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門城中在歡天喜地的開總結大會,南麵二十裡外碼頭附近的商船上,卻是一片死寂。
一萬多人都跟丟了魂兒似的,包括主帥盧象升。
人馬損失過半,還是次要的,更主要是華軍的火器兵,讓人看不到絲毫戰勝的希望,這才是最打擊人的。
今天的戰事雙方根本就沒有接戰,他們就敗了,然後就是一直後退,退到最後演變成大崩潰被一路追殺,損失的一半人馬有七成都是死在逃跑途中。
知道的還好,明白是華軍的火器太犀利了,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是怎麼敗的,隻聽見一陣激烈的槍響,然後傳出無數的哀嚎聲,督師就讓他們撤了。
“督師,如今我軍損失過半,兵器遺失嚴重,士氣低迷,已無力再戰了。”
“是呀督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還是撤回武昌,再與賊軍周旋吧!”
三名副將都逃了回來,見督師遲遲不肯下令船隊南下,都是苦苦勸道。
盧象升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來到窗口,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心中泛起了一陣陣的無力感。
沉默了許久,最終長歎了一句,擺擺手道:“立即派快馬去隨州傳令,讓大軍即刻退往武昌!”
“是!”
三名副將都是大喜,他們就怕督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讓這萬餘兄弟白白去送死。
不多時,一艘艘商船就在夜色中向著南麵駛去,而這時天上竟然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將所有的天雄軍都氣的快要吐血了。
這次盧象升偷襲襄陽雖然冒了極大的風險,但成功的幾率也是極大的。
暴露後之所以渡江決戰,那也是因為有獲勝的希望,而昨天的戰事,已經證明沒有絲毫希望了,所以盧象升雖然剛烈,有以身報國的決心,卻也並不會讓將士們白白死掉。
野戰打不贏,除了退回武昌他彆無選擇,因為荊門失守後,哪怕東岸的承天府城,依然還在朝廷手中,但千裡漢江平原已經無險可守了。
無論他堅守哪一座城池,沒有援軍,最後的結局都是被包圍成為孤城的下場。
堂堂七省總督,竟不敢死守一座城池,其中的悲哀,真不足為外人道也!
次日,天一亮,秦宇就得知了盧象升已經連夜率大軍南下,對此並未感到意外。
秦宇並沒有急著追擊,如今大勢已去,一支野戰打不贏的軍隊,又沒有援軍,結局早已注定,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冒險急吼吼的追殺上去。
留下一千人駐守在城中,就率大軍渡江準備先將承天府城也拿下來,然後再安安心心的南下。
同樣是依葫蘆畫瓢,隻從北麵進攻,一番恐嚇宣傳,在得知盧象升的大軍已經大敗逃往武昌後,城中的文武將官,士紳大戶就沒了守城的心思。
紛紛攜老扶幼,拉著金銀細軟,棄城而逃,沒辦法,華軍的凶名太嚇人了,襄陽城那些士紳大戶的屍骨,恐怕都已經寒了。
於是一座府城再次輕易的被華軍拿下。
再次留下一千人後,秦宇這才率著大軍急吼吼的走陸路南下武昌。
之所以這麼急,那是因為他想抄隨州大軍的後路。
不用想也知道,在荊門和承天府城都保不住的情況下,盧象升必定會讓隨州的大軍也退往武昌。
不然隨州的那幾萬大軍就是甕中之鱉,不用打,他隻需率大軍東進,掐斷他們的糧道就完了。
武昌城,簫家大宅內。
簫梁回來已經有好幾日了,對於兒子能平安歸來,簫老爺子自然是喜出望外,老淚縱橫,更讓他驚喜的是女兒竟然也還活著。
“父親,孩兒求你了,為了我簫家的未來,不能再遲疑了呀!”
“是呀父親,那華王乃是蓋世英傑,有帝王之相,手中的華軍更是百戰百勝,大有席卷天下之勢,而如今的大明,可謂是危如累卵,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爺爺,機不可失呀!”
書房內,簫梁和自己的二弟以及簫家的幾名三代直係孫子,都是跪在地上,衝著上麵的簫老爺子苦苦哀求,而這樣的一幕幾乎這幾天都在上演。
當得知自家妹妹,姑姑,和那小華王竟然關係密切,一眾簫家子弟就不淡定了,紛紛改變了對大秦國和秦宇的看法。
從以前的凶殘暴虐,荒淫無道,變成了蓋世英豪,仁義之君。
簫老爺子望了一眼下麵的一眾兒子孫子,心裡也是哀歎了一句,有些怒其不爭的道:“看看你們一個個這幾天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
幾個孫子沉不住氣也就算了,畢竟還年輕,可兩個兒子竟然也如此不堪,讓簫老爺子不得不擔心他百年之後,簫家無人在挑大梁。
“父親…”
“夠了!”
簫梁卻不明白父親心中所想,還以為他這是責怪他們無君無父,剛想開口再說,簫老爺子就不耐煩的一擺手打斷了他。
“那盧象升必定是去偷襲襄陽了,按照你所說,很有可能和華軍在中途相遇,如今局勢不明,我簫家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可是父親,現在武昌城中空虛,以我簫家的實力和影響力,完全可以趁機奪下城牆,將整個襄陽城控製在手中,這樣比將來華軍兵臨城下再投靠,豈不更好?”
簫梁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但他覺得如今正值亂世,他們簫家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畢竟光憑借妹妹的關係,可以讓簫家今後風光無限,卻未必能成為將來大秦的第一家族。
華軍兵臨城下,他們再投靠,無非是錦上添花,若是現在就起事將武昌城控製在手中,哪怕他再不懂兵事,也明白這絕對是雪中送炭。
“哼,萬一那盧象升大勝而歸如何是好?我簫家百餘口人都去給你陪葬嗎?更何況華軍在襄陽南陽對大戶做的那些事,你讓為父如何去說服城中的各家,跟著我們一起起事?”
簫老爺子冷哼一聲,不是他不想賭,而是現在,他不用試也知道,城中的其餘大戶是絕對不會跟著簫家一起起事的。
除非有那華王的承諾,占據武昌後,不動他們的土地,可兒子回來時,卻並沒有帶回任何承諾,讓他如何操作?
他簫家可以看在簫欣茹的份上,為了將來,賭上全家老小的命運,可其餘各家憑什麼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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