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爆更一(1 / 1)

薑薇站在身後望著楊珊急匆匆的步伐向著電梯而去,眸光暗了暗,拿著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僅是響了一秒鐘便又掛斷了。

隨即跨步上去,拉著楊珊的手,有些規勸之意,“如果我哥真的是在上麵談事情,嫂子你這樣衝上去會不會影響不好?”

薑薇的規勸此時在楊珊看來都是偏袒。

偏袒薑臨。

人在質疑一件事情的時候是一定要得到真相的,不然,她質疑的那個點就會像似蛛網一樣布滿四肢百駭,讓人難以喘息。

是不是在談事情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宴會廳裡,薑慕晚手機響了一下,隨即又斷掉,見邵從正與人把酒言歡,她拿起看了眼。

唇邊笑意,深了又深。

顧江年進來,恰將她這抹笑意收進眼底,心道:小狐狸。

數分鐘前,羅畢一通電話進來告知薑慕晚剛剛做了哪些事情,他聽聞雖說麵無波瀾,但心中隱有驚駭。

一個女孩子將世俗裡那些肮臟事兒看得如此透徹,並且可以下狠手去做這些事情,就足以證明她的成長環境比彆人要臟的多。

薑慕晚不是個乾淨的人,她自己也承認。

酒店頂樓;鶯歌燕舞。

十六層,冷氣衝天。

1608房間門口,楊珊拿著房卡稍有些猶豫不決,如果進去薑臨真的是在談事情,那麼她此行的目的一定會曝光,並且會引發夫妻矛盾,如果不進去她有心有不甘。

薑薇站在身後,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道:“還是先敲門吧!以免尷尬。”

薑薇的話給她提了個醒,楊珊伸手敲了敲房門,經久無人應答。

楊珊看似是有目的而來,可她今日的所有舉動都是被薑薇推著向前的。

她的行動在薑薇的言行中一步一步向前。

顧江年曾如此評價薑薇:“是個好苗子,但心不夠狠。”

可今日、這個好苗子,心狠了起來。

她站在薑慕晚身側,看到了心狠手辣扔掉包袱的好處,於是、自己也逐漸的成為了那種人。

楊珊敲門,等了許久都未有人開門,於是,拿起卡片,開了房門。

霎時,光裸著的二人映入眼,房間內,衣衫落滿地,二人交織著,整個現場,給人一種事後的錯覺。

莫說是楊珊,就連薑薇都震驚了,她想到了薑慕晚會有手段,但沒想到薑慕晚的手段這麼肮臟。

這麼不堪。

她用人性用欲望編製出了一場盛大的陰謀。

這場陰謀將她所有的對手都規劃了進去,薑臨、華亞、楊珊。

她將這三人一網打儘。

何其高超?

不費一兵一卒就將敵軍悉數瓦解。

薑薇的心狠狠的咯噔了一下,她想,倘若當初她選擇不與薑慕晚同行,那麼此時會是什麼下場?

薑慕晚的這一招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曆史總是相似的。

楊珊當年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今日悉數都回報到了她自己身上。

中國有句古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人在做天在看。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楊珊啊!報應。

憤恨,怒火,等種種情緒在楊珊的眼眸中上演,她像個暴怒的獅子見了獵物,此時恨不得衝上去撕咬僵在床上的二人。

當真如那些豪門闊太所言,男人這個東西向來是狗改不了吃屎的。

他能出軌第一次,也能出軌第二次,品性,決定一切。

清醒著的人遠遠望去,隻覺得這間屋子疑點重重。

而暴怒著的人被情緒填滿了腦子,思及不了其他。

憤怒已經占據了楊珊的所有情緒,她邁步上前,欲要去撕扯這對狗男女,卻被薑薇拉住:“嫂子,你現在上去撕扯,萬一哥醒來找你算賬怎麼辦?你好不容易做到這個位置上。”

見楊珊不聽,她再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隻要你坐在薑家夫人的這個位置上,其他人都不能登門入室,但你今天要是鬨出了動靜,我哥這麼愛麵子的人一定不會容忍,薑慕晚在上麵顧瑟吹笙宴請賓客,來的都是C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今日要是在下麵鬨出了什麼舉動,不是正中她下懷嗎?你想想父親。”

