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劫走人犯(1 / 1)

錦衣玉令 姒錦 1097 字 2個月前

第637章劫走人犯

深濃的夜色,籠罩驛站。

冷風幽幽拂過地牢潮濕的地麵,一隻老鼠“吱”地驚叫著,從一個侍衛的腳背掠過去。

侍衛靜靜坐臥,沒有半分動靜。

四周安靜得如同死寂一般,一個人隱在暗光處觀察許久,慢慢走了出來,一身黑袍籠罩,將頭臉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長相,腳步也輕得幾乎沒有半點聲音。

他從侍衛身上摸出牢房的鑰匙,從容不迫地走近最裡的牢舍。

哐當!

牢門開了,巴圖掀了掀眼皮。

“是你……?”

黑袍人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站立著,看他片刻,這才啞聲開口,“還能走嗎?”

巴圖渾身是傷,劇烈的疼痛讓他連動彈都有些吃力,但是陳嵐並沒有要他的命,沒有一刀紮在要害處,儘管他樣子狼狽,滿地都是鮮血,但他還是忍痛咬牙,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牆壁上,冷冷看著黑袍人。

“為何要救我?”

黑袍人道:“一命還一命。”

額爾古河岸,褚道子想救阿拾,被半山帶狼頭刺追殺,是巴圖趕到救了他。巴圖想到這裡,苦笑一聲。

“心意已領。你走吧。”

黑袍人似是有些意外,“你想死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地牢裡?”

巴圖道:“不想死,可不死又能如何?我若不死,就將與烏日蘇為敵。想我這一生,不長不短,卻是將世間憾事都嘗儘了。母非母,父非父,情非情,義非義,得非得,失非失,若是再嘗一樁父子相殘,那活著想是也無甚好處。”

黑袍人道:“活著總是比死好。”

巴圖雙膝微微屈起,低下頭弓著腰將自己縮得像一隻爛是,脊背上的刀傷仍在流血,伸出的手也是傷痕累累,便是最可憐的流浪漢都不如他這般狼狽。

“你看我,哪裡還像兀良汗的王?”

黑袍人道:“可是你想活。”

巴圖道:“人活著,有時比死更苦。”

黑袍人道:“可是你想活。”

巴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晃而過的光,很快又歎息低頭,“你走吧。”

黑袍人道:“活著,萬般不好,卻有一點好。可去煙雨江南,賞金陵杏花。”

巴圖脊背一韁,騰地坐直,雙眼盯著他不說話。

“可有傷藥?給我來點。”

……

雨夜裡寒風如刃,整個世界都隱藏在暗夜裡。

咚。

一道輕微的響聲從房簷踏過,瓦上的人匍匐片刻,不見動靜,這才回頭招了招手。

換了往常,這座驛站自然困不住巴圖,可是身上有傷,他行走極是吃力,在黑袍人的幫助下,這才吃力地爬上房頂,慢慢爬行著越過屋脊,再到守衛鬆懈的角落,翻身一滾,本想躍下去,不料卻徑直墜落院外。

黑袍人隨時跟上,蹲身看他,“如何?”

巴圖喘著氣,聲音帶著一絲壓痛的顫抖。

“無礙。”

他身量長,這麼直挺挺地摔下來,動靜不小。黑袍人側耳傾聽片刻,沒有聽到動靜。他蹙了蹙眉頭,“似乎不對勁。”

巴圖道:“太過安靜。”

兩人對視,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巴圖咬了咬牙,吃力地抬手,示意黑袍人快些走,“今夜恩情我銘記於心。我橫豎已是如此,能逃是命,不能逃也是命,你不必管我。”

黑袍人眯起眼,目光帶著莫名的寒意。

“來不及了。”

他話音剛落,便見房頂上傳來一道低低的笑聲。

“褚道子,你這狗東西好大的膽子,竟敢劫走人犯?”

白馬扶舟仍是穿著那一身白袍,手上拿一管笛子,站在雨夜裡舒適自在,整個人雅致灑脫,聲音卻涼氣逼人。

黑袍人,也就是褚道子慢慢抬頭看去。

“廠督也喜歡上屋揭瓦。”

白馬扶舟似笑非笑,“本督隻是偶然路過,看了一出好戲而已。老匹夫,你這麼做,可有想過東定侯當如何自處?”

褚道子是跟著趙胤離開兀良汗的,相當於已經是趙胤的門客,這麼做,形同背叛。不僅如何,他一言一行很可能會被人誤讀,認為是趙胤的指派。

之前白馬扶舟要殺巴圖,阻止的人,也是趙胤。

褚道子冷笑,“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與東定侯無關。”

嘖!白馬扶舟輕笑搖頭。

“你無須狡辯,到了東定侯麵前,自有說法。來人啦,將這二人拿下。”

腳步聲聲,兵戈錚鳴,一群東廠番役從暗夜裡衝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褚道子道:“原來你早有準備。”

白馬扶舟沒有說話,隻是一笑,“你們還愣著乾什麼?”

“是!”

番役們齊齊應聲,逼近上來。

雨越下越大了,凜冽的風吹過來,褚道子幾乎睜不開眼睛。他緩緩拔刀,黑袍下的眼睛堅毅而執意。

“來吧。”

風雨聲掩住了他的低喝,也掩住了白馬扶舟的笑聲。

番役們速度很快,不過轉瞬就殺到麵前,他們將褚道子團團包圍,而地上的巴圖,梟雄末路,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瞪大雙眼,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睜大雙眼任由密集的雨點淋在臉上,身上,傷口上,疼痛漸漸麻木,四周的打鬥聲支離破碎地灌入耳朵,意識卻飄忽而遙遠……

在他昏厥過去之前,隻聽得一道冷喝仿若從天際傳來,聲如洪鐘。

“你們當本王是死的嗎?住手!”

來人正是哲布親王,在他身側是幾個隨從,和半夜裡被人叫醒的督官和驛丞,他們謹小慎微地跟在哲布背後,聽了此言,趕緊出聲命令士兵。

“快!救人。哲布親王說了,這個人是兀良汗王巴圖。兀國與我北狄素來交好,怎可任由汗王死在嘎查?”

哲布來得無聲無息。

事先沒有通傳,也沒有人知道。

在督官得到的消息裡,這位親王目前應該還在離嘎查數十裡開外的地方。

白馬扶舟也是一樣。

哲布的到來,出乎他的意外。可是,他並沒有阻止哲布救人,而是抬手阻止了東廠番役的反抗,自房頂一躍而下,把自己的人叫了回來,不冷不熱地笑。

“既然哲布親王說此人是巴圖,那他便是巴圖。嘎查是北狄所轄,一切以哲布親王的指令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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