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之所以改組都察院,除了提高商人的地位,讓商人有一點自保能力,主要還是想讓都察院將來擔任監督朝廷和地方官員的重責。
未來條件允許後,都察院就不單單隻是商人們來玩了,而是各行各業都要參與其中,那時禦史的權利,也將不可同日而語。
除十個商人固定名額,十個考試名額,其他的則由百姓來選舉產生,隻要識字,任何人都可以參選。
但現在,他也隻能先將都察院的架子搭起來,同樣也不可能給那些禦史太大的權力,不過一點權力不給,也不現實。
首先禦史可以直接給皇帝上書,彈劾官員,三級禦史單獨一人可彈劾七品以下官員,七品到六品,需要五名禦史聯名,四品到五品,需要十名聯名。
四品以上就不是三級禦史可以彈劾的了,而是需要二級禦史來彈劾,單獨一人可彈劾三品以下官員,五人聯名可彈劾二品官員。
至於一品大員,暫時不接受彈劾,軍官暫時不接受彈劾,各禦史不得異地彈劾,不得越級彈劾。
隻要有禦史發起彈劾後,無論是單獨,還是聯名,監察處都必須派遣人員去調查,由總院禦史同行監督。
無論調查結果如何都必須公布,如彈劾屬實,該官員交由法院判決,如果不屬實,發起彈劾的禦史則被開除,五年內不得擔任禦史。
都察院的相關製度和規則,秦宇也是下了極大的功夫,研究了許久才弄出來的,效果也確實不錯。
所有商人弄明白後,都是歡呼不已,因為其他的都算了,光可以直接給陛下上書,就是一個極大的保障。
以前天高皇帝遠,要是家中在官場上沒有子弟或者同窗好友恩師之類,麵對那些官員,那當真是沒有半點反抗能力,一句話說,抄家就抄家。
現在好了,那些官員在勒索敲詐的時候,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他們會不會給陛下偷偷上書彈劾。
那怕陛下不會親自看,也沒關係,隻要京城有人來調查就行,就算沒有人來調查,這也是一種巨大的威懾。
因為那些官員也不敢保證陛下會不會看那些彈劾奏疏,何況陛下還親口規定,隻要是接到上書彈劾了,就絕對會派人前來調查,而且還有時間規定。
那十個固定名額,更是讓他們拍案叫絕,而四十個考試名額,同樣也讓一些小商家看到了希望。
唯獨錢彬和政務院的一眾官員一個個苦著張臉,前陣子搞出來個監察處,現在又將都察院改成這樣,都知道,這官兒今後恐怕是越來越不好當了。
以前的都察院禦史,雖然也可以聞風奏事,彈劾百官,但主要還是集中在朝堂,而且同樣出身文官,現在這些禦史卻和他們不是一個體係的。
彆說調查處置都沒有政務院的事,就連有沒有被彈劾,事先恐怕都不會知道,這種頭上時刻懸著一把無形的刀,太讓人難受了,威懾也更大。
“陛下,我們法院的法官難道也要接受禦史彈劾?”王燦小心的問道,身後的一眾法官也都緊張的盯著秦宇。
“法官難道不是官嗎?難道就不會貪汙受賄,徇私舞弊嗎?不過介於法官身份獨特,去調查的隊伍中,法院可以派遣法官隨行監督。”
秦宇撇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王燦雖然有些失望,但好歹有了個監督權,不至於讓那東廠亂來,也就沒再說什麼,錢彬卻是眼睛一亮。
“陛下,那我政務院是否也可以派遣官員隨行監督?”
“政務院不行,萬一你們提前通知當地的官員,銷毀證據如何是好?”
秦宇果斷的擺手拒絕,文官不比法官,法官徇私舞弊,有卷宗在一查一個準兒,可文官就不一樣了,絕不能讓他們提前收到任何消息,必須要秘密的前往調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錢彬張了張嘴,也不敢再多言。
“好了,這監察處並非明朝的廠衛,你們沒必要這樣風聲鶴唳,何況身正不怕影子歪,隻要自己心中沒鬼,又何懼調查?政務院的精力現在應該放在組建銀行,重新規劃行政區,設立市舶司收取關稅,整修官道碼頭等事宜上,而不是在這裡糾結督察院的事。”
秦宇擺擺手,沒好氣地訓斥道。
省級劃分,他已經做了指示,將湖廣和南直隸一分為二,下轄河南,湖北,湖南,江西,福建,浙江,淮東,淮西共八個省,外加一個上海獨立州,但各省在州府劃分上,仍然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需要作出調整,對此秦宇卻是無法再指示,隻能由政務院自己弄。
“陛下竟然說到行政區調整的事,有一事正需要向陛下稟報,那就是湖南的首府定在長沙,臣和同僚都是一致讚同,但淮西省的首府卻出現了巨大的爭議,有些認為應該定在安慶,有的則認為應該定在鳳陽,也有的認為應該定在廬州,微臣一時也猶豫不決,還請陛下決斷。”
“這個…還是定在廬州吧。”秦宇沒想到這事兒竟然也能出現爭議,遲疑了一下說道。
廬州也就是前世的合肥,若從發展經濟層麵,那長江邊上的安慶自然為首選,但古代交通不便,所以從行政方麵考慮位於中心的廬州,則要更適合一些。
“陛下,還有一事,是關於各地市舶司…”
“好了,這點小事也要來煩朕,還要你們政務院乾什麼?沒有其他的大事就退下吧!”
秦宇見他沒完沒了,頓時不耐煩地一揮手,關於市舶司的事兒,他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又有豐富的經驗借鑒,還有什麼是無法解決的?
錢彬和王燦見狀,都是趕緊帶著手下告退。
彆說秦宇不耐煩,就是在外麵等著生皇兒的張嫣,都已經對這些文官起怨念了,大半夜的還賴在禦書房鴰噪,也不知他們哪來那麼好的精神。
其實也不能怪錢彬和王燦,而是監察處的成立,讓兩人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加上新的政策律法許多都是亙古未有之,讓兩人心中實在沒底,生怕出現差池,這才事事彙報請示,無法像以前那般放開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