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宴時章越一直在沉思。
曆史上的元豐中後期後,官家確實有政治調和之念頭。
官家打算新舊並用,召回舊黨與新黨並立。
但是在這個時候,王珪和蔡確確實體會到天子的意思,一麵主動與司馬光等人修好,廢除新法一些不善之處,同時重用在新黨和舊黨間都能說得上話的邢恕修複關係。
而在另一麵蔡確顯示了他的手段。
他對王珪說:“陛下久欲收服靈武,相公能任責,則相位可保也。”
你既擔心司馬光回朝,隻有主動替天子擔當下收服靈武之事,如此相位可保。
蔡確還說隻要用兵深入,天子必不召回司馬光光,就算召回,司馬光也必然不至。
王珪大喜,然後薦俞充為環慶路經略使,命他上平西夏之策。
最後司馬光果真不赴召。
之後兩次對黨項戰爭失利,令蔡確和王珪遭罵。
若天子多活幾年,能否調和成功兩黨分歧,避免北宋末年劇烈的黨爭,這下來誰也不知。
到底怪罪新黨,還是舊黨致北宋亡國,反正這架吵了一千年。
期間對對錯錯,也唯有歸之後世評論了。
酒宴之後,官家親自送章越出殿。這又是一等人臣輕易不與的恩遇了。
不過看著官家此舉,章越又立即產生了一等功成身退的衝動。
若說蘭州之戰後自攻下涼州之前,是君臣二人關係的蜜月期。但攻下涼州之後,官家又必然覺得‘朕又行’了。
就如同曆史上所敘的那樣,王珪要保住相位,隻有依著天子的意思,攻靈武方可。
若不願,則召回司馬光。
章越也是這般,要依著官家的意思,攻下涼州後,馬不停蹄對靈武用兵。
但章越不願如此,與其日後與官家拉拉扯扯的,倒不如趁著現在直說。
他道:“陛下臣實言,攻下涼州後,當暫緩用兵,甚至黨項議和!”
官家聽了章越之言,不由一驚,甚至臉色有些驚慌。
以他自己對章越的了解,居然不如高太後對章越了解之深。
官家承認道:“卿所言即是,朕又太急切了。”
章越本欲與官家解釋,但官家這一句‘朕反思’的太快,顯不是出自真心實意,隻是這些日子攝於自己的淫威之下。章越心道,蒙古曆史上滅黨項,整整打了七次。
他攻金也不是一口氣打的,也是分成好多次。
蒙古打法也很有意思,不一口吃成大胖子,對金朝,對黨項,第一次攻擊都是淺嘗即止,然後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戰果更大。
就算取得了決定性戰役的勝利,隻要金和黨項願意議和,蒙古都給他們機會,然後不斷索要財物土地。
第二年又找個借口撕毀議和繼續攻打,直到完全滅掉兩國。女真滅北宋也是這般,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議和佐攻戰’。將川陝兩路資源和民力全部榨乾,沒有休養生(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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