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6章癡情不絕

若是說世間有大神通也無法完全解析的東西，那名為感情的東西，一定是其中之一。

可以說是未解之謎了。

誅仙世界，便有著幾場可歌可泣的感情悲事。

幾日之後，青雲山上走下了一位容貌秀麗，氣質不俗的女子。

她望著草廟村廢墟，眸中有著深深的懷念與柔情，臉上也多了幾分憂愁。

這是她難以忘懷的地方，因為這裡走出過令她魂牽夢縈的人。

陸雪琪是正魔大戰之前便在青雲門修行的弟子，天資聰明，深得看重。

令其魂牽夢繞的人，便是張小凡。

七脈會武中初識張小凡，同墜死靈淵後不離不棄，互相扶持，共渡重重危機，互生情愫。

第一次正魔大戰後，張小凡憤而出走青雲，化名鬼厲，兩人相隔正邪。

十年之後再相見，物是人非，但感情在歲月的流逝中並未消失，甚至經過醞釀之後還愈發醇厚。

相遇過一起經曆生死，越愛越深，可終因正邪之彆，不得不刀劍相向。

苗疆夜空下，兩人忘記一切牽絆的相擁，永世難忘。

第二次正魔大戰後，又是長久的分離，了無蹤跡。

直至今日陸雪琪心血來潮之下，走下了青雲山，再臨草廟村廢墟。

她也看見了那座木屋，那隻風鈴，以及木屋之外的那個人。

張小凡這幾日總有些心神不寧，他總是想到孟川，想到孟川的那些話。

經過這幾日的琢磨，他隱約理解了孟川話裡麵的意思。

正常人聽見這些話，本該當做胡言亂語，一笑了之，並不會去管。

但不知為何，這些話卻深深的紮根在了張小凡心中，越是時間流逝，他就越是在意。

張小凡覺得自己真的是著魔了，不知是受了什麼影響。

真的能改變嗎？

直至此時，張小凡也看見陸雪琪，雙方對視，眼中都倒映出了對方的身影。

長久的互相凝視之後，眼中色彩萬千，似看見了那逝去的歲月，滿滿的情愁。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風鈴搖晃回響，清脆悅耳。

歲月流轉，人依舊，舊土之上，再相逢，卻是那命運天定，不罷休。

在看見陸雪琪的時候，張小凡心中再一次跳出了孟川的話。

想改變嗎？

望著陸雪琪的容顏，張小凡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他想。

“如你所願。”

孟川的聲音突然響在張小凡耳邊，給張小凡造成了一定的驚嚇。

可惜的是，這一次他依然沒有發現孟川的蹤跡，其音似是來自九天之上，響於空明之間，不留於世。

更不見其人。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張小凡念頭剛起，話還沒有說出口，便又有聲音響在耳邊。

“就算是這整個世界，也難買我樂意。”

張小凡了跑，這是不需要他付出什麼的意思。

可是，這可能嗎？

他先不去思考改變這件事情能不能做到，就是這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這一點，便讓他下意識的不信任。

這世間之事，萬相生靈，哪有不需要付出代價便能實現夢想，就能得到好處的呢？

他曾經麵臨必死的危機，但他活了下來。

而這是以一個女孩的性命為代價換來的。

張小凡突然一個恍惚，而後耳邊竟有水流之聲響起，同時他的眼前也出現了一條波光粼粼，蕩著波濤滾滾向前的河流。

“這是……什麼？”

張小凡喃喃自語，卻有心悸之感浮現，在直視這條河流，他感覺自身的狀態似乎都出現問題了。

孟川並沒有回答張小凡，時間之河上一件件事情浮現而出，被張小凡看見。

那是他所經曆的事情，卻倒放而現。

終結第二次正魔大戰而拯救世界，擊殺鬼王，習得第五卷天書，掌控誅仙古劍，進入幻月洞府，被陸雪琪細心嗬護……

碧瑤肉身失蹤，狐岐山崩塌，四靈血陣煉成，千難萬險戰勝獸神，正邪兩道攻打獸神東，南疆萬獸進犯中原……

還魂術施展失敗，遇九尾天狐，十年鬼厲人生，叛出青雲，碧瑤身死……

直至草廟村未被血洗，他還是一個快樂的村童之時。

這時，在他的這一段人生中，某一個節點突然大放光明。

在那一個節點之中，誅仙古劍威勢無雙，劍陣驚天，有摧毀一切之勢。

而誅仙古劍的目標，便是已有入魔之勢的張小凡。

但天地卻突然凝固了，安靜了，那無敵的誅仙古劍也不例外。

似跨越了時光，凝滯了空間的聲音響起了。

“九幽陰靈，諸天神魔，以我血軀，奉為犧牲……”

“……三生七世，永墮閻羅，隻為情故，雖死不悔……”

這是魔教之中，最最慘烈的厲血毒咒，也就是俗稱的癡情咒。

將使咒人的一身血肉精華以咒力激發，攝取自身三魂七魄熔煉，化作逆天之力。

誅仙劍陣，亦可擋。

但使咒之人的下場，那是絕對不好的，定然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而在此刻，便是一名身穿水綠色衣裳的女子使出了此咒，擋在了張小凡麵前。

以命，換命。

邪道大派鬼王宗宗主之女碧遊，願意為了救張小凡舍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魂魄。

癡情咒，癡情咒，自是癡情人用。

再見這一幕，張小凡仍然紅了眼。

但接下來與他所經曆的截然不同的是，碧瑤施展癡情咒後，其三魂七魄竟然被一股力量保下來了。

而後其魂魄投入了碧遊隨身攜帶的鬼王宗秘寶，合歡鈴之中，沒有受創，完整無缺。

而那誅仙古劍的力量，又被一道和癡情咒一模一樣的力量給擋了下來。

之後的事情，又變成了張小凡記憶中的模樣，棄正投邪，化名鬼厲。

可碧瑤藏在合歡鈴中的三魂七魄，卻硬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合歡鈴平平安安的保存了下來，一直留在張小凡手中。

每個人都以為碧瑤已經逝去了。

而在四靈血陣，狐岐山崩時消失的碧瑤肉身，也莫名的出現在了合歡鈴中。

甚至於，第二次正魔大戰時被張小凡殺死的鬼王，也並沒有真正死亡，被淨化之後，一直隱居於地，常年思念其女，再也不履這紅塵了。

張小凡看著這一切，眼中激動之色澎湃。

這便是……改變嗎？

曆史如常，人卻變了。

時間長河消失不見，張小凡腦中卻多了一篇喚魂之法，可讓魂歸肉身，生靈複蘇。

張小凡的身軀突然顫抖了起來，他看向了掛在屋簷上風鈴，似是看見了裡麵的肉身與魂魄，難以自抑。

“你是……神仙嗎？”

“不。”孟川的聲音響起，“世間無神也無仙，隻有修為高深的人。”

“你為什麼要幫我？”

“伱就當我……管的寬吧。”

“謝謝你，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