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清幽的茶樓,焚香嫋嫋,箏樂聲聲。
古樸的大門推開,亭台廊腰,假山竹林。
彼得一路走來,好奇地左顧右盼,不時發出驚歎聲。
徐開青:“我聽說你看過《紅樓夢》?”
彼得:“當然。”
“那你知道劉姥姥嗎?”他特地用中文強調“劉姥姥”三個字。
彼得眼神一虛:“當、當然。”
“你跟她還挺像。”
“啊?”
“高大,粗壯,進茶樓的時候,跟她進大觀園一模一樣。”
彼得聽懂了“高大”和“粗壯”,至於什麼“大觀園”……那不重要。
他當場抬臂,秀了秀自己發達的肱二頭肌:“是的,我跟劉姥姥一樣!”
江扶月沒忍住:“噗——”
彼得目露疑惑,悄悄問徐開青:“Chou在笑什麼?”
徐開青:“可能是看到了一頭大笨牛。”
彼得:“?”牛?哪來的牛?
三人停在一扇木門前,門中間掛了一塊牌子,用漂亮的楷體寫著“楓雅居”三個字。
江扶月推開門,走進去。
徐開青和彼得緊隨其後。
隱隱茶香飄來,不遠處的案幾旁已然端坐一人,此刻正煮水烹茶。
江扶月:“介紹一下,這位是……”
“不用了。”徐開青擺擺手,“西北研究所,明聿明教授。”
明聿頷首:“徐老。”接著,又轉向彼得,用英文招呼道,“又見麵了,德魯克教授。”
彼得立即熱情地張開懷抱:“噢,Ming,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三人都是物理學界的科研大佬,所在分支領域的佼佼者,彼此認識一點也不奇怪。
比如,徐開青和明聿就是在一場勳章授予會上結交,兩人同時作為勳章獲得者站在領獎台上。
之後徐開青又帶著手底下一群博士生,去西北研究所考察。
上台作報告的人就是明聿!
這一來二去,兩人很快熟悉。
平時涉及對方所在分支領域的專業問題,經常用郵件的形式進行溝通交流。
至於老彼得和明聿就更簡單了,兩年前加利福利亞洲主辦的熱核物理研討會,明聿和老彼得先後上台作報告。
下來才發現兩人居然是鄰座。
之後三個月,明聿留在南加大學實驗進修,老彼得為他提供了許多生活上的便利,以及學術上的靈感。
回國之後,兩人依然保持聯係。
江扶月:“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好辦了。老徐,你之前說的那個實驗瓶頸……”
雅致的茶室,明明是四個人的交流,可氛圍和效果卻堪比萬人報告大廳。
知識在這裡碰撞、新生,思維在此處摩擦、生熱。
交談中,不免提及S-SA內網科拍站。
明聿也是此時才知道原來江扶月竟是那位神秘的創始人——“我寄愁心”!
我寄愁心與明月——
其實暗示已經很明顯。
隻是沒人往這方麵想而已。
也不敢往這方麵想。
說到一個專業性問題的時候,江扶月問了一圈,皆不在三人的研究領域內。
她隻好登錄內網,用創始人權限查看此領域相關論文,以及研究學者的個人資料。
由於科拍站入駐了來自全國的頂尖科學家,他們經常使用內部論壇進行交流探討。
而這些交流帖具有一定時限性,過了規定時間,就自動鎖死隱藏,半年內管理員可查看,但超過半年就隻有創始人才能瀏覽。
而這時,是不能隱身的。
所以,江扶月上線瞬間,大片紫色鳶尾盛開。
整個內網主頁都被這片紫色籠罩,刹那驚豔。
……
漢青生物,DNA大廈,某實驗室內。
謝定淵看著桌麵盛開的紫色鳶尾花,瞳孔驟縮,當即操作電腦。
隻見男人骨節分明的雙手在鍵盤上敲擊,十指如飛,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隨即,桌麵出現大片代碼,並加載進度條。
等待的間隙,謝定淵算好時間給遠在帝都的沈文釗去了通電話。
彼時,沈文釗正指導一個博士生修改開題報告,講到關鍵處,冷不丁聽見手機響了。
他沒掏出來,在褲兜裡掛斷之後繼續往下講。
可沒過幾秒,又響了。
“沈教授,要不您還是先接電話吧?”