“你想想司南,”見人不動,薑薇下了一劑猛料。

薑老爺子在什麼環境下被人帶走的想必她沒忘記。

往事曆曆在目,倘若曆史一定要重演,那麼也不該是在這種場合上。

楊珊前行的動作頓住了,無疑,她將薑薇的話聽進去了。

站在門口狠狠的吸了口氣,而後轉身憤然離去。

薑薇遠遠看著,都隻覺得楊珊正在氣的渾身發抖。

薑薇腦海中一時想起薑慕晚在頂層同自己說的話:【帶她去看,但不能讓她進去撕逼】

彼時薑薇是疑惑的,可此時才切切實實的明白,如果楊珊踏進去一步、將二人弄醒了,引發了輿論,那麼華眾的股票必然會下跌,到時候受害者是誰?是薑慕晚。

他要收拾薑臨華亞與楊珊三人,但又不讓自己承擔風險,這個女人的頭腦何其厲害?

她捅了彆人一刀,還不讓血流到自己家門口來。

將自己摘的一乾二淨。

薑薇也楊珊離去之後,羅畢與人從另一間房出來,將昏迷不醒的華亞與薑臨二人分開。

外人氣的火冒三丈,當事人卻昏迷不醒不知發生了何事。

對付華亞,薑慕晚有的是手段。

這夜、宴會散場,薑慕晚將一眾客人送走已經是十一點的光景。

直至最後一個人離去,邵從邁步前來在她耳邊道:“都辦妥了,楊珊來過,但隻在門口。”

“華亞和薑臨此時尚未清醒。”

邵從說著,將文件袋遞了過來:“這是照片。”

薑慕晚點了點頭,提著裙擺向著點電梯而去:“你跟付婧跟我來。”

“顧董應該在樓下等您,”他乘坐電梯上來時,恰好見顧江年下去,往常宴會,即便是君華自家的,顧江年都會提前離場,唯獨今日,薑慕晚的場子,他堅持到了最後。

在場的人,不免有人接頭交耳交談著的。

“恩、”慕晚應了聲,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跟上。

————停車場—————

蕭言禮從宴會場下來準備驅車離開時,猛的見自己車引擎蓋上凹進去了一塊。

驚愕住了。

呆愣著站在車前,迷蒙了一陣兒,隨即看了看天花板,見上方完好無損也不像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來砸了似的。

“發生了什麼?”他喃喃開口。

半夏一直坐在車裡,隻因記著薑慕晚的話,聯係白色車主進行賠償,見了蕭言禮站在車前,本能的第一反應是推門下車。

剛站穩,隻聽顧先生站在蕭言禮身後,悠悠開口:“想跟你說來著,我砸的。”

蕭言禮:………….

他回眸轉身,望著顧江年,疑惑道:“我那麼多豪車你不砸,今兒開個破一係出來被你看上了?”

還不待顧江年開口,他又問:“我跟你有仇?”

“意外,”顧江年麵不改色,看了眼站在車旁的半夏,眼神示意她進車裡等著。

蕭言禮明顯不信:“那您這意外還挺有水準的。”

這麼個大窟窿砸下去還砸的挺勻稱。

雖疑惑,但蕭言禮也未曾再追問。

顧江年站在身後,仍舊是麵不改色的恩了聲。

繼打架看門之後又給人背起了鍋。

“要我賠?”他冷聲詢問。

“不敢。”

一個破一係,他要真讓顧江年賠,指不定這人能給他扔個三十來萬的現金打他的臉。

回頭他是要還是不要?

顧江年伸手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燃了根煙,隨即將煙盒扔給蕭言禮,後者伸手接過,亦是燃了根煙。

顧江年倚著車身、一身黑色西轉扔進了車裡,隻著一件白襯衫在身,袖子高高推起,露出健碩的小臂,遠遠望去隻覺得這人有幾分二世祖的氣質。

蕭言禮與之同樣的動作,倚在自己車身上抽著煙,抬眸望著顧江年,悠悠道:“出去喝一杯?”

“平常應酬喝少了?”

顧江年下了應酬桌,可能是滴酒不沾。

無彆的,典型喝酒喝多了。

蕭言禮聞言,笑了笑:“所以呢?你今兒跟個望妻石似的等在這裡是在等薑妹妹?”

顧江年聽聞薑妹妹這三個字,眉頭不自覺的緊了緊,落在蕭言禮身上帶著幾分不悅:“什麼薑妹妹?”

