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睡服了崔芷晴之後,當天夜裡,林昭便帶著青州火器營五百個少年人一起,連夜出城。
這個時候,必須要趁夜趕路。
雙方交戰,林昭既然可以派人盯著那邊的叛軍,那麼敵人沒道理不會派人盯著青州,這個是一不能派大股將士出城,二不能讓敵人發現林昭本人已經悄悄離開了青州。
因此,他們隻能在晚上走。
為了保密,林昭離開青州的消息在青州集團內部都沒有傳開,整個青州城目前就隻有沈徽和崔芷晴兩個人知道他離開。
五百個人趁夜離開,白天即便被人發現也沒有什麼關係,因為大戰在即,五百個人的軍隊調動,基本上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力。
棣州距離青州並不遠,而且這五百個人林昭都給他們備了馬,隻用了不到兩天的功夫,他們在第三天的晚上到達了棣州城下。
為了隱蔽,林昭提前給鄭涯打了招呼,讓棣州這邊不要出城迎接,因此他們一行人到達了城門之後,棣州城門才緩緩開啟,城門之後,足足有幾十個火把,把這一片照的透亮。
難得穿了一身官服的鄭涯,上前,對著馬上的林昭躬身行禮:“屬下棣州刺史鄭涯,見過林帥。”
站在鄭涯旁邊的趙歇,也對著林昭低頭抱拳行禮:“屬下趙歇,見過林帥!”
林昭翻身下馬,上前把兩個人扶了起來,微微搖頭:“都是自己人,這麼客氣做什麼?”
趙歇微微躬身,沒有說話。
鄭涯就要輕鬆很多,他行禮之後,對著林昭笑了笑:“二叔交代的,讓我在人前對你客氣尊敬一些,免得將來你記我的不是。”
聽到這句話,林昭心裡微微有些異樣,然後笑著搖頭:“咱們兄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說著,他對鄭涯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五百少年,沉聲道:“大兄,這是我在青州新組建的火器營,五百個人全給你帶過來了,這些人可都是青州的寶貝,你可要好好安置他們。”
鄭涯也早聽說了火器營的事情,聞言順著林昭的目光,借著火把的光亮看了看這些少年兵一眼,嘖嘖搖頭:“人人配馬配甲,三郎好生舍得。”
即便是幽州裴儉麾下最精銳的將士,也隻能做到人人配刀配槍,很難做到人人配鐵甲,但是林昭帶過來的這個火器營,卻是真正做到了人人佩甲。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戰場上有一副鐵甲,就能讓你的生存率直接提升十幾倍。
這些甲胄,是林昭親自叮囑軍器署的人,給火器營打造的。
“沒有辦法,他們可寶貴得緊,不能讓他們死了。”
林昭牽著自己手裡的馬匹,一邊走一邊跟鄭涯說話。
“咱們青州軍的底蘊不足,不要說現在戰況緊急,就算給我們五六年時間,真正的野戰能力也很難比擬範陽,朔方這種邊軍,想要在戰場上贏過他們,就隻能抄近路。”
說著,林昭回頭看向身後的這些火器營少年,聲音低沉:“這些,便是青州軍的近路。”
鄭涯這才再一次回頭,認真看了看這些少年,輕聲笑道:“但願如此罷。”
“鄭元。”
他喊了一聲,穿著一身便服的鄭元,便一溜小跑來到了鄭涯身邊,他先是對著林昭拱手行禮,然後又看向鄭涯,低頭道:“大兄吩咐。”
鄭元原本是在棣州的火藥署工作,但是當鄭家人知道火器的危險之處後,便把他從火器署給弄了出來,現在跟在鄭涯身邊,當個跟班。
方才因為天黑,鄭元又跟在一群人身後,因此林昭沒有第一時間看見他。
“去給這些火器營的兄弟們安排住處,兄弟們一路趕路辛苦,今天晚上儘量給安排肉食,讓他們好好修整幾天。”
鄭元立刻低頭,開口道:“小弟這就去辦。”
說著,他轉身離開,帶著棣州衙門的一些人,給這些火器營的人安排住處去了。
見狀,林昭又看了看一旁的趙歇,笑著說道:“趙大哥,這些火器營也編入你麾下,守城的時候歸你統一指揮。”
趙歇先是點了點頭,這個黑臉漢子猶豫了一番之後,低頭道:“相公,若這些火器營也交給屬下統領,那屬下的意思是,就不要給他們另外安排住處了,由屬下領到棣州大營之中,統一安排住處。”
他眉目低垂,緩緩說道:“這些人人人配甲,已經是難得的優待,再給他們特殊待遇,難免會讓他們生出嬌縱之心,棣州大營裡的其他將士,心中也難免會有些不忿。”
林昭一拍腦袋,苦笑道:“這段時間一心想著戰事,差點把這事給忘了,罷了罷了,便不給他們另外安排住處了,現在就交到趙大哥手上。”
趙歇點了點頭,然後麵色平靜的轉身,去尋已經走遠的鄭元去了。
這會兒,眾人都已經走遠,隻剩下林昭和鄭涯兩個人,還有一群隨從,邁步朝著棣州的刺史府走去。
“大兄,我趕路兩天,消息有些滯後,叛軍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已經快到棣州了。”
鄭涯微微搖頭,低聲道:“昨天,叛軍占了滄州的樂陵,樂陵就在棣州邊上,如果他們不在樂陵休整的話,最多明天,就可以進入棣州境內。”
說到這裡,鄭大公子看了看林昭,繼續說道:“另外,已經查明這一次從滄州南下進攻青州的,是範陽九軍之中的靜塞軍,將軍是康東平義子之一的武慎。”
“其人好色如命,而且凶殘暴戾,打起仗來出了名的凶狠,當初範陽軍進攻洛陽的時候,便是此人率靜塞軍先登洛陽城樓,立了頭功。”
“武慎…”
林昭低頭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開口道:“有這個人的詳細資料麼?”
“有的,已經準備好了。”
鄭涯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等咱們到刺史府,我再拿給三郎看,這個人當初在範陽的時候,便屢屢擄掠民女施暴,範陽軍作亂之後更是肆無忌憚,昨天我簡單翻了翻下麵送上來的情報,此人之罪孽,簡直罄竹難書…”
說到這裡,鄭涯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康老二跟他比起來,都算是菩薩再世了!”
康老二,自然就是康東來了,康東來這個人也是貪花好色,那些年在長安城裡,沒有少作惡。
韓參全家之死,便是康東來諸惡之一。
聽到這句話,林昭也皺起了眉頭。
他抬頭看了看已經依稀在望的棣州刺史府,語氣幽幽:“表兄莫氣,範陽軍做下種種作孽,自然會招來報應。”
“至於這個武慎…”
林總管目光之中,殺氣隱現。
“這棣州,便會是他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