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日頭高照,林中鼾聲震天。
兩千多大漢躲在陰涼的林中,端真是好睡得很,大多數人都是選一大樹下,鋪上乾草倒頭就睡。
唯獨秦首領最為享受,砍了一些藤條,在兩樹之間編製了一個簡單的吊床,一蕩一蕩的睡得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一旁樹下,依偎在一起的母女倆也是看得一愣一愣。
打仗不是都生死相搏嗎?
為何這幫反賊一個個都跟沒事人似的?
也許是始終保持著警惕心,也許是四周蚊蟲和草地太硬,兩女就是怎麼也睡不著。
“娘親,要不我們也學小宇哥哥做一個秋千吧!”
“咱們做不來的,婉兒,你還是睡一會兒吧,有娘親看著,不用擔心。”
“娘親,我睡不著,我怕…”李婉兒一想到等一下要打仗,就緊緊的摟著李夫人。
“不怕,公子不是說這次會打贏的嘛?”李夫人安慰道,其實心裡同樣緊張。
這時,李定國卻踩著樹葉刷刷的走了過來,推了一把秦宇。
“小宇,快彆睡了,官軍快要到前麵的山穀了。”
“娘的,終於來了。”
秦宇長長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
“你們先吃點東西,我去將兄弟們都叫醒。”李定國說著,就將一個竹筒做的水壺,和幾塊大餅放在了吊床上。
“夫人,你們怎麼沒睡?”秦宇跳下吊床,拿著東西來到兩女身旁,發現母女倆眼睛都是通紅通紅。
“小宇哥哥,咱們真的能打贏嗎?”李婉兒弱弱的問道。
李夫人卻是趕緊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又說錯話,惹得秦宇生氣。
“放心吧,絕對能贏,我保證!”
秦宇笑著將水壺遞過去,他可不是瞎說,李定國的這兩千多人馬幾乎都有真家夥,個個牛高馬大。
可見張獻忠有多偏心,手下十個營,孫可望的營人馬最多,李定國的營裝備最好,剩下的兩位義子若非年紀還小,怕也是早就單獨領營了。
“嗯!”
李婉兒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心裡總算踏實了不少。
秦宇又遞了兩塊大餅道:“等一下我留兩個人保護你們,去吊床上睡一會兒,搞不好今天還得走夜路。”
說完就一招手,叫了兩名少年過來,吩咐一番,就朝前麵走去。
母女倆也確實快撐不住了,每人吃了半塊大餅,喝了點水,就躺到吊床上,抱在一起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
七八裡外的官道上,塵土飛揚,吵吵鬨鬨,猶如一座巨大的菜市場,一名名如叫花子般的明軍邊走邊聊著。
“指揮使大人,前麵就是落馬坡,要不要派一隊人馬先去查探一番?”
“哎!那夥反賊昨日在江北被左總兵殺的屍橫遍野,今日即便不逃,也會龜縮於城中,難不成還敢伏擊我們?”
騎在馬上的盧指揮使笑了笑,然後點點頭:“不過此處地形確實險要,為將者不可不察,派一隊人速速打探一番,不可耽擱!”
“是!”
邊上的一名家丁應諾後,就帶著幾騎向山穀中飛奔而去,不多時就去而複還。
“報大人,穀中並未有異常。”
“好,傳令下去,加快行進速度,告訴兄弟們,到了穀城錢糧美女有的是,若被襄陽的那幫家夥和左軍搶了先,那咱們就隻有喝湯了。”
果然,眾軍士聽了後,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在也不似原先那般拖拉。
五千多人稀稀拉拉的,很快就穿過了山穀,驚的左側林中的鳥兒紛紛飛起。
在紛亂的鳥叫聲中,一道獨特的鳥叫聲,格外的刺耳,但這並沒有引起官軍的注意。
樹林裡,兩千大漢都是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刃,三百餘少年則是提著削尖的木棍。
“小宇,怎麼回事?”
李定國見等了半天都沒動靜,不由得看向了秦宇。
“媽的,他們肯定是睡著了!哎!怎麼早沒想到這點…”
秦宇一拍額頭,急的是直跳腳。
“快吹,繼續吹,給老子使勁的吹!”
邊上的猴子,將手指彎曲放進嘴裡,脹紅著臉,又使勁的吹了起來。
而官道旁小坑裡的四名少年確實在呼呼大睡,口水都流了一地。
好在官兵的動靜太大,四人先後被吵醒了過來,立即就嚇得半死,趕緊掏出火折子吹燃點燃引線。
“轟!”
就在李定國忍不住要帶人殺出去時,官道上的一處醬油壇終於被引爆。
一團巨大的黑煙騰空而起,幾名官軍直接被炸上了天,緊接著就是無數的飛沙走石掉落,有的甚至都砸落到了林中。
爆炸過後,官道上的官軍慌作一團,人喊馬嘶聲,此起彼伏。
可帶隊的指揮使和其他千戶百戶還未來得及反應,接連三聲巨響又再次先後傳來。
“兄弟們,給我殺將出去…”
秦宇拔出腰刀一聲怒吼。
“殺呀!”
“衝啊!”
李定國和其他人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紛紛嚎叫著衝了出去。
兩千多人,就如出林的野豬一般,嗷嗷叫的像官道拱了上去。
“大…大人,我們中了埋伏。”
“老子眼睛沒瞎,娘的,快,撤…”
盧指揮使一撥馬頭,就是狠狠的一馬鞭,帶著上百名家丁向山穀中衝去,一路上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自己的手下。
而其餘的千戶百戶也紛紛在自己家丁的保護下向後狂奔。
普通軍戶的動作同樣不慢,第一時間就丟下兵刃,逃離了官道,有些身上穿著破棉甲的,還邊跑邊將棉甲解開扔掉。
自始至終,沒有一人想過要迎敵。
“哈哈,給老子殺!”
秦宇帶著三百少年,追著潰兵的屁股就是一頓猛戳,一直追過小河仍不罷手,手中的腰刀已砍死不下三人。
至於什麼窮寇莫追,見鬼去吧!
李定國同樣身先士卒,沿著山穀猛追而去,一路上砍死的明軍不計其數。
“停,停,停,不追了,不追了。”
追出數裡後,見明軍已經徹底跑散,鑽進了山裡,秦宇這才扯著嗓子吼道。
少年們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而那些手持利刃的大漢卻根本不聽,依然追殺了上去。
這些人,秦宇也沒管,開始沿路返回,收攏掉落的兵器甲胄和明軍傷員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