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代變了。
仁多崖丁清楚地記得兩年前,他指揮靈州之戰時,城下乃堪稱精銳的涇原路兵和熙河路兵,其先鋒正兵各個披甲冠盔,但是缺糧少械。
麵對靈州城堅固的城牆,這些宋軍被迫攀牆蟻附而上死傷狼藉,最後盤桓城下二十日糧儘退兵,遭到黨項騎兵追殺。
仁多崖丁下城時檢食宋軍的屍體,戰死士卒都是餓得整個人都脫型,沿途倒斃戰馬和馱車的牲畜也是一副瘦骨如柴之狀。
仁多崖丁感歎,宋朝敗亡此非戰之罪,全是將領急躁冒進之故。
事後黨項國主李秉常見了仁多崖丁,言他在危難之時守住靈州城,讚譽他是黨項的不世名將。
仁多崖丁很謙虛而是道,此乃堅壁清野之功,非臣之善戰。
確是如此,當初宋軍討伐時,黨項連連野戰失敗,正是一名平素名不見經傳的老將向國主和梁太後建議,采取堅壁清野,集勁兵於興靈,誘宋軍深入的辦法,這才大破之。
當然仁多崖丁完全沒有功勞嗎?也是有的,宋軍初抵靈州城下時,城內人心惶惶,城將欲棄城而走。
是仁多崖丁穩定了軍心,並從容指揮打退宋軍第一輪進攻。但這也是很多將領能辦到的事。
之前宋軍入界時,他還與熙河路涇略章直一戰,肩膀還被對方射中了一箭,比起章直來說自己又算什麼名將。最後鳴沙城久攻不下,又是仁多崖丁臨危受命主持攻城,一舉消滅了近萬宋軍。
若說大白高國內之前還有少許人對仁多崖丁不服,此刻已全部服氣。
因此仁多崖丁也確定,一旦涼州城破,宋軍定不會生饒於他。
擔心宋軍繼續用炮試射,仁多崖丁用眾將在城樓上用飯,飯食不過是一碗糙米飯,加一些蔥韭而已。
不過黨項這時貧富貴賤差彆不大,似仁多崖丁堂堂統軍隻食糙米飯,士卒們也用此而已,並沒有什麼不妥。不過仁多崖丁與眾將食具用得是瓷碗,士卒們用木碗,僅有這些奢侈的。
仁多崖丁至今還堅持著青唐人的傳統,辮發而左衽。他有時候看不慣兒子仁多保忠學著漢人那邊戴頭巾和穿右衽的漢服。
他認為漢化會丟了黨項人勇猛尚武的風氣。
但他也明白推行漢製有助國主實行中央集權,譬如梁氏原先的部落製,雖有一盤散沙的憂慮,但也保持了黨項人驍勇善戰的風俗。仁多崖丁雖有意見,可似他這樣出身青唐的黨項將領與李清那般漢人降臣都屬於‘寒門’範疇,隻能靠依附國主而得勢。
所以他最後也沒有反對。
後來他發覺推行漢製是無可奈何的事,譬如漢人的米飯確是要比乾酪好吃。
不過現在仁多崖丁察覺怕是連糙米飯也要吃不起了。
因為預見到涼州要被宋軍攻打,所以仁多崖丁已提前準備這一戰,並在涼州城內深挖窖藏儲備軍糧(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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