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他們並沒有跑多遠,翻過山坳,就在一片樹林中停了下來。
剛經曆過一場大戰,又一口氣跑了三十多裡,此刻幾乎所有少年都攤在地上,大口喘息,汗流浹背。
“首…首…首領,他…他…他們沒有上來,已經回去了。”
秦鐵上氣不接下氣的從後麵追了上來,老遠就喊道。
砰!
秦宇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向後一倒,呈大字形,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少年們聞言,心神也是徹底放鬆下來。
一時間,林中安靜的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根本擠不出一絲的力氣用來慶祝。
足足過了好半晌,秦宇才翻身坐起,讓鐵頭再次返回山坳去盯梢。
鐵頭一臉苦樣,但也隻能拖著發軟的雙腿向山坳上爬去,暗道首領實在謹慎的過頭了。
“公子,剛才你竟然打敗了那孫可望,實在太了不起了…”
直到此時,李夫人才拿著水囊走過來,眼中既有欣喜,又有一絲彆樣的神采。
“怎麼?難不成夫人一直都不相信我,以為我們會被他抓回去?”
秦宇接過水囊猛灌了一口,才沒好氣道。
“公子,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隻是…隻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公子竟然…”
李夫人趕忙搖頭擺手想解釋,卻被秦宇不賴煩的打斷道:“好了,其他事以後再說,我先去看看受傷的兄弟情況怎麼樣了。”
“嗯!”
李夫人點點頭,神情瞬間也變得低落起來,接過水囊跟在了他身後。
三十一名傷員,大多都是被戰馬踩踏或者衝撞導致的,一番查看,結果已經有一半都掉了氣,另一半最後能活下來的,怕也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一時間少年們都圍了上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同伴,都是沉默不語。
李婉兒趴在李夫人懷中,雙肩不斷的抖動,低聲抽泣著,李夫人同樣眼眶紅潤,強忍著淚水。
“好了,這些兄弟都是好樣的,沒有他們的犧牲,就不會有我們未來的好日子,將來再給他們樹碑立傳吧!”
氣氛實在太壓抑,不利於接下來的行動,所以秦宇趕緊揮揮手。
讓大家先吃飯,吃完飯後搭草棚,今晚在林中歇息一夜,明日再出發。
到了傍晚的時候,又有四名少年斷了氣,讓陣亡數字達到了四十人,外加十一名奄奄一息的傷員。
將四十名兄弟埋掉後,秦宇心中也是一陣陣的肉痛,這次雖然將孫可望打得落花流水,殺了一百多人,但自身付出的代價也不輕。
不過,看了看拴在樹上的那五十幾匹蒙古馬後,心裡總算得到了一些安慰。
天還未徹底黑,少年們就在樹林中燒了一堆堆的柴火,然後隨便弄點楛草鋪在地上,就三兩個抱團呼呼大睡起來。
見大家都累壞了,又看了看漫天的星辰,秦宇也懶得叫他們起來搭草棚。
作為首領,他自然不會睡地上,用藤條編了兩個吊,想想給母女倆也編了一個。
又扯了兩匹棉布過來,一匹墊在上麵,一匹用來蓋,中間燒一堆大火,晚上想來也不會太冷。
做好這些,秦宇才發現,都有半天沒看見母女倆了,頓時一驚,難道趁機跑了?
趕緊來到樹林邊緣,衝著要留下來守夜的四名少年問道:“夫人她們去哪裡了?看見沒有?”
“首領,夫人和小姐剛剛去那邊的小溪了,叫我們看著,不要讓人過去。”
“嗯,我過去看看,彆被野獸叼走了,你們繼續守在這裡,千萬要打起精神知道嗎?下半夜會有人換你們的。”
秦宇頓時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朝前快步走去。
少年們還能說什麼?天大地大,首領最大,難不成還提醒首領,夫人不讓人過去?
隻是走出上百步,一條山間小溪就出現在眼前,河水清澈見底,河底隱約還能看見魚蝦在遊動。
母女倆坐在一處小水潭旁的石頭上,褲腳高高挽起,兩雙潔白小巧的玉足正在水裡撲通!
“啊!”
“誰…”
母女倆都被突然傳來的腳步聲嚇了一跳,回頭一見是秦宇,倒是鬆了口氣。
隨即李婉兒就趕緊用手將腳丫子擋住,臉上閃過一絲羞澀,更多的還是慌亂。
李夫人則是趕忙站了起來,將褲腳放下,發現仍然遮不住,這才想起穿的並非是裙子,有些尷尬道:“公子,你…你怎麼來了?”
“哼!還不是怕你們被大蟲叼走?下次不要單獨走這麼遠,不知道這裡是深山老林嗎?”
秦宇冷哼一聲,也不知因何語氣才夾雜著一絲不悅。
說完,就自顧自的來到大石旁坐下,將鞋子也脫了下來開始泡腳。
“知道了小宇哥哥!”
李婉兒低著頭,見她坐在自己身旁,輕嗯了一聲,恨不得將一雙小腳埋到沙子裡去。
“婉兒,將腳拿出來,我看看怎麼樣了?”
秦宇關心道,翻過山坳時,連他都下馬步行,母女倆就更彆提了。
“小宇哥哥不要…”李婉兒死死地咬住嘴唇,搖著頭,小臉紅撲撲的,都快滴出血來了。
“這是行軍打仗,哪有那麼多講究?乖,聽話,小宇哥哥不會笑話你的。”
秦宇說著,就將她的一隻腳從水裡撈了出來,發現果然腫成了小豬蹄,腳底全是水泡。
“以後不許裹腳了,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娘親…”
李婉兒雙手捂著臉頰,帶著哭腔呼喚著李夫人,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簫欣茹這時正忙著收拾自己,根本沒空管女兒,直到傳來女兒的求救聲,才慌亂道:“公子,女子裹腳乃是…”
“乃是什麼?你自己看看都搞成什麼樣了,在裹下去這雙腳怕不是都要廢了,你這做娘親的當真是心狠。”
秦宇臉黑如炭。
“嗯,那就聽公子的,婉兒以後彆裹了。”
李夫人這時已經穿好了襪子,很想說大戶人家小姐,裹腳時一般都是很少走動的,但最後還是點點頭。
“可是娘親,若不裹,婉兒以後會被人笑話的…”
李婉兒偷偷瞧了一眼秦宇,說到最後聲音已經細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胡說,自然才是最美,彆聽你娘的。”
“嗯!那婉兒聽小宇哥哥的。”
李婉兒將手從臉上拿了下來,望著秦宇羞澀的點點頭,語氣卻十分的堅決。
李夫人見女兒這麼說,心裡正有些吃味,就發現秦宇又朝她走了過來,頓時就想將鞋子也穿上。
“穿什麼穿,你的也脫了,我檢查檢查,看傷的怎麼樣了?”
“公子,妾身的沒事,不用檢查的。”李夫人連忙擺手。
“胡說,這可關係到明天的行軍安排,本首領必須要親自過目,才能做出決定!”
秦宇板著臉,他可不是瞎說,這山道崎嶇,母女倆騎在馬上非得摔死不可,所以要麼自己走,要麼被抬著,要麼被綁在馬上。
但綁在馬上,必定要丟半條命。
抬著又會增加少年的負擔。
自己走估計她們還沒那個本事。
(感謝書友“名將A無雙”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