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淩晨一兩點，葉梵才將所有的碎骨從肉泥和貓狗的殘軀上分揀出來，足足費了十多個小時才完成這項工作，全程精神高度集中，當完成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全身的骨頭劈裡啪啦地響。

解剖室內隻有她一人在，幽幽的燈光下，陰風陣陣，那股冰涼的寒意從風口吹了出來，在燈光下泛下白霧，仿若置身於恐怖片之中。

葉梵從容自若地伸了下懶腰，目光落在泛著冷光的長方形桌麵上，上麵堆著幾小堆細碎的骨頭，另一邊則是一堆堆與之相對應的肉碎。

至於從地下室中發現的貓狗屍體全都都拚湊好，放置在另一張長方桌上。

解剖室的門打開，夏東提著個袋子走了進來，招呼著道：“葉梵，餓了吧，剛買的宵夜，還熱騰騰的。”

“夏學長，你還沒回家呢？”葉梵邊脫掉手上的手套，邊說道。

“你都還在忙著，學長怎麼忍心丟你一個在這裡。”夏東笑嗬嗬地開著玩笑道，走過來看著桌麵上已經都分揀好的碎骨頭，敬佩又讚歎道：“你嫂子老罵我是工作狂，一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餐，真該讓她來看看你，什麼才叫做廢寢忘餐。”

足足十多個小時，就中間休息了那麼一會，連吃口飯都是在解剖室裡隨意對付一下，硬是要將所有的碎骨肉碎分揀完才罷休，要知道，她處理的那些貓狗的屍體不僅被肢解得支離破碎，還腐爛嚴重，有些碎骨就嵌在爬滿蛆蟲的爛肉裡麵。

葉梵笑了笑，抬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鐘，都已經淩晨一點多。

“到辦公室吃吧，吃完回去睡個覺，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雖然她看起來精神奕奕，夏東還是心疼道：“還在長身體，熬夜不好。”

此刻他倒是忘了，葉梵最喜歡的就是半夜在外四處亂晃，然後給他們帶來驚喜，也可能是驚嚇。

“好。”葉梵聽話地點頭，接下來工作更加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這麼晚了，法醫組的同事都下班，整棟大樓都燈都熄了，隻有法醫辦公室還亮著。

夏東將辦公桌上的文件都推開，拿出夜宵在桌麵上擺開，熱氣騰騰的餛飩麵，滿室飄香，在深夜裡，尤其是對於忙碌了一天一夜的人來說，是多麼的誘人。

葉梵麵前的那碗……超大份的，估計是夏東特意吩咐商家弄的，一般來說，外賣的單人份絕沒有這麼大的碗，這麼足的料。

相比之下，夏東麵前的一次性碗就顯得太過迷你。

“肚子還真餓了。”葉梵眯著眼，聞著餛飩的香氣，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來，反正親近的人基本都知道她是個大胃王，也就不用客氣了。

“快吃吧。”夏東將一次性筷子遞了過去，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這一天也是忙得腳不著地。

“嗯，真香。”葉梵話音落下，兩個餛飩就已經下肚了，胃胃總算不再空空如也，連續高強度的疲憊一掃而空。

兩人邊吃，邊聊起了今天的工作。

“拚湊完整的小貓有七隻，小狗六隻，還有兩隻貓兒和一隻狗缺了一半的身體。”貓貓狗狗屍體拚湊工作，最後是由夏東完成，他這麼晚沒下班，除了留下來陪葉梵後，也是為了將相關的報告趕出來。

“缺了身體的那兩隻小貓和小狗，另外的部分應該是被攪碎機攪碎了，或是被剁碎了。”

滋溜一聲，葉梵邊吃邊開口道：“我清理的那幾隻，屍體高度腐爛，在地下室那樣的密封環境裡，死亡時間應在一個星期之前。”

“嗯。”夏東夾了一筷子麵，滋溜一口道：“我做過檢驗，總共十六隻，你清理的那幾隻死亡時間最長，大概是在七八天前，也就是一月二號到三號之間，我清理的兩袋，正好是缺失一半身體的兩隻貓兒和一隻狗，死亡時間大概在五號，餘下的腐爛程度較輕，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天，有兩隻，死亡時間是在被發現之前十小時內，也就是昨晚淩晨十二點左右。”

警方查出戴律茂是李蘭珂的秘密男友之後，就開始對戴家進行調查，也因此，梁雲月不敢冒險將動物的屍體運走，隻能堆積在地下室。

地下室的改裝應是警方去過戴家之後，然而在這段期間，梁雲月依舊沒有停止過對小動物的虐殺，而且頻率非常的高。

從現場那張木板桌上血跡，可以推斷梁雲月虐殺小動物的舉動至少從四五年前開始，如果按照這個頻率，這幾年她所虐殺的小動物起碼得有幾千隻，這個數量實在太恐怖了。

“我覺得不可能有這麼多。”葉梵沉吟了一下道：“現在的流浪貓狗很少，梁雲月即便以動物保護協會的名義也不可能弄到那麼多，而若是有大量有主的貓狗失蹤，一定會有記錄，常隊已經查過，這幾年並沒有多起貓狗失蹤案在同一時間發生。

“那應該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刺激到她高頻率虐殺小動物，甚至明知警方因李蘭珂一案正對戴家監控調查，也控製不住虐殺之心。”夏東分析道：“這個女人的精神明顯有問題。”

夏東說完，沒聽見葉梵出聲，嘴裡掛著麵條抬頭，就見她一個餛飩一個餛飩地往嘴裡夾，但注意力明顯不在吃上，臉上帶著若有所思之色。

“想到了什麼？”將麵條吸進嘴裡，夏東急切問道，都顧不上吃了。

“突然覺得有點奇怪。”葉梵一邊思索著，一邊將突然閃過的疑惑的表達出來：“十六隻屍體，分彆裝在八個塑料袋裡，死亡時間最長的幾隻，袋子裡都有不少肉碎，屍體缺少部位的兩袋裡麵也有，但是最後那兩袋卻沒有，為什麼會沒有？”

“十八隻貓狗被虐殺的手法都不一樣，一個變態精神病，誰知道她在虐殺動物的時候在想什麼，說不定今天興起就將屍體剁成肉碎，明天就五馬分屍呢。”夏東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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