“那是?宋妹妹?”蕭言禮向著揶揄道。

顧江年抬手吸了口煙,目光不知是第幾次落在了電梯口,吞雲吐霧時沒什麼情緒的望著蕭言禮了冷嗤了句:“占老子便宜?”

蕭言禮笑了笑,吊兒郎當開口:“哪兒能啊!真要

顧江年抬眼,漫不經心的睨了眼人家。

帶著幾分涼颼颼的警告。

“薑慕晚當你閨女,你敢要?”

什麼叫殺人誅心?顧江年用一句話就把蕭言禮摁到地上摩擦了一番。

薑慕晚當他個閨女,他不敢要。

不僅不敢要,還要躲的遠遠的。

薑臨還不夠慘嗎?

他還要去參合一腳。體驗一把薑臨的痛苦?

大好日子不過了?

他覺得人生太過枯燥無聊了?

“宋家現在可謂是首都的頭等功臣,宋老爺子為人處世之道我再活一輩子都不見得能與之聘比,你丈母娘手中的科研項目,關乎國之大計,這個關頭,恰好碰上選舉換屆,科研成果在前,便是這任的功勞,科研成果在後,便是下一任的功勞,原定九月份的結果,怎麼著也該是下一任的囊中物,可六月初先發射了一波,將功勞分成了兩份,一人一半,如此之舉無疑是在告訴天家人,他誰也不站。”

蕭言禮最近在開辟首都市場,待在c市的時間,少之又少。

混跡在首都那個場子久了什麼流言蜚語沒聽過?

首都那群商人在提及宋家時,無一不嗔歎老爺子行的正立得直。

全家人醉心科研不參與政.治鬥爭。

任由是誰都拿他們沒辦法。

“你陰嗖嗖的把人姑娘拐走了,不怕人家知道了回頭來找你算賬?”蕭言禮伸出手在半空中點了點煙灰,有那麼幾分小幸災樂禍。

“你很高興?”顧江年隔著煙霧都能看見他臉上那神采奕奕的表情。

蕭言禮倒也絲毫不掩藏自己的想法,點了點頭道:“很期待。”

他異常想知道顧江年跟宋家若是對上了,就薑慕晚那種心狠手辣又沒心沒肺的女人會站在哪一邊。

是顧著生養她的宋家,還是想著顧江年?

“換句話來說,與其說我期待宋家來找你麻煩,不如說我跟更期待薑慕晚會如何選擇。”

前一句話,對顧江年沒什麼殺傷力,他素來不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麻煩來了解決麻煩就是了。

可薑慕晚的選擇,讓他頭痛,更或者,讓他覺得沒有底氣。

將期望落在薑慕晚身上、這種賭博,風險太大。

與其說風險大,不如說他深知自己沒有勝的可能,他與宋家,若是有二選一的情況,薑慕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宋家。

毋庸置疑。

也無須多想。

電梯內,邵從疑問聲響起:“為什麼不讓楊珊跟薑臨撕起來?”

薑慕晚望著電梯上跳動的數字,溫溫開腔:“華亞以為c市跟首都一樣是個講武德的地方,一切都在明麵兒上交易,倘若今日之事,楊珊跟薑臨撕起來了,那跟一切放到明麵上交易的首都有何區彆?不撕、才能讓她長記性。”

“你想讓她受挫?讓楊珊替我們去收拾她?處在被動位置從而知道自己是什麼斤兩?”付婧從薑慕晚的話裡捕捉出了有用信息。

望著薑慕晚的目光帶著幾分打量,後者笑了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有的玩兒、不是嗎?”

“高,”邵從心服口服:“處在主動位置上,楊珊玩兒不過華亞,老大你是想把她們推到一個平等的位置上讓他們唱戲。”

“再者、要是撕起來了,薑臨現在好歹還在華眾,動蕩了股票,虧的還是我們自己。”

薑慕晚站在電梯裡,用平淡的話語替他們答疑解惑,消瘦而又挺拔的背脊給人一種俯瞰蒼生的高傲。

讓人僅是望著,都不得不敬仰。

“彆小看了華亞,讓達斯風控做好準備,華眾的股票跌了就大量購入,”一個在首都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即便是離了首都也夠讓她頭痛幾天。

薑慕晚從不否認華亞的能力。

但這商場,向來隻能一方獨大。

“華亞會有後手?”付婧愕然。

“一定,”薑慕晚萬分肯定開腔。

停車場內、電梯聲響在二人的談話中細微響起,顧江年伸手將手中半截香煙丟在地上。抬腳碾滅,冷嗬了聲:“閒的?”

