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對,就是要這樣的粗儒!(求訂閱,求月票)
洪武十四年六月,廣州,番禹。
千年商都的街道,仍然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廣州的百姓們穿著單薄的衣衫,在烈日照耀下的街頭為了生計奔忙。還有不少飄洋過海而來的白蕃黑蕃,混雜在漢人百姓當中,奔走於一個又一個的商鋪貨棧之間,也是一種奇特的風景線。街頭偶爾有布衣角巾,腰懸長劍的武士經過,趾高氣昂,不可一世。
這些布衣武士都列隊而行,在隊伍頂頭還有人舉著旗幟,旗幟的底色是白色,上麵刺著奪目的紅字“存天理、滅人欲”。這些布衣武士有時候還會高呼口號“南帝出、天理興;存天理、滅人欲”。喊著口號的武士走到哪裡,那些白色黑色的蕃人都跌跌撞撞的走避。
他們都知道,這些武士都是所謂的“天理儒者”,是四年多以前借著什麼天降祥瑞出現在廣州的,然後就迅速做大。而且還變得越來越邪門、越來越暴力!
而且這派儒學還打出了“奉天化胡”的旗號,宣稱得了天理,要去天南之地廣傳天理、教化諸夷。所以廣州的白蕃黑蕃看見他們一定得躲著一點,要不然給拉去當場教化了,那可就慘了.
廣州本地的漢人百姓看見這些根本不講道理的“天理儒者”,也隻能躲在一邊唉聲歎氣了這幫“天理儒者”並不是廣州本地的儒生,都是跟著南帝從北方過來的北佬,其中的大部分人原來都不習儒業,甚至還是粗鄙武夫,為了混飯吃或是向上爬,才加入了“天理儒宗”。
也不知道是這幫“粗儒”鬨騰的,還是那個天理儒宗的頭頭南帝趙諶自己推動的。總之天理儒宗這三四年來是越來越邪性,也越來越暴力。
去年秋天的時候還借口要教化廣州蕃坊內的蕃人,成群結隊衝進蕃坊和蕃坊、蕃商的護衛發生火並——這些蕃人說是護衛那是好話,難聽點就是海賊!
到了無法無天的海上,還能指望誰遵紀守法?
所以廣州蕃坊之中的蕃商武力並不弱,如果不是趙諶帶著十幾北軍南下,以廣州原來的那的廂兵,真要打起來都不見得是蕃坊護衛隊對手,更彆說一群儒生了。
可是這場蕃坊火並,卻以“粗儒”大勝告終,最後粗儒們血洗蕃坊,好幾家有“歸德將軍”封號的大蕃商甚至被這群“粗儒”滅了門。
而在整個火並過程中,南帝的軍隊和廣州的官府居然不聞不問,直到這些“粗儒”撒完野,廣州的官府才派出廂兵開進蕃坊維持秩序、救助傷者、埋葬死人。
這次血洗蕃坊事件不僅把來宋朝發財的蕃人嚇得夠嗆,連廣州的百姓也都被這群“粗儒”的暴力行為嚇得目瞪口呆。
不過這場血洗蕃坊事件並沒有終結廣州的繁華,更沒有造成海上貿易的中斷——因為大宋朝廷和南粵王廷允許漢人海商采購彈重3斤及以下的銅炮以武裝商船,所以現在南洋海上的優勢已經從大食、波斯海商手中轉到了漢人海商手中。廣州蕃坊的蕃商被血洗的事件,隻是加速了蕃商的沒落。不過蕃商並沒有馬上從廣州消失,有許多人幸存了下來,還有一些人甚至在“血洗”發生後到來隻是無論是幸存者還是後來者,都知道要躲著這幫“粗儒”了。
還有一些蕃商則采取了打不過就加入的策略,托關係走門子弄了個天理書院學生的身份,成了儒門中人了,算是接受了教化。
而天理儒者善於教化的威名算是打出來了!
而類似的火並事件,稍後在順化、奉化、承化三個教化府的地盤上開始頻繁發生.總之,這群人跑到哪裡,哪裡就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那些不受教化的蕃人就得夾起尾巴做人。
當然了,例外總是有的。比如今天的廣州街麵上就出現了一隊打著十字旗的蕃人騎士,大搖大擺的從珠江碼頭向著城內的皇宮開進。而且還有一隊南帝直屬的班直騎兵在前麵開道,還有幾個“北帝”方麵的武官和他們同行。
馬隊迅速從街麵上通過,很快吸引了一隊粗儒的注意,這群粗儒中的幾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囂張的蕃人了,也不管對方是誰,張口就罵:“他M的十字蕃奴!”
