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因何發怒?”
完顏宗構剛拄著拐棍進了大同行宮的大殿,就聽見自己的野爹完顏吳乞買在拍桌子,心馬上就拎起來了......伴君如伴虎啊!
他之前為了這個野爹出使宋營,冒著彆他哥哥趙楷殺掉的風險為野爹討饒,這才換來了幾天的好臉色......砍頭的刀子離脖子也稍稍的遠了一些。
可是這安心日子才過了幾天?這野爹怎麼又龍顏大怒了?而且還偏偏在完顏宗構來問安的時候發怒?
這完顏宗構能不害怕嗎?難道趙楷的兵又打來了?不應該啊......他這兩天不得和耶律大石會盟?而且完顏斜保那個烏鴉嘴還帶著三千拐子馬去支援黨項人了,趙楷總要整頓一下靈州、興州、蘭州、湟州、西寧州和青海一帶的防務,再考慮北伐大金吧?那個烏鴉嘴的嘴雖然很不好,但是手段還是很辣的,那個李察哥不就著了他的道?現在正在去五國部的路上,估摸著要和耶律延禧為伴了。
有他帶兵去敦煌,總能在河西折騰出一點風波的,趙楷不費點力氣,根本擺不平河西。
如果不是趙楷打來了,那又是誰惹怒了吳乞買?
完顏宗構當然是想不出來的,隻好深吸了口氣,向著正在發怒的吳乞買走去。雖然這日子過得拎心吊膽,但是完顏宗構也不敢離開野爹跑回哥哥們身邊......之前他在趙楷那裡感到了滿滿的惡意!
至於趙桓那邊就更不能回去了,劉豫、蔡鬆年是怎麼讓人打死的,他可還記著呢!
所以完顏宗構現在隻好硬著頭皮向他的野爹完顏吳乞買行禮。
“坐!”
完顏吳乞買臉色鐵青,但還是給完顏宗構賜了座。
“謝父皇。”
完顏宗構連忙謝了一聲,就在一張繡墩上坐了半個屁股,兩隻手扶著拐棍,一副謹小慎微的窩囊樣子。
看見他這熊樣,完顏宗構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你那些兄弟咋就不隨你呢?一個比一個壞!
“朕問你,趙樞,宋國的肅王趙樞是你什麼人?”
趙樞?
聽到這個名字,完顏宗構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了!
本來出使金營的該是他!趙桓都盯上他了,可他偏偏哭哭啼啼的裝孝子,結果完顏宗構站出來教育他兩句,就被趙桓抓了丁......現在搞得連“丁丁”都壞掉了!
完顏宗構咬牙道:“父皇,趙樞此人是兒臣的親哥哥......為人最是卑鄙陰險,父皇一定要小心提防他啊!”
“最是卑鄙陰險?”完顏吳乞買抽了口涼氣兒,心說:比趙楷還壞啊!你的這些親兄弟都是些什麼人呐!
“父皇,趙樞......他乾了什麼?”完顏宗構看見吳乞買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他當了海賊!”完顏吳乞買冷著臉道,“夏天的時候他帶領10條戰船入寇高麗國,殺敗了高麗水師的百餘條戰船,還洗劫了海州商港......最可恨的是他還勒令高麗王楷與我大金絕交,還妄圖假道高麗攻打遼東!高麗王楷抵擋不住,隻能先用金銀哄退了趙樞,並向我朝求救。”
“才10條戰船就.......就把高麗打敗了?”完顏宗構抖著聲問。
這個王氏高麗可不是後來的李氏朝鮮,在王楷的爺爺和父親所統治的時代,還曾經和阿骨打的哥哥烏束雅治下的女真人為了爭奪位於雙方邊境地區曷懶甸一帶,進行了長達七年的戰爭。
雖然王氏高麗最後打輸了這場戰爭,但是輸得並不是很難看,至少比高麗的宗主國大遼打得好看多了,也比宣和之難時的宋朝強多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在軍事上還有點斤兩的“小強”,居然被趙樞那個隻會哭鼻子裝孝子的奸人帶著10條戰船給打了....條戰船上能有多少兵?撐死了三千吧?高麗國再弱,三萬大軍總是有的!
完顏吳乞買看見便宜兒子一臉的不相信,歎了口氣就道:“趙樞帶領的十條戰船不是一般的戰船,是筒子船......船堅筒利啊!”
十條船堅筒利的筒子船啊!完顏宗構吸了口涼氣兒,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十條大出山嶽一般的筒子船揚帆浮海而來,如十條噴火的惡龍一般撲向高麗國海岸的場麵了!
完顏吳乞買眉頭緊鎖,接著又道:“高麗是我朝藩屬,若是見死不救,一定會倒戈投宋。高麗如果投了宋朝,遼東就再無寧日了。現在趙楷在黑山得誌,耶律大石一定會得到他的支援,在漠北做大......若遼東再被宋人和高麗人襲擾,我朝豈不是要四麵受敵了?可是我大金並沒有可以對抗宋國的水軍,這可如何是好?”