蕭言禮聽聞這二字,唇邊笑意更深了幾分。

他對顧江年,還是有那麼幾分了解的。

這人若是有足夠的自信就不會說這話。

腳步聲漸起,蕭言禮側眸,見薑慕晚踩著高跟鞋跨步而來,餘光瞥了眼顧江年的麵色,亦是伸手將手中的半截煙頭丟在地上,抬腳碾滅,歎息了聲,悠悠吟詩:“郎如落花隨流水,妾如流水飄落花。”

他起身,將身子從車邊抽離,跨步繞至駕駛座時,又道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薑慕晚走進,便聽見蕭言禮在這裝腔作勢的吟詩,停了步伐,笑問道:“蕭總這是被人甩了?”

蕭言禮聞言,樂了,睨了眼臉色黑如鍋灰的顧江年,笑道:“差不離了。”

“蕭總節哀,人姑娘估計是想通了,想好好過日子了,”薑慕晚接過他的話,順嘴來了這麼一句。

將蕭言禮給懟了回去。

開口就罵他?

“你這-------------。”

“還不走?”

蕭言禮張嘴,準備懟回去、顧江年冷聲甩了兩個字出來,阻了他的話。

蕭言禮的車從薑慕晚跟前呼嘯而過時,她才看見白色寶馬引擎蓋上的洞,愣了一秒,望向顧江年,見人麵色陰黑,有些疑惑。

“他那車--------?”薑慕晚望著顧江年欲言又止。

“人家不缺我們那點錢。”

這日,薑慕晚跟顧江年離開君華酒店,付婧跟邵從都飲酒過量,羅畢也先行一步送餘瑟回了夢溪園。

是以這日,顧江年親自驅車。

車內,開著冷氣,吹著薑慕晚有些涼颼颼的,她伸手撈過後駕駛的座的西裝外套搭在膝蓋上,漫不經心問道:“你跟蕭言禮剛剛聊什麼了?”

顧江年目視前方,一副認認真真開車的樣子,淡淡回應:“沒什麼。”

“沒什麼你臉拉的跟驢似的?”慕晚隨口嘟囔了一句。

開車的人睨了眼她,冷聲嗤道:“你還挺會聊天。”

慕晚抿了抿唇,沒了言語。目光悠悠落向車窗外,車子行至距離顧公館地界不遠處,見巷子裡有夜市,眼睛一亮,側眸望向顧江年道:“我餓了。”

顧江年睨了眼她,見巷子裡烏煙瘴氣,擰了擰眉:“回家給你做。”

“換換口味,”慕晚據理力爭。

“吃屎去吧!吃屎也是換口味。”

薑慕晚:..............“你愛的東西我不一定愛,停車,我要吃燒烤。”

狗男人是真的狗。

顧江年:...............“說兩句好聽的。”

“老公~~~~。”

“就這樣?”

“不然呢?”慕晚反問。

顧江年聞言,笑了、陰陽怪氣道:“罵老子的時候用儘畢生絕學,說好話的時候活像個幼兒園沒畢業的智障,薑慕晚、區彆這麼明顯的嗎?”

顧江年這冷颼颼的話冒出來時,薑慕晚笑倒在了副駕駛上,著一身旗袍,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笑的顧江年那點陰霾之氣都隨風消散了。

“好笑嗎?”男人硬邦邦問道。

薑慕晚搖了搖頭,直起身子湊到顧江年跟前,輕輕啄了口男人俊逸的麵龐,望著他眨巴著眼眸子賣乖道:“想吃燒烤。”

顧江年是慣著薑慕晚的,嘴皮子不管多硬,心還是軟的。

最終,顧江年掉頭停在在燒烤攤附近,臨下車前,顧江年著薑慕晚,問道:“確定要下午吃燒烤?”

