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航被帶進了審訊室，這是他第四次進來了，這一次葉梵也留在了審訊室內，但她隻是坐在一邊，審訊的工作還是由常隊和何平飛來。

“孟航，九月五號當晚，在瀘市美術學校2號教學室，你是如何殺害蔡茜茜的，從實說來。”常隊拿著鋼筆輕點了一下桌麵，看著孟航，沉聲道。

孟航雙手放在桌上，微彎著背脊，抬眸卻是看了旁邊的葉梵一眼，再轉回頭來看向常隊，抿了抿嘴道；“我沒有殺茜茜。”

此話一出，常隊和何平飛就變了臉色，葉梵則是挑了挑眉，似乎並不意外。

“你耍我們玩呢？”何平飛拍了一下桌麵，怒道。

小冥九此時正得寸進尺地窩在葉梵的懷中，何平飛一拍桌，他就眼珠子滴溜一轉，雙手攬著葉梵的脖頸，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還扁了扁嘴，奶萌奶萌地帶著被驚嚇到的哭腔道：“怕。”

葉梵垂眸瞥了眼懷裡嘴裡喊著害怕，嘴角卻快翹上天的小鬼頭。

她不明白這個小家夥怎麼對她這麼黏糊，簡直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掛在她身上，她更不明白，自己怎麼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那麼縱容，明知道他是在裝的，但還是……

感受到懷裡的小兒人顫抖著，葉梵瞥了何平飛一眼，眼中有著責怪，甚至還認命地微抬起手，輕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嘴裡低聲地安慰著道：“彆怕彆怕。”因為這裡有其他人，所以她做得並不明顯。

等下意識做完這些，她心底又再次忍不住哀歎，她這是被吃得死死的節奏啊，幸好隻是個小屁孩，心裡想寵著就寵著吧，反正寵著，她心裡也歡喜，抱著這軟萌萌的小東西，她更歡喜。

隻是現在在辦正事，還是要警告一下小家夥彆搗亂。

葉梵眼神一瞟，小冥九就乖乖坐在她懷裡不動，這也是她願意寵著他的原因，聽話。

常隊輕扣了一下桌麵，讓何平飛冷靜下來，然後目光沉沉地換了個說法道：“九月五號當晚發生了什麼？從頭說來。”說完，回頭看了葉梵一眼。

葉梵微點了下頭，兩人目光交彙間都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孟航讓常隊他們給她傳話，讓她來見麵時，那句原話的真正意思。

當時葉梵就覺得這句原話有點怪異，他傳的原話是：將當晚發生的一切都如實說出來。

常隊等人自然而然地將他的話理解成為準備供認罪行，但是葉梵或許本身對這個案件還有存疑，所以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會潛意識認為孟航的意思並不是要供認自己如何殺人。

在拘留室和他的一番談話之後，她這種感覺就更深了，尤其是他那句：他也不知道蔡茜茜的頭顱在哪裡。

這就不得不讓她懷疑，他或許不是殺蔡茜茜的凶手，亦或是，當時的凶手並不止他一個人。

葉梵心念一轉而過，就等著聽聽看孟航怎麼說。

孟航沉吟著，似是在思考從何說起，半響，他終是開了口，緩緩道：“我和蔡茜茜並沒有分手過，我是知道了她的事，而她也跟我坦承過她的心思，但是我並沒有因此就跟她分手，反而覺得更憐惜她，不想她這一身的靈氣才華被浮華物質所完全侵蝕掉。”

“茜茜真的很有才華，即便技藝生疏了，但是她的畫是有靈魂的，能與我共鳴的靈魂。”

孟航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角揚著溫柔而美好的笑容，那種藝術共鳴的愉悅，巨大的、不可言喻的審美享受，是思想與情感的升華，不受任何世俗規則而左右，不受任何世俗物質所汙染。

所有人都在批判蔡茜茜的墮落，她的肮臟，但在他眼裡，蔡茜茜的藝術靈魂是最純潔無暇的，即便一時蒙了塵，他也深信總有一天能明珠拂塵，再喚光芒，而他，也願意當她這個拂塵之人。

“我和茜茜已經說好了，前塵忘卻，從頭再來，但是在美術學院，茜茜的名聲已經壞了，所以我計劃著給她換個美術學校，甚至送她去國外留學，剛好這時候，因她缺課太嚴重，學校導師讓她退學，所以茜茜當即就答應了。”

聽了他的話，常隊和葉梵等人麵麵相覷，這個說法與學校導師還有同學的說法倒是不同，蔡茜茜竟不是要完全放棄藝術這種道路，而是準備重新開始？

“九月五號那天，茜茜回學校收拾東西準備退學，傍晚的時候我去接她，當時她的情緒不高，好像還很生氣，我隻以為她是因為要離開學校所以心情不好，所以在xx西餐廳訂了燭光晚餐，想哄她開心……”

葉梵若有所思，想起雲雪霜和她說過的話，心想，蔡茜茜當時的生氣是否與張誠吵架有關？

從張誠的表現來看，他始終是愛著蔡茜茜的，但是蔡茜茜呢，經過一年多的時間，她對張誠的愛還剩幾分，她肯為孟航重拾放棄的藝術，是否不止是為了攀住他這個鑽石王老五，也有真愛在裡麵。

可惜人已死，魂靈也殘缺，暫時無法知道她的想法。

葉梵收斂起思緒，繼續聽得孟航說道：“因為她心情不好，我陪她喝了不少酒，漸漸她心情就好了起來，並且還很有興致地想讓我陪她回學校，她說她就要退學了，想再去回到曾經夢想起航的地方，重溫當時的心境。”

“我自然是答應了，於是我開車載著她回到了美術學校，從正前門進入，當時大概九點多，時間還不太晚，但大門關了，隻開著小門，我就叫來的保安幫忙開門，還按規距做了登記。”

這點倒是和王姓保安的口供對得上。

孟航垂著頭繼續道；“我把車開進了學校，停在了教學樓旁邊的停車棚裡，當時教學區域一片黑暗，幾乎沒人，我們去了2號教學樓，好在樓門還沒有關，隻是漆黑一片沒有一個人。”

**來了！

葉梵和常隊等人都振奮了精神，凝神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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