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秦統領他們快抵擋不住了,派人通知咱們趕緊退往山寨。”
“什麼?為何這般快就抵擋不住了?”
書房內,望著一臉焦急闖進來的王燦,簫欣茹頓時驚的站了起來。
明軍今早上突然冒雨發起進攻,確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這才一個時辰啊!
一旁的李婉兒和劉若蘭同樣嚇的毛筆都掉在了紙上,一臉慌亂的望著王燦。
“夫人,明軍將附近房屋的木板都拆了,鋪在了田中,士兵先下田走了一段,再踩在木板上發起進攻,秦統領他們的火器都無法射擊,炮竹也頻頻失效,隻能近身防守,傷亡很大,情況十分的危急,再守下去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夫人,還是快通知百姓,退往山寨吧!”
王燦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漬,趕緊解釋道。
“那好,你立即派人去通知各村的百姓撤往山寨,我這就收拾一下…”
簫欣茹雖然心急秦雙他們,但也知道他們早一刻撤往山寨,秦雙他們的傷亡就要小一分,所以也沒再耽擱,立即說道。
隨即。
整個吳家大宅就忙活了起來,一時間雞飛狗跳。
二十幾名夫人,幾百名丫鬟小妾,隻是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冒著大雨,出了鎮子向黑山寨撤去。
道路泥濘,為了趕時間,夫人和小妾都是側身坐在騾馬上。
又由於倉促,一把油紙傘根本就遮不住,導致一個個都被淋成了落湯雞,加上夏季衣裙又單薄,讓牽馬的大漢,是過足了眼癮。
就連蕭欣茹,都隻是披了一件白色的鬥篷,裹緊了身子,頭上戴著一頂藤條圓帽遮雨,渾身同樣被濕透了。
各村的百姓,也是第一時間就背著包袱,攜老婦幼向山寨逃去,一路上摔倒的人數不勝數,一個個都跟泥人,水人似的。
而五六裡外。
喊殺聲越發的激烈起來,無數的官軍就如潮水一般,直接無視了頭頂潑下來的大雨,一波一波的衝向了土牆。
隻見三裡多寬的土牆,被撞塌了數段,所有少年的短劍都插在了槍口上,人人悍不畏死的在缺口處與明軍肉搏廝殺。
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人倒下,血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已經分不清了。
而仍然有許多明軍扛著削尖的木頭,十多人合力正在拚命的撞擊土牆,更多的卻是順著梯子向上攀爬。
雖然梯子濕滑,期間摔下去的明軍數不勝數,可由於太矮,即便摔下去了問題也不大,都是又爬起來繼續衝。
而少年們卻沒有多少抵禦的手段,最大的底牌火銃已經失靈。
這麼大的雨,大糞也燒不了,城頭就那麼寬,也放不下多少滾木雷石,也隻得推梯子用長槍戳。
就連炮竹,好不容易點燃了扔下去,除非在空中爆炸,否則掉在地上的,都被雨水打濕了引信,啞了火。
明軍卻是組織了弓箭手在後麵不斷的放箭掩護,加上土牆被撞塌,王樸又許諾,所以雖然是冒雨,但士氣反而非常的高漲。
顯然,明軍並非怕吃苦,而是要看值不值得讓他們吃苦,讓他們拚命。
得知黑石鎮不但囤積了大量的錢糧,還有上千名美貌的女子,尤其是傳聞那位夫人,更是有傾國之姿。
王樸也是下了狠。
一邊許諾殺敵一人,賞銀一兩,先攻進去的百人賞女人一名,一邊又組織督戰隊。
沒辦法,楊嗣昌握著尚方寶劍,就在後麵盯著,同樣一邊許諾王樸,若消滅這夥反賊,就上奏陛下封他為平賊將軍。
一邊又威脅,若仍然消極怠戰,就休怪他上書陛下革職治罪,至於罪名完全由他說了算。
此刻,秦風和秦文都是手提長刀,親自在缺口處,帶頭拚殺,以激勵士氣。
新堡中的秦雙,見兩處土牆岌岌可危,第一時間就派了六百兵馬齊支援,自己身邊隻剩下了兩百餘人。
“大統領,明軍太多了,這樣下去太吃虧了,恐怕擋不了多久了。”
“擋不住也要給老子擋,夫人他們才剛撤,必須再擋住一刻鐘,告訴兄弟們,夫人平時待咱們怎麼樣,就不用我再說了,今日哪怕全部交代在這裡,也要讓夫人他們安全退往山寨!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退!”
秦雙將象征大統領的披風解開,隨手扔在了一旁,就拔出腰間的長刀,嘶吼道。
“是!”
身旁的大漢們都是齊齊抱拳,同樣個個臉上視死如歸,毫無半點懼色。
至於兩千少年根本就不用秦雙提醒,沒人會退,想到夫人還未退往山寨,一個個都是狀若瘋狂。
這一幕,將遠處的王樸和楊嗣昌也是震驚的不輕,都沒想到打到這種地步,對方竟沒有一人崩潰逃走。
楊嗣昌還好一些,王樸卻是乍舌不已,在山東他和華軍也接觸過,相比起山東的華軍,這些反賊似乎更加的拚命,更加的訓練有素。
心裡也暗自慶幸,虧得聽了楊嗣昌的話,冒雨進攻,否則待到天晴,看這架勢,他還當真不一定能攻下來。
左麵土牆最大的一處缺口,屍體已經鋪了一地,有少年兵的,更多的卻是明軍。
當撤軍的號角終於吹響時,所有少年和大漢都是渾身一震,秦文卻是一個踉蹌,再也堅持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文哥…”
身旁的幾名少年,嚇了一跳,趕緊將他拖到後麵,查看起來。
就見他背後中了兩槍,肩頭挨了一刀,鮮血一直在汩汩流個不停,棉甲已經染成了一片血紅。
“夫…夫人,她們已經安全了嗎?”
此刻,秦文臉上已沒有了一絲血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的問道。
“嗯,夫人她們應該已經安全了,不然雙哥不會下令撤退的。”
“文哥,你千萬要堅持住呀!”
幾名少年都是哽咽的道。
這幾名少年都是當初從穀城來的,當初留下的五十親衛,剛才的大戰中,幾乎戰死了一大半,都是手拿大刀的隊長和統領。
現在連秦文都重傷要亡,這邊剩下的幾人都是悲痛不已。
“撤…”
秦文聞言,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輕鬆,隻是吐出一個字,頭就歪向了一旁。
相比起秦風和秦雙,秦文要瘦弱一些,又喜歡跟著簫欣茹讀書,導致武力值比其他少年差了一截,能廝殺到現在,完全是靠著意誌力一直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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