慕晚點了點頭,望著顧江年有些不明所以,後來才知,顧江年這話,問的極有深意。

不過反應過來,是往後了。

俊男美女出現著燒烤攤,總是格外引人注意的,當事人或許沒有什麼感覺,可旁觀者無論男女老少都會過多打量幾眼。

民眾們對於薑慕晚或許沒有那麼多的認識,但對於顧江年,他的形象已經深入腦海。

這頓燒烤當事人吃的風平浪靜,而旁觀者卻吃的暗潮洶湧。

興許是沒有想到C市首富顧江年會如此接地氣。

二人均是一身高定禮服,卻坐在這烏煙瘴氣的環境裡同平凡人一樣擼燒烤。

有人不信,亦有人頗有感觸。

滿是油膩的桌椅好似在突然之間就升價了,而這條吵鬨油膩的巷子也變的容易讓人接受了些。

許多年後,顧江年接受采訪,主持人在大屏幕上放出了二人坐在街頭鬨市吃燒烤的照片,笑問道:“顧先生平常也會進這些街頭小店嗎?”

顧江年看了眼照片,笑的溫淡,當著全國觀眾的麵回道:“我愛人比較喜歡。”

薑慕晚低頭吃的正香,對比坐著不動的顧江年,她的吃法再怎麼文靜,都會顯得有那麼幾分狼吞虎咽。

片刻、吃得正歡的顧太太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抬眸望向顧先生:“你不吃?”

顧江年搖了搖頭。

“嘗一嘗?”

仍舊是搖頭。

薑慕晚環顧四周,見眾人或明目張膽或偷偷摸摸的將打量的目光落下來,覺得眼前的燒烤有些不香了,停了手中動作,抽出桌子上粗糙的紙巾擦了擦嘴:“走吧!”

顧江年低眸望了眼一次性餐盤裡的烤的油膩的東西,挑選時,興致昂昂,吃了兩口就停了?

“不吃了?”

“一個人吃,無聊,走吧,我下次跟邵從她們一起來。”

薑慕晚從某種情況下而言比顧江年連接地氣,在首都時,是夜半燒烤攤的常客。

而顧江年,大抵是身處高位,每日出入各種高檔場所亦或是工作太過繁忙,鮮少來這些地方。

說不上嫌棄,但鮮少來吃是真。

薑慕晚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江年伸手,從筷子筒裡抽了副一次性的筷子出來,掰開:“坐吧、陪你吃點。”

“怎麼了?”準備起身的人又坐回了椅子上,奇奇怪怪的望著顧江年。

後者夾了一筷子烤的油膩膩的金針菇到碗裡,望了眼薑慕晚,及其平靜的道出了一句讓她失心的話,他說:“想參與你的生活,無論好壞。”

“邵從跟付婧能陪你做的事情,我也能,雖說人與人之間的生活習慣不同,所接受的事物不同,但我還是希望,我在你的人生中,是不一樣的。”

薑慕晚的心頭狠狠一顫,望著顧江年,不知是眼中起了水霧,還是濃煙迷人眼。

隻覺得,有些瞧不清楚眼前人。

“顧董是在表白嗎?”

顧江年點了點頭,不否認:“算是。”

“真浪漫,”薑慕晚環顧四周,看了看眼前這亂糟糟的環境,笑著揶揄道:“紅塵過客為我們見證?”

那些正兒八經的表白薑慕晚不是未曾經曆過,曾有人大費周章包下一棟樓的電子屏向她表白,亦有人找了無數路人甲向她表白,更甚是有人送豪車豪宅,可獨獨顧江年,特立獨行。

在燒烤攤乾儘這等浪漫之事。

“熙攘繁盛,不好?”

“好,”薑慕晚笑意悠悠點頭,將晚間鬥智鬥勇的緊繃情緒一掃而空,剩下的隻有滿身的輕鬆。

顧江年給她的感覺,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

歸顧公館,十二點四十。

下車,她站在院落裡,抬頭望了眼漫天星辰,微微眯了眸子。

淩晨1點,薑慕晚披著一件長長的晨袍,站在臥室的陽台上撥了通電話出去。

那側接起,嗓音微微朦朧。

她端著杯子,淺淺的喝了口水,輕啟薄唇冷聲開腔:“唐總,我是宋蠻蠻。”

那側,睡夢中的男人坐直了身子,按開了床頭燈,看了眼來電顯示,確定宋蠻蠻,才道:“夜半三更,宋總有何貴乾!”

