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對於陳卓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時間一分一秒消失,外界開始安靜下來,隻有陳卓在三樓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在黑夜裡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陳向然站在樓梯外聽了一會兒,搖搖頭,回到了二樓。
“這孩子……”
兒子真的長大了。
就是做事方法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我們家隔音不行嗎?
看來自己得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聊聊。
臥室裡。
陳卓呼吸粗重如牛,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水,麵色猙獰。
此刻的他帶著VR眼睛,精神緊繃,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雙手死死握著兩個手柄,在虛空中比劃著。
若是有人能夠看到他眼鏡裡的虛擬畫麵,就可以發現,此刻陳卓正站在一處荒郊野嶺,四周一片黑暗,沒有聲音,沒有色彩。
寂靜。
枯燥。
人在這種環境中,會莫名感受到煩躁不安,心情壓抑。
陳卓孤零零站著,在他的前方,幾乎每時每刻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碎石塊迎麵衝來。他隻能舞動著手裡的激光劍將這些石塊擊落。
無法躲避。
他的腳似乎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固定住了,移動不了。
若是他不能將石塊擊落,那麼這些碎石就會撞到他的身上。哪怕陳卓知道它們都是虛擬的,但是碎石撞到自己身上的痛覺,就猶如真實存在一般,疼得他呲牙咧嘴。
“這樣下去,那麼多碎石打中我,我身體怕是要廢了。”
陳卓心中苦澀,竭儘全力抵擋著碎石塊。
不玩遊戲,腦袋會痛得爆炸。
玩遊戲,又會被碎石塊攻擊。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而且他剛剛從遊戲的開始設置中已經得知,現在他玩的隻是這個遊戲的“簡單難度”,可是它的“簡單難度”跟節奏光劍的簡單難度比起來,猶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者完全沒有可比性。
如果是節奏光劍,哪怕他是第一次玩,但作為玩過上百款遊戲的骨灰級玩家,自己完全可以根據音樂節奏輕鬆找出規律,即使專家+級難度,他也很有信心短時間內通關。
可眼前的遊戲:
第一:碎石塊的攻擊毫無規律。
第二:沒有背景音樂。
第三:環境枯燥無比。
第四:碎石塊會傷害到自己。
任何一個難點都讓陳卓頭痛,他如臨大敵,不敢有絲毫放鬆,全神貫注防備著任何一塊飛來的碎石。
大約十分鐘後,身上傷痕累累的陳卓終於聽到了一句提示聲音:
“第一局遊戲結束。”
呼~~
要死了!
陳卓累得差點崩潰,直接癱瘓在地。
短短的十分鐘高強度對抗,比他以往通宵玩遊戲還要累,不止是身上被碎石砸了上百次的疼痛,還有精神的虛脫。
此刻的他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陣陣嗡鳴,手腳酸痛,隻想大睡一覺。
但正當他以為結束了的時候,機械化的聲音再次響起:
“綜合評定——
難度:簡單
時長:十分鐘
被擊中:139次。
擊中碎石:0次
狀態:失敗
十分鐘後,遊戲將再次開始,請玩家做好準備。”
還來?
陳卓一顆心跌入冰穀。
特麼的這是什麼遊戲啊!
魔鬼吧?
更讓他膽戰心驚的是,在遊戲界麵中,這個遊戲的難度除了簡單,上麵還有困難級、專家級以及地獄級。
“麻蛋,簡單難度都比‘節奏光劍’的專家+級難度還要高,那地獄級難度得有多麼的恐怖?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這遊戲玩死。”
他一咬牙,打開窗戶就準備將眼前的VR設備扔掉。去他NN滴,愛誰誰要,他伺候不起這玩意兒。
正當他要扔的時候,突然陳卓腦袋毫無征兆開始劇痛,這一次痛得他差點離開人世。直到他將VR設備放到一旁,疼痛才漸漸消失。
“……”
陳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顯然,眼前的這套VR設備已經徹底與他精神綁定。簡單的說,就是和他不離不棄了。
想拋棄它?沒門!
十分鐘後,陳卓抱著“無法反抗,就認慫享受”的心態,再次開始了遊戲。
又過了十分鐘,遊戲再次結束。
聲音響起:
“綜合評定——
難度:簡單
時長:十分鐘
被擊中:146次。
擊中碎石:1次
狀態:失敗
十分鐘後,遊戲將再次開始,請玩家做好準備。”
陳卓雙眼呆滯。
“這是沒完沒了了嗎?”
因為精神和體力的嚴重消耗,這一次遊戲結束後,陳卓被碎石塊擊中的次數比上一次還要多。如果不是碎石塊是虛擬物品,他懷疑自己此刻全身上下已經體無完膚。
他撩起衣服,發現哪怕被碎石擊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但皮膚卻依然完好無損,連一點淤青都沒有。
“難道自己感受到的疼痛都是精神幻想出來的?實際上我並沒有受傷?”
陳卓無法理解,愈發感覺這個遊戲有問題。
但有問題又能怎樣?
他拿它沒辦法!
這一天晚上。
陳卓經曆了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夜,他已經完全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
他打了多少局遊戲?
二十局?
三十局?
他隻知道,自己後來隻是麻木地在抵擋碎石塊,表情呆滯,兩眼無神。
若不是自己一昏睡,腦袋就會被強烈的針紮痛感喚醒。經曆過數十次的摧殘,估計早已經被折磨得暈過去。
直到淩晨五點左右。
恍惚中,一道聲音響起:
“綜合評定——
難度:簡單
時長:十分鐘
被擊中:159次。
擊中碎石:0次
狀態:失敗
遊戲結束,晚上十點遊戲將再次開始,請玩家提前做好準備。”
咚~~~
下一刻,陳卓連眼罩都沒摘掉,就直接癱瘓在地,昏睡過去。
……
早上七點,急促的鬨鐘聲連續響了數分鐘,才將他喚醒。
陳卓全身酸痛,腦袋昏昏沉沉,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如果不是今天有班主任曹閻王的課,他甚至根本不想去上學。
躺在原地磨蹭了幾分鐘,才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
洗漱都懶得去了。
看了看時間,如果再不去上學,等下就會遲到。他隻好扶著樓梯一步一步朝著樓下走去。兩腿顫抖,腳步虛浮,若不是扶梯撐著身體,他連站都站不穩。
來到樓下,父母早已經起來了。
蔣琴看到陳卓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模樣,臉色一變,連忙走了過去:“卓兒,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
陳卓有氣無力道。
“他沒生病,你放心好了。”
蔣琴還想說話,卻見到陳向然已經走了過來。
陳向然看了一眼雙腿打顫的陳卓,這才幽幽歎了口氣,無奈道:“兒子,你要節製點。次數多了會傷身體的,知不知道?”
“啊?”
陳卓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沒摔死。
他悲憤欲絕:“爸,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向然見蔣琴還站在旁邊,於是點頭:“行行行,你說的都對。下午我讓你媽燉一隻老母雞,給你補補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