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濃,春意醉人。
臥室木桶內,秦首領泡在熱水中,一身疲憊洗淨,舒服的差點叫出來。
來到明末近三個月,這還是他第一次享受到,這時代大戶人家才有的待遇。
被丫鬟伺候著洗澡。
以前李夫人最多幫他穿一下外衣,梳一下頭,人家不主動,他也不好開口要求。
至於小丫頭,一直被她娘護著,最多也就穿個鞋,況且他也沒有驅使童工的習慣。
而這對雙胞胎,則沒有這樣的顧慮了,八大王不養閒人,他秦首領難道就養閒人?
在桶中足足賴了一個時辰,人都泡的浮腫了,秦宇才結束這場高級彆沐浴。
房門打開,兩名三十多歲左右的壯婦走了進來,開始收拾滿地的狼藉。
秦宇則是移步書房。
“夫人,能不能幫我把頭發剪一下?”
“啊!公子萬萬使不得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何能剪?”
“可這天天要梳,天天要捆,隔三差五的還要洗,是又難看,又麻煩!”
秦宇看著鏡中那長長頭發,濕漉漉的如雞窩一般,不由的吐槽道。
“那妾身今日為公子換個發飾吧!”李夫人想想道。
“隨你。”秦宇無所謂道。
……
但當李夫人將頭發擺弄完畢後,看著鏡中的自己,秦宇卻頓時傻眼了。
“夫人,這…這是我嗎?”
“公子可還滿意?”李夫人轉頭看了看鏡中,又看了看秦宇,微微一笑,無論秦宇滿不滿意,她自己是滿意的。
“嗯,沒想到我一個小叫花,經夫人這一打份,倒也有幾分風流才子的架勢,不錯不錯!”
秦宇摸摸自己的臉,又學著楚留香的動作,縷了縷垂在胸前的那一縷長發,嘖嘖稱奇。
“公子也莫要妄自菲薄,妾身還從未見過如公子這般年紀,就有如此才華和見識的讀書人,想來公子出生必定不凡吧!”
李夫人說完,一雙美眸直直瞧著他。
秦宇卻是嘿嘿一笑:“夫人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婉兒妹妹,將今日找到的那把折扇拿過來。”
“好呢!”
正在臥室鋪床的李婉兒,趕忙在櫃子裡一陣尋找,然後捏著折扇,掀開門簾跑了進來,頓時就吃驚道:“呀!小宇哥哥,你今日怎麼變了個樣?”
“如何,是不是很像那麼回事?”秦宇奪過折扇,啪的一下打開,一邊搖晃,還一邊來回踱了幾步。
“嗯!是挺英俊的…”李婉兒略帶羞澀的低下頭,卻又忍不住用餘光偷瞄。
“可惜這不是武俠世界,夫人,拆了吧!”秦宇過足癮後,就將折扇扔給李婉兒,坐回到了凳子上。
“啊!”
“小宇哥哥,為何要拆呀?這樣不是很好看嗎?”
“是呀,公子,妾身明日再給你做件外袍…”
“外袍就算了,做件披風吧!”
秦宇一擺手,見她還不動手,沒好氣道:“夫人覺得我這個樣子,能殺得住那些少年嗎?能在義軍中混得開嗎?”
李婉兒似懂非懂,簫欣茹卻是瞬間醒悟過來:“那該換什麼發飾合適?”
“粗獷中帶著滄桑,滄桑中又要不失霸氣,八大王和孫可望那孫子的造型你見過吧?”
“好吧,妾身儘量!”
“不是儘量,而是必須!”
最終,在母女倆的一番折騰下,秦宇由一個風流倜儻的小書生,變成了一個黑旋風小李逵。
尤其是一對眉毛,被李夫人畫的又粗又黑,還是那種倒八字形,眼睛一瞪,刹氣十足。
“婉兒,去將我的寶刀拿來,再將床單也弄來。”
“哦!”李婉兒這次明顯興趣缺缺。
“嗯!樣子不夠,造型來湊,古人誠不欺我也,就這樣吧,夫人,今後就照這個模子搞!”
秦宇腰跨寶刀,身披床單,很是滿意新造型。
“好的,公子。”李夫人忍禁不驚,點點頭。
李碗兒卻是在一旁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道:“醜死了。”
秦宇沒管她們,自顧自的走回了臥室,頓時將那對雙胞胎嚇了一大跳。
“你們也去休息吧!”秦宇擺擺手,最終還是打消了讓兩人暖床的念頭,畢竟還是夏季。
其實是怕扛不住,雖然三個月來身子壯實了不少,但為了長遠計,仍需再努力。
……
夜已入深,秦宇卻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不是換了窩,而是為了李夫人的事。
雖然他極力想要融入義軍,但終究還是做不到,像他們那樣將女人當作玩具和衣服。
就算當作衣服,作為現代人,他勉強能接受穿彆人穿過的衣服,但卻絕對無法接受自己穿過的衣服,再被彆人穿。
哪怕是沒有穿過,隻是名義上的也不行。
“公子,是不是太熱了?”李夫人拿著棕扇,摸著黑,輕腳輕手地來到了床邊。
“你怎麼還沒睡?”秦宇被嚇了一跳。
“妾身見公子今日回來時神色有些異常,晚上又輾轉難眠,公子,今日在縣衙是否被那八大王責罰了?”
簫欣茹緩緩坐在床頭扇著風,聲音又細又柔,見他不回答,於是又道:“可是那八大王又問及起妾身?”
“這你都猜得到?”
李夫人見猜中,嘴角露出一抹苦澀,道:“那八大王雖然器重公子,但孫可望畢竟是他的義子,今日不但斷了一根手指,還輸了兩個小妾,八大王必定要安撫他一番…
此事又因妾身而起,若將妾身直接送於那孫可望,又多少會顯得不公,所以多半是要公子將妾身交給他處置吧!”
“哎!既然你已猜到,我也不瞞你,不錯…”事到如今秦宇也不在瞞她。
猜到是一回事,確定又是另一回事,儘管心裡早有準備,李夫人的臉色,還是瞬間蒼白如紙。
“夫人也不用太過悲觀,十天半月之內還是沒事的!”
“那半月之後呢?”李夫人顫聲問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再說吧。”
“難道公子已有對策?”李夫人美眸一亮,經過白天的事,對秦宇她很有信心,不知不覺已產生了依賴。
“你真當我是天神下凡呀!那八大王可不比孫可望,說出去的話,哪能那麼輕易就改變?”秦宇翻了個白眼。
漆黑的房間內,一時寂靜無聲,隻剩下兩人的喘息聲,許久,李夫人才開口道:“公子,妾身可以自儘嗎?”
“應該可以吧!”秦宇想想不確定答道。
“公子能否將砒霜還給妾身?”
“你急什麼?這不是還有期限嗎?”
“公子,宜早不宜遲,若等那八大王問起時,妾身在自儘,難免不會責怪於公子。”
李夫人深吸一口氣解釋道。
房中再次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