“提醒唐總一句,華總的手若實在太長,我不介意幫她砍一節,趁現在還有緩轉的餘地,趁我還顧及我們之間還算是認識,我給唐總把人帶回去的機會。”

“商業往來,有利益衝突是常事,宋總這樣是不是過分了?”唐遲嗓音清明了幾分,聽到薑慕晚的一席話,可謂是睡意全無。

“倘若是商業往來,那麼我無話可說,華亞此番前來,是在參合我的家事,我跟薑臨是父女之間的鬥爭,華亞若是識相,就不該摻和進來。”

“宋總想如何?”唐遲問。

“我給你機會把人帶走,”薑慕晚道。

她顛覆薑家,將整個家族企業據為己有,可謂是鬨的風風火火。

首都的商場,人人都得嗔歎一兩句。嗔歎薑慕晚好手段,也嗔歎薑家活該,宋家在首都的名望與地位,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薑臨得到宋蓉卻不珍惜,傷了多少首都豪門的心。

旁人視之如珍寶的東西他棄之如敝屣。

如今薑慕晚顛覆薑家,看好戲的人,怎麼著都該說一句活該!

薑慕晚與薑家的鬥爭尚未結束,而華亞卻憑空插了一腳,這件事情無論是誰都接受不了,他在事發之前來這通電話,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期限,”聰明人說話就是這般乾脆利落。

“天亮之前,”她下最後通牒。

華亞如果想身敗名裂,她一定會成全人家,撥這通電話的原因無非是欣賞她的能力與手段,倘若是栽在了c市跟薑臨陪葬,實在是太可惜。

薑慕晚站在陽台邊緣,喝水的杯子被她擱在了欄杆上,

手機仍舊還在耳邊,尚未掛斷。

她正低頭望著院落裡溜達著德牧時,腰間一雙手攀附了上來。

清爽的檸檬味從身後傳到鼻尖,她一愣,落在欄杆上的手落在男人寬厚的手背上,大抵是入夜,有些涼颼颼的,欄杆上的雕花瓷磚將她掌心變的冰涼。

附在顧江年手背上,男人感受到溫度,反手將她的爪子握在掌心。

那側久久未言,薑慕晚收手掛了電話。

轉身,麵對顧江年。

冰冷的爪子從他掌心抽出來,鑽進了他的睡衣內。

顧江年睨了人一眼,將她的爪子扒拉出來,望著人沒好氣道:“進屋。”

牽著人轉身回臥室時,還不忘順走了陽台欄杆上的杯子。

這夜、並不太平,至少薑慕晚如此覺得。

淩晨四點,向來睡的沉的人被吵鬨聲吵醒,朦朧中睜眼,入目的是蘭英扶著顧江年起身,而後者,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

轟隆一聲,睡意消了大半。

慕晚跪在床上,爬到顧江年身側,緊張問道:“怎麼了?”

“先生腸胃炎發了,”顧江年腸胃不好,早年間應酬飲酒落下的病根,時好時壞,好在他平常比較注意,不到萬不得已不飲酒,下了應酬桌也是滴酒不沾。

可今日不知怎麼了。

夜半一個電話將她喊了起來。

她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時,男主人疼的麵色寡白,女主人窩在身旁睡的正香。

蘭英不免感慨,這場婚姻裡,扮演長者角色的是自家先生。

而自家太太,不管是從哪方麵來看,都不像是個會照顧人的。

許是夜間起來見到這一幕,感觸頗多,蘭英的目光並未有所掩飾,落在薑慕晚身上時,當事人隻覺的一股子涼意從心理攀爬而來。

這目光、是失望、也是無奈。

失望的是薑慕晚躺在顧江年身邊,後者胃疼到不能自已,卻要打電話給傭人求助。

無奈的是薑慕晚為人妻的這個角色並不合格。

“你睡,我去客房,”顧江年坐在床邊,往日偉岸的背影今夜顯得有些孤敗,他伸手,摸了摸處在迷茫當中的薑慕晚,將她臉麵上淩亂的碎發彆致耳後,輕聲言語著。

蘭英聽到這話,抿了抿唇,千言萬語哽在喉間,無法言說。

“躺著吧,醫生來了嗎?”薑慕晚望著蘭英問道。

“在路上了,”蘭英點頭。

顧江年見薑慕晚如此,低沉喚了句:“蠻蠻。”

薑慕晚此時,心中有了不該有的情緒,那種情緒如同爬山虎的藤蔓在心中肆意蔓延開來,起於蘭英的眼神,爆發在顧江年這句無可奈何的輕喚中。

這夜,不管是蘭英還是顧江年,都讓薑慕晚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他都疼的渾身冒冷汗了,還在為自己考慮,這種考慮,是愛意,也是負擔。

