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辛伸手丈量著那腳印,腦海裡便隱約出現道身形。
她騰身而起,照著那腳印方向一路向前,又在一處石牆上看到了同樣的印記,最後停在了顯安侯府後門外的青石牆下。
胡辛在四周看了一眼,尋到了其中一處地方,伸手撇開腳下雜草,就見到那堆積雪上留下的半個腳印,再看向眼前的顯安侯府時。
她眼中已不剩半絲溫色,直在牆邊一按整個人就翻身進了府裡。
……
謝於歸打發了琥珀之後,便讓繡瑩和綠竹去歇著,她飲了薑湯縮在被窩裡,見阿來坐在矮凳之上,單手杵著下巴,一手撥弄著身前盆裡的炭火。
“阿來。”
謝於歸叫了聲後,見她回頭便問道,“怎麼不去睡?”
阿來乖乖道:“小姐沒睡,阿來不睡。”
謝於歸聞言才想起來,她來的這些時日阿來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每天都等著她入睡之後自己才去睡覺。
她朝著枕上一趟,就這麼隔著一些距離對著那邊的小丫頭道:
“阿來,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阿來搖搖頭:“不記得。”
謝於歸道:“那你想知道嗎?”
原主當初撿到阿來雖然已經是幾年前了,可是阿來當時身上帶著弩箭又受了重傷,她這一身古怪力氣也應該好查,如果真想知道的話,謝於歸會想辦法替她查清楚。
誰知道阿來卻是搖搖頭:“不要。”
謝於歸挑眉。
阿來扭頭看著她,杏眼中全是認真,“阿來不記得了,可是想的時候會疼,阿來現在有小姐,小姐也疼阿來,阿來不想回去。”
她說完之後有些可憐巴巴,
“阿來聽話,小姐彆不要阿來。”
謝於歸還是第一次聽阿來說這麼多話,見小丫頭倔強著眼睛看著她,可憐的耳朵都好像垂了下來。
謝於歸忍不住生出幾分軟綿來。
“沒有不要你,阿來這麼乖,小姐哪舍得不要你。”
阿來聞言頓時高興起來,眼睛都跟著亮晶晶的。
那一眼就能看透的模樣,讓得謝於歸也不由心情好起來,她朝著阿來招招手:“過來這邊,陪我說說話。”
阿來點點頭,拖著小板凳就朝著謝於歸那邊走。
她原是想要到謝於歸跟前,可走了幾步之後卻是突然神情一變。
阿來站起身來後抓著手裡的板凳就朝著窗邊的方向扔了過去,而那邊隻傳來“啪”的一聲,一道人影揮手斬斷了那半空中的板凳,直接從窗邊躍了進來。
胡辛進來之後半點沒停留,手中寒光就朝著謝於歸急刺而去。
“小姐!”
阿來眉毛一豎,直接朝著胡辛撲了過去。
謝於歸剛想讓阿來住手,隻可惜已經來不及,隻見胡辛原本到了床前的動作一換,轉身就跟阿來撞在了一起,直接被阿來抓著胳膊朝後扔了過去。
胡辛淩空翻了一圈,落在地上時依舊退了兩步,隻覺得之前被抓著的地方還震得她生疼。
她抬頭看向阿來時臉色陰寒:“果然是你。”
“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盜長公主府!”
阿來像是頭豹子,護在謝於歸身前怒視胡辛:“沒偷,阿來的!你打小姐,阿來打你!”
“阿來!”
謝於歸聽到說話之人的聲音時就已經變了臉色,還沒來得及多看,就見阿來直接衝了上去,抬手就朝著胡辛打了過去。
胡辛早已經從季三通嘴裡知曉眼前這丫頭力大無窮,而且剛才那一下子就讓她知道眼前這人不好對付。
胡辛也不與她硬碰,矮身就避了過去,整個人化作靈蛇一般隻朝著她要害攻擊,手中短劍閃爍著寒光。
阿來力大技巧不夠,胡辛更擅長與人廝殺行刺技巧。
兩人打起來後一時間竟是不分上下,屋裡所有東西都遭了秧。
胡辛與阿來纏鬥了片刻,見拿不下她,而阿來身上明明帶了傷卻絲毫不退,反而卻越打越興奮,手裡拳風呼呼半絲都沒有力竭的模樣,她臉色一冷轉眼就朝著謝於歸撲來。
阿來大驚連忙收手就想過來,卻不想胡辛虛晃一招之後短劍反手在手中一轉,劍尖就朝著阿來手腕處斬去。
“胡阿小!!”
謝於歸瞳孔猛縮,脫口厲喝出聲。
胡辛手中寒光一停,被阿來一拳打在身上,她整個人倒退了幾步之後猛的嘔出口血來,而阿來眼見著這人居然騙她,氣怒之上追上前去抓著她胳膊直接將人提了起來,發狠的就想朝著柱子那邊摔過去。
“阿來,住手!!”
謝於歸急急喝了一聲。
阿來癟著嘴看著謝於歸。
“把人放下來。”
謝於歸說道。
阿來看了看謝於歸,又看了看被她抓著的人:“她打阿來。”
謝於歸:“放下。”
阿來氣呼呼的,不想聽話,可見謝於歸像是生氣,她到底還是收了手隻將人扔在地上,然後就去了謝於歸身前,怒衝衝的瞪著胡辛。
胡辛被扔在地上之後,隻覺得被打中的地方疼的翻江倒海,可她卻絲毫都沒去理會那疼痛,隻抬頭滿是厲色的看著謝於歸:“你剛才叫我什麼?”
謝於歸緊抿著唇。
她重生之後從未想過要與“長公主”那一世的人再有聯係,也沒想過叫人知曉她的存在,可她沒想到許四隱他們走了之後,胡辛會過來。
而且看她剛剛朝著阿來下死手的模樣,怕是已經知道夜闖長公主府的是阿來。
胡辛緊緊看著謝於歸,壓著喉頭腥甜:“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還有大佛寺偷盜皇陵的人是不是你?”
謝於歸低聲道:“我若說不是,你肯放過我嗎?”
胡辛滿臉陰狠:“你做夢!”
“敢盜長公主的東西,擾她清靜,我定扒了你們的皮敲碎你們的骨頭,裝在玲瓏骰裡喂魚!”
“……”
謝於歸默了默,有些無奈,“你就不能換句狠話,那玲瓏骰貴的要死,而且魚也不吃骨頭。”
胡辛僵住,瞳孔漸漸放大,看著燈火之下站著的那人。
仿佛紅衣宮裝,疏懶又嗔怪。
“玲瓏骰多貴啊,而且你見過誰家魚會吃骨頭?”
“我早跟你說過,女孩子家家要溫柔一些,就算真想要誰小命也彆喊打喊殺的,要不然嚇壞了那些少年郎,看誰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