這隊蕃人騎士正是羅馬帝國一字並肩王阿萊克修斯、格魯吉亞大法師巴格拉季昂以及他們的隨從。而幾個北帝方麵的武官中領頭的正是嘉國公趙椅,他聽見了罵聲,順著聲音看過去,居然看見幾個凶神惡煞一般儒者正一手持劍,一手指著自己這邊在罵
他當然認識這群儒者的裝束——在趙楷召開曲阜儒門大會後,布衣、角巾、長劍就成了儒家宗廷和天南儒宗這兩夥儒者的標配了.可是儒家宗廷下麵的武裝儒生還是比較文明的,不會當街叫罵,也很少會成群結隊在大街上耀武揚威。
可是廣州這邊的武裝儒者怎麼這樣啊?
上回(去年夏天)來廣州的時候,他們好像還沒這麼粗魯無禮啊!
這樣下去可不行,回頭得和大哥好好說說儒生還是得有儒生的樣子。
想到這裡,趙椅就夾了下馬腹,提了提速度,加快向廣州皇宮而去。
粗儒之所以會那麼粗,當然是南帝趙諶故意推動的!
因為這三四年來的殖民,不,是教化經驗告訴他,他要乾的事兒,靠好好說理是不會成功的。
而且天南儒宗的對手,也不是什麼講理的主兒這事兒就得看誰家的刀子夠鋒利!
誰的刀子鋒利,誰就能製定規則,並且推行自己的一套道理.根本不必擔心下麵的人不聽。
反之,如果刀子不夠快,光靠苦口婆心的講道理,那些沒什麼武力的儒生,根本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在天南大地上立足。
立足都沒辦法立足,還有什麼教化,還有什麼將來?
而且那些不能砍人隻會寫文章的弱儒,在天南這邊根本不好使,他們的文章蠻夷根本看不懂能看懂還是蠻夷嗎?還不如砍人的刀子好使呢!
反正這一片千百年來的規矩,就是誰的刀子鋒利誰就說了算,誰說了算,其他人信仰就跟隨他了。
所以趙諶從去年開始,就加快武裝自己的天南儒宗,從自己的軍隊當中抽調了大批粗通文墨的官兵加入天南儒宗,成為了一名武裝儒者。
而去年秋天的廣州蕃坊火並則是對武裝儒生戰鬥力的檢驗!
結果還算令人滿意!
在確定了自己的武裝儒生非常能打後,趙諶就向順化、承化、奉化三個教化府派出了大量的教化團,開始清洗三府地方,同時大量開設武裝的天理書院。
不過殖民教化的事兒得一步步來,不可能一口吃成個胖子趙諶忙活了四年多,也就運了10萬人(主要是壯丁)去順化、承化、奉化三府境內落戶。
所以廣南東路和廣南西路還是趙諶的根基!至少未來的十年八年,這個基本麵是不會改變的。
“二十六叔,你說什麼?”
“椅子,你.你說什麼?”
皇宮,準確的說,是南越王宮(趙椅是朝廷天使,他一來南帝趙諶就自動變成南越王了)當中,趙桓、趙諶兩父子正在一塊接見趙椅。
聽趙椅說完了趙楷的口信後,兩人都大吃了一驚。
趙諶是沒想到趙楷那麼不給自己娘親麵子,而且他這幾年也聽過一些關於他“親爹”的流言蜚語,說得跟真的似的現在趙楷怎麼翻臉不認人啊?
難道流言終究隻是流言?
而趙桓卻有點興奮——看來諶兒不是老三那個亂臣賊子的孽種啊!
這三四年中,退隱的趙桓一直在琢磨這事兒。
一方麵是流言四起;一方麵則是趙諶越長越像趙桓年輕時候的模樣五官有七八成相似,體型雖然大一號,但是趙楷比趙桓大得多啊!而且朱璉也是個“大碼美人”,如果真是他們倆的種,趙諶不可能才這麼點兒個吧?
趙桓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娶了朱璉後的幾年中,趙楷有什麼機會可以接近朱璉?當時趙楷好像忙著和自己爭太子寶座,還忙著管皇城司,還要讀書、寫字、畫畫,一大堆的事兒,可忙著呢!而且他身邊也不缺女人,何必冒那樣的風險來偷?
趙椅說話的時候也在打量趙諶、趙桓.這分明就是親父子嘛!分開來看還不覺得,擺在一起那是真的像啊!
怪不得趙楷現在容不得趙諶了.這事兒也沒辦法啊!
趙諶看了看趙桓頭上的襆頭,是黑黑的,不是綠綠的。
想到這裡他就歎了口氣,對趙桓、趙諶父子說:“大哥兒,大郎.廣南兩路是什麼地方啊?那是祖宗基業,怎麼可能一直給南越國占著?總得有個歸還的時候吧?三哥兒說了,這兩個路可以給大哥您當養老的封地。將來還可以封幾個南越王的兒子當兩廣的郡王。我看這條件還算優厚,你們還是見好就收吧!”
接著,他又用威脅的語氣說:“這‘南帝出、天理興’的事兒,三哥早就知道了這事兒要追究的話,都夠打上一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