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
自攻取蘭州後,宋朝對此經營極深。
不僅將熙河路的治所遷至此來,還在周圍不斷修建堡寨。如果黨項再度出兵來攻蘭州,這一次恐怕連蘭州城城牆都摸不到。
李憲走後,是王厚總管著兵馬。他與李浩,王文鬱坐鎮蘭州,主持修整堡寨之事。
蘭州城現在自是修得固若金湯,同時還修了兩條浮橋溝通對岸,方便商隊往來。
隻是近來不斷有部族從黨項國內逃亡宋朝,黨項騎兵便在此處巡弋捉拿逃人,甚至在有些地方還修葺起圍牆。同時黨項內部也對大宋儘一切可能地封鎖消息。
隻有得到黨項認可的商隊或使節,方才能通過浮橋往來蘭州。
今日新任秦鳳路轉運使範育和廉訪使孫路抵達蘭州視察。對於範育,孫路的到來,王厚等都是如臨大敵。
王厚帶著蘭州一乾將領親自出蘭州城迎接。
範育,孫路對王厚等一乾將領簡單作了個揖,便謝絕了一切接待,直接入了蘭州城。
坐堂之後,範育便對王厚道:“為何蘭州,湟州至今一直不肯設通判?”
宋朝的行政體係是三司至轉運使,轉運使至通判,這一條線抓得都是財政。
熙河路的蘭州,湟州一直沒有設通判,令轉運使路無法對財政進行監督,這令範育非常不滿,一入城後便質問起了王厚。
王厚道:“之前熙河路的財賦一直是由財用司兼顧,為了方便從事,兩州沒有設通判。”
範育道:“沒這麼簡單吧。這兩年朝廷在湟州和蘭州所建的堡寨最多,又沒有通判的監督,請總管拿出賬目來給我們過目。”
範育如此咄咄逼人,王厚下麵的李浩和王文鬱等將領都非常的不滿。
這幾乎是當麵指責他們是否貪墨了朝廷這幾年修堡寨的錢了。
事實上之前設製置司的時候,章越破天荒地令熙河路經略使兼了財用。但如今李憲被調走了,製置司等於空置。
而管轄著秦鳳路經略使司和熙河路經略使司財政的秦鳳路都轉運使範育上任後就來查賬,顯然是要將熙河路的財用,重新並入秦鳳路轉運司的打算。
範育要查賬,也隻能由著他們查。何況對方身旁還跟著一個廉訪使孫路。
王厚麵對範育這番文臣隻能答道:“是,漕使。”
範育當麵清查賬冊,一筆一筆款項都要核對過去,蘭州知州如今是李浩,身為武臣本就不精通賬薄,被範育逼得無比狼狽。
他隻好讓下麵的官吏上來應答,旋即不斷有官吏被叫入廳中,在範育的當麵詢問下回答。
這裡範育展現了能臣的風範和手段,當即就有官吏因答得含糊被當場揪出問題來。
一旁的孫路二話不說,當堂將這幾名有問題的官吏扣下。此景弄得堂下的官吏們一個個臉色無比蒼白。
範育看著一旁冷汗直落的王厚以及露出憤怒神色的李浩,心底有數。
“好了今日便問到這裡!其他人退下,本使與總管有幾句話說。”
範育擱筆,堂上堂下如蒙大赦。
範育起身對王厚行禮道:“總管勿驚,我是蒙章相公恩典方作了一任轉運使,你是他的得意弟子,我怎麼會對你下手呢。在此給你賠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