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雅，今日你再不來，明日我就要走了。”

“彥演，勞你久等了！”

洪承疇和孫傳庭同歲，今年都是45歲，加上又數次合作，上次更是聯手在潼關大敗李自成，所以兩人私底下關係還是非常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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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麵，兩人也隻是稍微客套了一句，孫傳庭見他臉上明顯帶著頹敗之色，心裡也是一驚，直接開門見山問道：“汝州之戰，彥演莫非是中了埋伏？”

“唉！”

洪承疇輕歎了一句，心裡實在不願提及，但也隻得從頭到尾向他說了一遍，自他帶兵入鄖陽直至汝州大敗的所有過程。

“若真如此，此賊當真是我大明心腹大患呀！若不及時剿滅，今後怕是…”

孫傳庭聽完後，臉上也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嗬嗬，何須等到今後？如今此子攜大勝之威，正在開封府攻城略地，又正值中原大地赤地千裡，不出半年，怕不是…”

洪承疇自嘲一笑，說道後麵同樣不敢再說下去，但兩人都明白對方話中的含義，那就是有大廈傾覆之危。

足足沉默了好半晌，洪承疇才又感慨道：“伯雅，你可知此子今年年歲幾何？非親眼所見，我是絕不會相信的，還未及弱冠之齡呀！”

“什麼？這怎麼可能？”孫傳庭刷地一下站起，一臉不敢置信望著他。

“親眼所見，難不成還會有假？據說此子原先是八大王麾下的一小頭目，後來獨自率領三百少年兵前往南漳，短短半年時間就攻破了保康，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洪承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說道，像是沒看見孫傳庭那副呆滯的樣。

好一陣，孫傳庭才深吸一口氣，道：“值此內憂外患，天災不斷，現在又天降妖孽，社稷何其不幸？不過，此子年少，若能招撫，收歸朝廷用之…”

“伯雅，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此子心懷大誌，如今氣候已成，即便歸降，怕不也是暫時蟄伏，危害更大！”

孫傳庭話還未說完，洪承疇就搖了搖頭。

孫傳庭見他如此說，也隻得歎了口氣，然後問道：“不知彥演對現在的局勢有何高見？”

“如今我哪還有什麼高見？伯雅想必心中早有計較，我就不在獻醜了。”洪承疇搖了搖頭。

孫傳庭知道洪承疇也是高傲之人，如今被打的幾乎全軍覆沒，若再談剿賊之策，難免有事後諸葛亮，紙上談兵之嫌，所以也就沒再追問。

洪承疇也沒再耽擱，立即就起身告辭，因為他還是代罪立功實在不想再耽擱下去，所以行裝早已打點完畢。

孫傳庭一直將洪承疇送出城十裡，才急吼吼的返回城中，既沒有回府衙，也沒有通知文武官員議事，而是直奔福王府殺去。

在從洪承疇那裡了解到華軍的底細後，孫傳庭就知道，現在想要去圍剿那小華王根本就不現實。

所以打算先將河南府的局勢穩定下來，然後一邊組織百姓恢複生產，一邊練兵加強各州縣城防，待到明年再出擊。

否則照河南府現在的局勢，那小華王一旦西進，彆說剿賊，怕不是連洛陽都守不住。

可他如今兩手空空，河南府的府庫連老鼠都懶得光顧，各縣縣庫不用問也知道好不到哪裡去。

………

此時，福王府內，豪華奢侈的內室中，溫暖如夏，春色滿屋。

隻見一名大胖子雙眼被一塊黑布蒙著，挺著肥大的肚子，雙手胡亂揮舞。

而十幾名衣衫單薄暴露的少女，卻正圍著他打轉躲避，偌大的廳中儘是嬌笑聲。

“哈哈，終於被本王抓到一個…”

胖子將一名少女抓在手中，後，一把就拉入懷中哈哈大笑，然後扯下黑巾，在少女身下就是一陣亂啃。

“王爺，剛上任的五省總督孫傳庭求見！”

“他一封疆大吏，剛來就拜訪本王乾什麼，難道不知這是犯忌諱的事嗎？不見，就說本王身體不適。”

胖子正是當今大明皇帝崇禎的叔叔福王，被打斷後本來就不爽，一聽說孫傳庭來拜見就更加惱火了。

雖說他是當今陛下的親叔叔，但恐怕全天下人都知道，崇禎最想弄死的就是他這個叔叔，所以一直將尾巴夾得非常緊，從不和官員武將來往，就是怕崇禎找到借口。

來稟報的太監走後，福王又繼續玩樂起來，誰曾想沒過多久，太監又去而複還。

“王爺，那孫傳庭說王爺竟然身體不適，那他就等著，一直等到王爺身體康複。”

“豈有此理，他要等就讓他等好了。”

福王大怒，一揮手道。

兩個時辰後，福王見孫傳庭依然不走，終於忍不住怒氣衝衝的殺到了大廳。

“下官見過王爺！”

“孫總督，如今反賊肆虐，你不去剿賊，反而跑來本王這裡，到底意欲何為？”

福王黑著臉，連最起碼的客套話都懶得說，顯然也知道自己王府中遍地都是錦衣衛的密探，和孫傳庭麵紅耳赤，絕對要比相談甚歡更好。

孫傳庭也沒在意，而是一拱手直接道：“如今河南各地災民無數，而那小華王又正在開封府肆虐，隨時都有西進的趨勢，局勢已經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然而各州縣皆無錢糧安撫災民，所以下官想請王爺帶頭捐獻一些錢糧，用來救濟災民。”

“一派胡言，救濟災民乃是你們文官的事，與本王何乾？”福王頓時就跳了起來，漲紅著臉吼道。

“王爺此話欠妥，王爺身為宗室番王，就番於洛陽，豈能罔顧當地百姓死活，袖手旁觀？理應率先做出表率才是！”

“孫傳庭，哪怕今天你說破天，本王就一句話，要銀子一分沒有，要糧食一粒沒有，本王身上這身肉，你要的話割兩斤去好了。”

福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端起茶杯說道，他就知道這家夥來拜訪他，絕對沒什麼好事。

孫傳庭也是氣得半死，他沒想到這福王當真如傳言那般吝嗇如鬼，看著他那肥大的肚子，當真恨不得衝上去割兩斤下來。

最後同樣端起茶杯吹了吹光棍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在王府和王爺就災情之事，先商談個三天三夜再說。”

“你…你敢威脅本王？”這次輪到福王氣的連胡子都差點翹起來。

“下官不敢。”

孫傳庭同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好，那咱們就看誰耗得過誰。”福王丟下一句，就起身而去。

他福王又不是被嚇大的，到時候引起崇禎的猜忌，他沒好日子過，這家夥難道就能脫乾係？

所以他敢肯定天黑之前，孫傳庭絕對會走。

然而，讓福王沒想到的是，孫傳庭當真一直坐到天黑，是又氣又急，若是一般的官員，他早命人亂棍打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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