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了好幾千兄弟，一百多艘海船，鄭豹是心疼的要死，但又無可奈何。

對方的樓船仗著炮多，依托岸邊防守，互相對轟又吃虧，衝上去撞又會擱淺，小船又打不贏，所以也隻得將怒火發泄到碼頭上。

第二天，天一亮，鄭豹就帶著船隊逼進到碼頭，開始炮擊後麵的那些倉庫建築，打完了軍港這邊，又去打隔壁的民港，直到將八成的實心彈丸都打出去才罷手，準備前往杭州灣。

對此劉岩也是無可奈何，造船廠這邊的海灘水淺，可軍港那邊水卻非常深，若是他們過去阻止，絕對會被對方大海船撞得四分五裂，所以也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行凶，最後揚長而去。

好在實心彈丸的殺傷力，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了，對方不敢登岸，最多也就將倉庫廠房的屋頂打的千瘡百孔，幾天功夫就能修好，實際上造成的損失壓根兒可以忽略不計。

這就是這個時代大炮的威力了。

是真正的雷聲大雨點小，海上打木質戰船還有些殺傷力，打擊岸上的固定目標，純粹就是浪費火藥鐵丸，正因當初在嶽陽親身體會過，秦宇才不遺餘力地想發展火箭。

否則想要將海邊的一座城市打成廢墟，估計得上千門紅衣大炮，打上幾個月才能辦到，所需開銷還不如派步兵直接去攻城合算。

“娘的，便宜這幫畜生了，要不是陛下舍不得給咱們水師裝備火箭彈，這次非得讓這幫雜碎有來無回！”

劉岩望著消失在海平麵上的鄭家船隊，是一臉不甘心的恨聲罵道。

因為他們的損失要比對方大，昨天不但損失了兩百多艘樓船，還戰死了八千多兄弟，受傷的也有好幾千，可以說整個水師都被打殘了。

不過他卻知道這是值得的，因為碼頭上那九艘未完工的大海船和後麵的大片木工坊，都未受到任何損失。

雖然鄭豹帶著船隊離開了，但為了防止對方殺回馬槍，或者夜晚從其他地方偷偷登陸偷襲，各工地和造船廠都沒有立即複工，而是依然處於戒備狀態。

而此時的張嫣在皇宮內，是又擔心，又寬慰。

寬慰的是鄭芝龍攻破杭州後並沒有繼續攻城拔寨，各地也沒有出現作亂響應的情況，實際損失不大。

擔心的是對方衝著南京來了，萬一左良玉擋不住，讓對方殺到南京城下，那就真的壞大事兒了。

因為城中已經沒有多少兵力了，除去八千禁衛要防守皇宮，偌大的城池，也就兩萬五千防守。

這對於南京城的規模，兵力確實有些少了，關鍵是幾乎九成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包括八千禁衛和一萬五千駐軍，而那一萬新兵更是有些連刀槍都沒配齊。

張嫣也隻得不斷地派人詢問左良左，戰況如何，一邊采納李岩等人的建議，從附近各府州縣抽調國衛軍來南京。

至於向秦宇報信的信使，當天散會後就立即派出了，而且還是數批。

此時皇宮的大殿內，正在舉行臨時大朝會，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幾乎都來了。

“娘娘，微臣以為，為了萬全之策，還是應該立即從第五軍團抽調一些兵馬，火速回京。”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殿中的文武官員，幾乎有一大半都站了出來，覺得應該從第五軍團抽掉兩三萬野戰軍回京保險一些。

畢竟各地的國衛軍和南下圍剿的兵馬，戰鬥力如何誰都無法保證，萬一到時候左良玉真的吃了敗仗，對方殺到南京，而他們又沒守住，那就真的滑天下之大謬了。

想想他們大秦百萬虎賁之師，竟被一夥海盜攻破了都城，最後哪怕將這夥海盜挫骨揚飛，也無法挽回大秦的國威，恐怕連史書上都不知該如何記載。

“娘娘，第五軍團除去留守福建的兵力，南下征討廣東的兵力也才六萬，此時正值戰事關鍵時期，若是再抽掉一半，勢必會影響兩廣的戰事，一旦兩廣局勢失控，到時後果實在不堪設想，所以臣不讚同抽掉兵馬回京！”

作為軍政院院首，李岩自然不會像那些文官一樣，動不動就覺得天要塌下來了，同樣也知道這個時候南方兩個軍團的兵力是絕不能抽掉的。

何況軍政院也無權調動，至於娘娘有沒有權利調動，他不知道，但他猜測，恐怕娘娘也是沒有權利調動陸軍。

“臣也不讚同，區區一夥海寇，不過是趁機偷襲了杭州，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臣相信左尚書即便不能快速剿滅賊軍，也是能擋住對方的，到時各地的國衛軍源源不斷的增援過去，難道還消滅不了區區四五萬孤軍嗎？”

“話雖如此，可戰陣之事終究是有風險的，現在不抽調，若待賊軍兵臨城下時再調，可就晚了呀！”

“好了，眾愛卿不必爭執了，還是先看看左愛卿那裡的戰況如何吧，何況調動陸軍事關重大，必須要請奏陛下，本宮也是無法擅自做主的。”

張嫣擺擺手。

眾人心中頓時都是直翻白眼，心說你沒權利早說嘛，害得大家白起勁兒。

若還要請示陛下，這一來一回起碼要個把月，再加上調兵的時間，哪怕最近的第五軍團，估計也得三月後，大軍才能抵京，到那時恐怕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

眾人之所以這般著急，那是因為鄭芝龍已經殺到了常州府，離南京也就百裡左右。

而左良玉卻裹足不前，四天時間硬是才行軍了二十裡不到，至今還在南京南麵幾十裡外轉悠。

這讓大家很是擔心，那左良義是不是賊心不死，想要擁兵自重，或者是在和那鄭芝龍偷偷談判，畢竟人家怎麼說也是當過曹操的人。

可這種事，尤其是這種關鍵時期，誰都不敢貿然提出來，就更彆提彈劾左良玉居心叵測圖謀不軌了。

張嫣和李岩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左良玉會造反，彆說左良玉一個光杆將軍，若敢造反根本就沒人會聽他的，何況還有牛金星在旁看著，隨時可以讓兩千禁衛直接將其拿下。

而那兩千禁衛，張嫣也派了一名統領，並且還給了她一份密旨，無論是牛金星，還是左良玉隻要有絲毫造反的跡象，都可以先拿下，或者直接斬殺。

不過對於左良玉的裹足不前，張嫣想想還是再次派了一名使者前去詢問，要求這次必須做出解釋，否則讓人實在坐立難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