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三歲的溫暖(1 / 1)

複記起樓蘭花說她已有一兒一女,便想必此事她也當是駕輕就熟,哪有什麼好教的。

他搖搖頭,嘴邊一抹淺笑,放眼遠望,好似已經看見成群的小神子小神女,那些啊,可全是上界的未來啊。

那暗族,當年也未被儘滅,還有那麼一部分被封印在了虛諦空間裡。

隻是那虛諦空間,當年也早已在戰後不知去向,如今上界重啟,就怕那些被封印的暗族也感知到了,會想方設法的衝破封印。

最惱火的是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虛諦空間到底在哪裡,若是能找到必然要將其徹底滅去。

隻是……感知不到。

這些暗族最是陰狠狡詐,若然等他們重見天日,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報複上界的。

想及此,天樞的麵色又嚴肅起來,他捂了捂心口的洞,幽幽道了一句,“等不得了。”

……

凡塵,中原大陸,東海。

海底,破敗的龍宮跟前,司錦萱看著長滿雜藻的巨大神女像陷入了沉思。

那神女倒在地上,四肢都斷了,腳下的九彩鳳凰倒還沒褪色。

眉間的朱砂色印記,跟她如出一轍。

“這東海海底倒還供奉過你的像。”夜母陰森森的站在一旁,冷笑著。

這樣的賤人都還有人供奉,真是可笑。

司錦萱站在自己的神像旁,仔細的將神像臉上的雜藻清理乾淨,歲月久遠,那神像的臉已經被侵蝕,卻依舊能瞧出幾分她的模樣來。

當初她到底也是鳳凰族的嬌女,又是夜寒的妻子,這下界的海底有人供奉她,不算稀奇。

憶往昔,心頭不免又是一番感歎,感歎之中包含更多的卻是憎恨,她的指甲在神像的臉上刮過,碎屑填滿了她的指甲。

司錦萱道,“我們來這凡塵的海裡做什麼?”

“主指引我,他們在水中。”夜母冷眼掃了一眼四周,“這麼多年來,找遍了六界的水域,這已經是最後一片水域了。”

她的主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扼住,不能明確的說出他們所在之地的名字,正是因此,她才在這六界之中苦苦找尋了這麼久的時光。

司錦萱幾乎已經失去耐心了,她道,“這都多少年了,這次若是再尋不到,難道還要漫無目的的尋下去?這主當真是不靠譜!”

她最關心的可是什麼時候能取那個小賤人的心臟,這些年來可一直等著她獻祭呢!

誰知道夜母一直沒能尋到那暗族封印之處,這便硬生生讓那小賤人多活了這些年,看著她那和鳳雲棲越來越像的眉眼,她就恨的要死。

偏偏還不能對她下手。

夜母狠狠瞪了她一眼,“閉嘴!”

“主也是你能非議的!”夜母怒道,“這次一定是對的,我能感覺到,主在召喚我!他們一定就在這東海的某處。”

“賤奴呢?她去哪裡了?”夜母說道,“主在不在這裡,用她的血一喚便知。”

話落,夜母又四下尋了一番,入眼處隻有破敗不堪的龍宮和少得可憐的遊魚走蝦。

她冷眼一豎,口中默念有詞,手中結印,不過頃刻時間,便見得一個身穿破爛麻布的小女童從遠處飛了過來。

女童看起來不過三歲的模樣,光腳光腿,那小腿幾乎和竹竿一樣細。

毛茸茸的銀發很亂。

身上纏了不少黑漆漆的線,像漁網一樣束縛著她。

直到飛到夜母跟前,狠狠的砸在了她麵前,身上的黑線才消失。

“小雜種,你亂跑什麼?”夜母惱極,她一巴掌就甩在了小女童的身上,直打的女童一個踉蹌。

她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然後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夜母跟前,抬起一張滿是汙垢的小臉。

那雙眼睛卻格外的黑。

又黑又沉,像深淵一樣。

她用纖瘦的小手抹了一把臟兮兮的小臉,小身子又往前湊了湊,抱住夜母的裙角,用讓人心疼的小奶音說道,“婆婆不氣,奴奴知道錯了。”

“奴奴看見花花了,給婆婆花花。”話落,小女童從懷裡掏出一支紅珊瑚來,滿是希冀的遞給了夜母。

“誰要你的花!”夜母一巴掌就將那紅珊瑚打爛,她狠狠道,“下次你再亂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小女童眼裡剛生出來的光,在一瞬間被滅的乾乾淨淨。

她低下頭去,想哭都哭不出來,隻有孱弱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心裡是極委屈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婆婆這麼討厭自己。

她的懷裡還有一支紅珊瑚,是要摘回來一並給鳳凰姨的。

“手伸出來,放血!”司錦萱也到了她身邊,看見這小賤人,她就恨不得上去踩兩腳。

夜母給她取的名字倒是好:賤奴。

是啊,鳳雲棲的女兒,隻配給她們當奴隸!

這些年來供著她吃喝,養著她這條賤命,她都已經忍耐到極點了。

小溫暖乖乖的伸出一雙手來,細弱的手腕上,有數不清的傷痕,新的舊的交替在一起,像是一條條蜈蚣縱橫交錯。

司錦萱拿刀狠狠的在她右手腕的舊傷處狠狠拉了一刀。

頓時鮮血四溢,蕩開的鮮血混在海水裡,頃刻間染紅一大片。

溫暖的小臉頓時變得煞白,她卻依舊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

這些年來,她早已經習慣這樣了。

每到一處新的水域,她就會被放血,她也不懂這是在做什麼。

平日裡,她就被鎖在一處空間戒裡強製沉睡。

隻有要放血的時候才會被放出來,這些年來她幾乎從未見過除了夜母和司錦萱外的第三人。

因為放血過多的緣故,她的身子孱弱的很,長的極慢,人間九千餘年過去,她看起來隻有三歲的模樣。

而她的心智也對應她的外貌,隻有三歲。

三歲的溫暖,什麼都不懂。

她隻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賤奴,更多的時候,婆婆和鳳凰姨叫她小雜種。

其實這兩個名字,她都不喜歡。

血在迅速流失,她覺得身子輕飄飄的,疼嗎?已經習慣了……

每每這個時候,她好像會出現幻覺,幻覺裡,有一個極其好看的銀發叔叔,還有一個特彆美麗的黑發姨姨,他們在衝她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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