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 嗩呐一響,百鳥朝鳳(二更)(1 / 1)

“那叫嗩呐!是一種吹管樂器,曆史非常悠久,是華夏最古老的樂器之一,懂不懂?”

“可它長得好醜。”

艾德蒙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那是因為你沒聽過它發出的聲音。”

“聲音怎麼了?”

“……自己聽。”

“Well,那濱崎直原懷裡抱的又是什麼?”

艾德蒙朝台上看了眼。

“三味弦?”江扶月挑眉,“不愧是R國樂器之王,看上去還不錯。”

濱崎直原抬眼,目光徑直落到她手上,語氣平淡:“你的嗩呐也很特彆。”

四目相對,又一觸即分。

評委宣布“交流”開始。

兩人先低頭檢查手中的樂器。

濱崎直原撥弦試音,江扶月則檢查嗩呐活芯。

傳統嗩呐由哨、氣牌、侵子、杆和碗五部分構成,其中“芯子”最為重要。

傳統嗩呐的芯子為單管式,上個世紀著名管樂演奏家郭雅誌先生發明了嗩呐“活芯”裝置,令傳統嗩呐可以奏出半音階、十二音體係。

嗩呐的表現力由此豐富。

二十年前,一位名喚“奇譚映月”的隱世演奏家在“活芯”裝置的基礎上,發明了一種“千手菩提”的演奏方式。

從現存的音頻資料來看,這種演奏方式不僅可以臨時變化半音或半音階,還能在指法不變的前提下將嗩呐當做高半音的移調樂器使用。

更絕的是“活芯”推進後產生的音程關係上的徽小偏差,被他通過控製嘴勁兒進行了有效的調整和修正。

一曲演奏下來,堪稱完美!

可惜,奇譚映月從留下那段傳世級彆的音頻後,至今已消失二十年,期間再無他的演奏作品問世。

評委懷特看著江扶月手中的嗩呐一時之間陷入惆悵。

他有幸聽過那段音頻,當時就被深深震撼了,留華期間,一直想要拜訪這位奇譚映月。

可惜……

“懷特先生?”旁邊的人小聲提醒。

他這才收斂思緒,拿起話筒:“下麵請兩位演奏者報上演奏曲目。”

濱崎直原:“我的演奏曲目是——《神田祭》。”

江扶月言簡意賅:“《百鳥朝鳳》。”

懷特:“我宣布,演奏正式開始。”

濱崎直原目光一凜,抬手撥動琴弦。

幾乎在同一時間,江扶月氣沉丹田,吹出第一個音……

嗩呐一響,聲浪乍起,根本不需要任何鋪墊,直接就是最響亮的聽覺洗禮。

頓時就把濱崎直原的琴音蓋過去了。

“臥槽!什麼叫先聲奪人,這就是!”

“正所謂百般樂器,嗩呐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是‘曲一響,布一蓋,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後麵跟著一片白’的那個嗩呐嗎?”

“彆急,還有下文——棺一抬,土一埋,親朋好友哭起來,鞭炮響,嗩呐吹,前麵抬,後麵追。”

“我的媽呀,月姐絕了!”

“難怪有人說,千年琵琶萬年箏,嗩呐一響了人生!”

“不止呢!還有初聞不知嗩呐意,再聞已是棺中人。”

雖然嗩呐經常被用於奏響哀樂,但《百鳥朝鳳》並不哀,相反它旋律熱情、歡快,展現的是大自然生機勃勃的景象。

起勢一聲悠揚的旋律之後,嗩呐開始模仿各種鳥叫,布穀鳥、斑鳩、鵓鴣、燕子、貓頭鷹、鵪鶉等等。

其間指法轉換奇快,變奏華麗,每個音符仿佛跳躍著春的氣息。

即使那些不知道什麼叫“百鳥朝鳳”的外國人也好似身臨其境,被帶入萬鳥齊鳴之中。

接著又是一通顫音炫技,春光愈發明媚,隨後旋律開始變得婉轉優美,調子平而趨緩,一幅田園牧景也徐徐鋪開在眾人眼前。

台上儼然成為江扶月一個人的舞台,而眾人也儘數變成她一個人的聽眾。

在王者之音嗩呐麵前,以婉約清揚為主的三味弦被徹底掩蓋了光華,偶爾遇到高音,來那麼一下,也隻會讓人覺得刺耳和突兀。

台下,胡永圍目露笑意,緩緩點頭。

一旁觀戰的音樂老師已然目瞪口呆。

華夏代表原本忐忑的神情也逐漸平息,轉頭朝胡永圍道:“一中不愧是臨淮排名前三的重點高中,不僅有成績出色的尖子生,也有如此天賦卓絕的藝術生。”

他雖然沒學過嗩呐,但音樂會卻聽了不少,自然聽得出這學生的水平。

說實話,跟他在帝都大劇院聽過的那些著名演奏家也沒什麼區彆。

胡永圍聞言,笑得皺紋堆疊:“她可不是藝術生……”

“什麼?不是藝術生?那……太可惜了。”

“不可惜,一點也不可惜,”胡永圍笑著搖搖頭,“因為她的學科成績比演奏水平更出色。”

代表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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