弄斧,瞎劃拉——”
王子安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趕緊奪過炭條筆,揮筆作畫。再讓這老家夥說下去,自己臉皮都快頂不住了啊。
先來臨摹一副《陶》。
刷刷——
他一邊想,一邊下筆,還被說,大概是穿越之後,武功高了,對力量的掌控比前世高出了不知多少籌,畫出來的水平,愣是比前世高出了好幾個檔次,好不敢說,起碼有模有樣了,這讓他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起碼不用當場丟人啊。
卻不知道,就在揮筆作畫的時候,周圍的幾個人,早已經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啊,你跟我說這就是瞎劃拉?
你這簡直就是畫聖在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