現在金陵朝廷水軍絕對可以排得上世界第一了!
這都船堅筒利了,還有誰能抵擋?
吳乞買說這話的時候,卻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完顏宗構。
完顏宗構被吳乞買看得心裡直發毛,但也隻好硬著頭皮,拄著拐棍起身道:“父皇,兒臣願領一路兵馬浮海前去高麗國,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為父皇保住這個藩國。”
吳乞買笑了笑,道:“朕果然沒有看錯你啊......不過朕要的可不僅是你帶兵去高麗國,朕還要你在海州也辦一支水師,也要船堅筒利,不能輸給趙樞!
水師辦好之後,你在領著他們去高麗。”
“兒臣遵旨,兒臣馬上啟程南下!”完顏宗構現在可不知道什麼“百年海軍”,他現在隻想快點離開自己的野爹完顏吳乞買,免得這隻大老虎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一口把他給吞了。
而想到老虎......完顏宗構自然就想到了“虎鞭”!“虎鞭”的效果一定比“羊鞭”要好啊!
而高麗好像盛產老虎!
不行,得快些去高麗抓老虎啊!
在這一瞬間,完顏宗構的人生又有了希望,又充滿了光明!
......
當完顏宗構又一次感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的時候。他那個最是卑鄙無恥的哥哥,大宋肅王趙樞,剛剛回到金陵府(正式的名稱是南京應天府),這會兒正在金陵皇城內的崇政殿中向端坐在珠簾之後的朱皇後結結巴巴的解釋自己是怎麼一不小心當了帝國主義的。
“嫂嫂,這事兒真不願我,是高麗人不好,他們非要我們把船上的兵器都交出去,才能入港。您也知道,我帶去高麗的十條戰船中有兩條‘鍋船’,這‘鍋炮’可不能交出去。所以我就讓趙不求發炮嚇唬一下高麗人,可誰知道那個趙不求直接瞄著高麗國海州知事的儀仗發了鍋炮,而且還打了縱火彈......”
珠簾後麵,皇後朱璉豐滿的胸脯正劇烈起伏著,是被趙家的這幾個兄弟給氣的!
怎麼就那麼不叫人省心呢?
老大趙桓整天疑神疑鬼,看誰都像趙匡胤!前一陣子那個趙明誠說金賊四太子兀術又在淮河以北各州軍簽軍點兵,似乎想趁著秋冬淮河水淺的時候發兵南侵。
結果趙桓馬上就聯想到了陳橋兵變......為了不讓趙明誠有機會黃袍加身,他就決定要禦駕親征去江都。
你去就去吧......可是又不放心朝中的大臣,還是什麼要曆練皇後朱璉治國理政的能力,所以就讓朱璉一個女流在金陵城裡垂簾聽政!
朱璉哪兒會垂簾聽政啊?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啊!
結果垂了沒幾天,那個“皇太弟”趙楷就派人來江南報捷,說是在陽山腳下的草原上大敗金賊皇帝完顏吳乞買,斬首兩萬級,拓地兩千裡......完顏吳乞買被打得狼狽逃竄,眼看就要完了!
這事兒對朱璉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吳乞買和大金國要真的完了,她和趙桓還能好得了?
可是朱璉還得硬著頭皮給趙楷發犒賞,還得寫親筆信去向他道賀......還不能用皇後的名義,還得用嫂嫂的名義寫——這信本來該趙桓寫的,但是趙桓拉不下臉,所以就把和趙楷通信的事兒都交給朱璉了。
而趙楷寫來的信上卻沒有一點忌諱,光明正大自稱為“朕”,還厚著臉皮向嫂嫂要錢。
應付完了趙楷,趙樞又惹麻煩了......這家夥也壞,知道哥哥趙桓那邊不好說話,就沒去江都,直接來了金陵。
“你們用縱火彈把高麗人的太守給燒死了?”朱璉聽見趙樞說發了縱火彈,頓時就把眉頭擰成了團。
好好的,怎麼就去縱火了呢?
趙樞連忙道:“沒,沒有打著高麗人的太守。”
“那就好......”
“可是打著了一座高麗人的寺廟!”趙樞哭喪著臉說,“點著了寺廟的茅屋,引發一場大火,還燒死了幾個和尚!”
“燒死了和尚?罪過,罪過......那是不是要賠啊?”
“是啊......”趙樞道,“本來我們也打算要賠的,可是高麗人非,非得要臣弟抵命,臣弟不肯,他們就派了戰船來抓,上百條戰船啊!”
“那你怎麼逃出來的?”朱璉問。
“臣弟沒有逃......”趙樞說,“因為臣弟手下的水兵有炸壺......而且臣弟的船又快又堅固,還有水輪,可以逆風而行。結果一不小心,就把人家的一百餘條船都給弄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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