最起碼對於此時的薑慕晚而言是如此。

“顧江年,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舊時代裡十惡不赦壓榨農名的地主,你這虛弱又為我著想的模樣隻會讓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且自私自利又不顧他人感受。”

情緒不佳,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會那麼好聽,臥室內,蘭英和顧江年的目光齊齊落在她身上,薑慕晚仍舊是跪在床上,睡意全散,此時清醒異常。

她伸手,見散落在肩頭下的睡袍往上拉了拉,擋住了因鬥毆而猛烈撞擊微微腫起來的肩頭。

“躺著吧!彆讓我覺得自己跟個殺人犯似的,”說完,薑慕晚冷著臉從另一頭爬開,顧江年伸手想抓人,卻沒抓住。

目送著她轉身進了衣帽間,將長長的吊帶睡衣換成了家居服。

顧江年這種過多的考慮讓她覺得自己想什麼?

像電視劇裡的惡毒女主,男主人公都要死了,她還讓人家死遠點。

換完衣服的薑慕晚並未急著出去,反倒是在衣帽間的長踏上坐了許久。

隻道聽見第二個人的言語聲才出去。

夜半,方銘來了。

替顧江年診治了番,得出結論【吃了辣的】

薑慕晚站在一旁,聽著方銘的話,未有言語,但不得不說,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好了,她是罪人。

徹徹底底的罪人。

一頓燒烤惹出的慌亂。

顧江年夜班醒了一次,自己吃了藥。

未見好,才驚動了方銘。

淩晨四點半,顧江年掛著水躺在床上,望著坐在椅子上的薑慕晚,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後者不為所動。

薑慕晚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而後抬眸,冷靜的目光落在顧江年身上,幽幽話語在安靜的臥室裡鋪開:“人與人之間生活習慣不同,所接受的事物不同,所以不必強求自己去迎合彆人,不能吃辣你直說就是了。”

“蠻蠻、”見薑慕晚語氣不對,顧江年嗓音沉了沉,隱有些許焦急。

他的呼喚沒有讓她情緒好受些,反倒是更急促,更高漲了幾分:“參與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種,但你這樣會讓我有負罪感,蘭英看我的眼神就覺得我是上天派下來要你命似的。”

“沒人這樣覺得,”顧江年開口解釋。

大抵是真的太過虛弱,這話,顯得有幾分中氣不足。

“我覺得,”她怒喝道。

麵容帶有幾分猙獰。

去而複返的蘭英端了一碗熬好的、熱滾滾的清粥上來,見二人又吵了起來,急的不行。

“太太。”

薑慕晚高漲起來的怒火瞬間被自己強行摁下去。

她狠狠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滾出去,”顧江年亦是被薑慕晚的三兩言語激起了怒火,將怒火撒在了蘭英身上。

顧江年橫眉怒目望著薑慕晚,因疼痛而有些沙啞的嗓音顯得有幾分尖銳:“對你好也不行,不好也不行,老子把你娶回家搞得跟在商場上跟人談生意似的,時時刻刻得把握度量,又記仇又想得多,紅樓夢怎麼不找你去拍?成天他麼瞎幾把想鑽牛角尖,你屬牛的?”

顧江年這日也是氣到不行。

伸手,嘩啦一聲拔了手背上的針頭,腳步虛浮向著站在床邊的人而去,也不管手背上是否鮮血橫流,行至薑慕晚跟前,伸手捧住人的麵龐,一個及其強勢霸道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來,堵了她的所有情緒。

顧江年半個身子的力量都壓在她身上,讓她稍有些站不穩。

這個吻,與往常不同。

急促、憤怒、強勢,且有力。

良久,顧江年鬆開她,抵著她的額頭雙手捧住她潔白的臉頰,強勢道:“你是我老婆,我對你好,你就受著,老子心甘情願的事情你何必在乎彆人的看法?蘭英若是傷著你了,開了就是,她的位置、多的是人能坐。”

薑慕晚心中一驚:“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上次因為柳霏依的事情跟我鬨,這次又為了蘭英把氣撒我身上,我就這麼好欺負?”

慕晚抿了抿唇,餘光瞥了眼還在冒著血的手背,伸手摁住出血點:“先讓方銘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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