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森未說完的話，葉梵心知肚明，她沒有追問下去，想想都知道趙瑞此刻是什麼樣的狀態，他本就已經癲狂了，李巧靜又被從他體內剝離，他醒來後發現失去一切，不瘋了才怪。

馮森掠過這個話題，繼續道：“因為他這神叨叨的樣子，再加上，他做下的凶殘殺妻一案，與警方所調查的他既往的事跡及人品很是不符，如果他請了律師，申請精神鑒定，一旦鑒定他精神有問題，對於最後的判決，可能會有影響。”

葉梵表情一征，李巧靜周身的煞氣也不平靜地波動起來。

社會上確實有不少這樣的案例，罪犯因精神有問題而不用負甚至減免應負的刑事責任。

這起案件性質這麼惡劣，完全免罪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判個終身監禁，也不會是李巧靜想要的結果。

葉梵看了李巧靜一眼，安撫了下她的情緒，才抿著嘴角道：“就算他現在鑒定精神有問題，也不代表他作案時精神有問題，他殺妻活剖，從作案手法和過程，都證明他是有預謀且，從頭到尾都很清醒，事後，他正常上課，應對警方問訊，根本不可能是一個精神病人會做的事。”

馮森聽了，輕笑一聲，讚歎道：“叫你是個小怪物真沒叫錯，這麼快就能想到這個問題，將來你要不當警察真是天理難容。”

“確實如你所說，但精神病這個領域太過複雜，比如人格分裂，妄想症等，有些病人可以在發病的時候完美的完成殺人犯罪，事後自己完全不知情，外國就有這樣的案例，所以隻要他的律師夠厲害，想要脫罪的話，他的那些行為都能被說得通。”

頓了一下，馮森有些懊惱道：“除非有證據證明，案發當晚，他的精神狀態是正常的，可惜，我查了這麼兩天，都沒查出他當晚是怎麼從省市回到海城，如果能查到這一點，運氣好的話，能找到當晚和他有過接觸的人，或許就能證明他當時是有預謀返回海城殺人，而在這個過程，他的精神無異常。”

葉梵想起最先，他們都不相信趙瑞會是真凶，是她查出趙瑞當晚行蹤可疑來說服他們，馮森當即表示會去查這條線，哪知隔天，她就將趙瑞的罪證‘送到’警方麵前，之後就是對趙瑞的抓捕。

聽馮森的意思，他還有繼續查這條線，但是沒查出東西來。

當晚趙瑞一定是以一種很讓人意想不到的辦法回到海裡。

葉梵回海了裡一下方才記憶裡趙瑞的樣子，她相信楚一塵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但凡到過，必定會留下痕跡。

無論趙瑞是以什麼方法回海城，都必將會在身上身下痕跡。

氣味？汙跡？

葉梵眉頭皺成小老頭，暗自搖了搖頭，趙瑞真的很小心。

突然，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麵，是趙瑞後背背的黑色背包，上麵有東西。

葉梵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回憶像鏡頭一樣，漸漸朝著黑色背包上麵拉近，再拉近，看見了，像是一個小圖案，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晰，再往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唔。”葉梵霍然睜開雙眼，漆黑的眼中光芒閃耀，像夜幕下閃爍著星辰。

那邊馮森見葉梵久久沒有說話，以為她是聽了這些話，心情不好，便安慰道：“我會繼續查這條線，絕不會給趙瑞逃脫的機會，你也彆多想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星期五再去接你。”

“等等。”在電話被掛斷之前，葉梵突而出聲，她的聲音裡有著壓製的興奮：“馮大叔，你是不是隻查了從省市來海城的各條道路的交通監控？”

“是，但是都沒有發現，我原本準備親自去省市，從來源地查起，但這裡現在離不開，時間上我也怕來不及，調查的範圍實在太廣了。”馮森對此並沒有什麼信心，工作量太大，排查範圍太廣，除非幸運之神再將線索送到他們麵前。

葉梵故作沉吟道：“如果我是趙瑞，一定不會自己開車回海城，找車就是一個容易曝露的環節，何況省城對他來說人生地不熟，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貨車，藏在貨物中就能躲過監控，還有，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時人多反倒是掩護，咱們海城也算是一個旅遊聖地，來往的旅行團並不少，尤其是那些省內旅行團……”

葉梵已經說到這裡，馮森要是再沒想到，就枉為刑偵大隊長了。

“葉梵，你真是我幸運之神。”馮森激動得大吼一聲，震得葉梵的耳膜嗡嗡直響。

‘幸運之神’葉梵：“……”

確定了趙瑞即將受到法律審判，李巧靜的靈體平靜了許多，她對葉梵道了聲謝，然後回到紙傘之中。

葉梵心裡頭那堵沉悶的氣也消散了一些，她扯下貼在門上的黃符，坐回書桌前，扯過幾張A4紙，照著記憶中，趙瑞塗抹的那個血圖案，在紙上畫了起來，勾勒成型。

如果這個時候葉芸進來，看到她畫的東西，一定教育她不好好學習，在那裡亂塗鴉。

葉梵現在的記憶力越來越強，很快，她就將玻璃窗戶和臥室牆壁上的血畫案都畫了下來，拿在手上，仔細看了又看，愣是隻看到邪惡，沒看出其他名堂，隻能暫時收起來，等拿著問問懂行的。

剛拿著筆，準備認真刷題，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微信，就著焦黑破裂的屏幕，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看出微信名是：分久必婚。

是十哥楊永來信。

大金主來！

再次欠了一屁股天文債的葉梵激動得直想喊金主爸爸，算算時間，楊永也該收到她的符，並且用上了。

她對自己製作的符還是很有信心，一點也不擔心他是投訴的，如果是再來下單就更好了，她的債，還有她換手機的錢就都有著落了。

這樣的手機屏幕看字實在辛苦，葉梵沒去看他發過來的信息，直接拔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一開腔就直接給她來了一段蕩氣回腸的哭腔。

“親愛小八八，我對不起你，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