沈文釗也怕有什麼急事,當即點點頭,一邊摸手機,一邊對學生說:“那今天就先到這裡,把前麵說過的修改完,明天下午再來辦公室找我。”
“好。”
博士生很快離開,沈文釗看到來電顯示,心頭驀地一緊。
阿淵不會無緣無故給他打電話,而且這一打還是連續兩個。
莫非……
他立即接通:“阿淵,找我有事?”
“嗯。就在兩分鐘前,紫色鳶尾又開了。”
沈文釗渾身一振,老眼放光:“你看一下創始人頭像是亮著,還是暗的。”
“亮著。”
“那就是我寄愁心上線了!而今天老徐正好離開帝都……”
謝定淵:“您的意思是?”
“他肯定去找我寄愁心了!我就知道他瞞著我,背地裡搞小動作!”
“阿淵,我記得你上次說隻要創始人賬號上線,你就能通過黑客手段,追蹤對方IP?”
“嗯。已經開始追蹤了,但內網能穩定幾十年不崩,其強大的防火牆功不可沒,要想追蹤對方IP,就得先破了這幾道防火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好,那你忙,我等你消息。”
“好。”謝定淵結束通話,開始繼續敲鍵盤。
男人專注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眼底閃過一抹勢在必得。
……
茶室。
江扶月通過檢索關鍵字,找打了相關領域的研究學者。
又通過對他相關討論帖的分析,才解決了這個專業難題。
就在她準備退出創始人賬號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警報聲,與此同時,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紅色驚歎號。
徐開青:“怎麼回事?網頁怎麼會報警?”
彼得:“什麼情況?徐,你不是管理員嗎?為什麼會這樣?”
徐開青:“我也從來沒遇到過,你彆問我。”
明聿掃過驚歎號下的藍色小字:“是防火牆?”
江扶月點頭,目光凝重。
“有人想趁我上線,突破防火牆,在第二道防火牆的時候,觸動了警報程序。”
“那現在怎麼辦?”
江扶月雙手放到鍵盤上,一邊飛快敲打,一邊說:“敵人都找上門了,當然是打回去!”
最後三個字,她說得擲地有聲。
徐開青攥拳:“對,揍他個鼻青臉腫!”
彼得吹了聲口哨,驚歎:“Cool!”
明聿問:“需要幫忙嗎?”
江扶月:“暫時不用。”
五分鐘後——
代碼消失,黑屏還在,一根進度條出現在屏幕中間,開始緩慢加載。
“這是?”
江扶月:“想破我防火牆的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等進度條加載完成,就說明追蹤病毒植入成功,對方隻要突破第二道防火牆,就會被病毒侵入,暴露自己的個人信息和IP地址,等著瞧吧。”
……
實驗室,謝定淵好不容易破了第二道防火牆,還來不及高興,係統軟件便提醒他有病毒入侵。
他眸色微凜,開始一邊殺毒,一邊破第三道防火牆。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病毒程度複雜,且病毒與病毒嵌套,但凡有一點判斷或操作失誤,不僅不能完成殺毒,還可能觸發另一種病毒,致使主機癱瘓!的
看來,這位“創始人”不僅科研能力了得,連黑客技術都出類拔萃。
不知怎的,謝定淵突然想起江扶月……
她也是科研能力出色,並且電腦建模玩得賊溜。
以她的建模能力,完全可以寫出類似的病毒程序,不,可能還會更好。
突然,主機響起不正常的滴滴聲。
謝定淵麵色微變,不敢再走神多想,專心應付眼前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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