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個小時。”魯勝狠狠地瞪了夏雷一眼,轉身向木人樁走去。
一個學員說道:“勝哥,待會兒好好教訓一下他。”
“對,得好好教訓一下他,他太裝逼了。”一個學員說。
這些話夏雷假裝沒有聽見,他也沒心上,他畢竟是新來的,而魯勝在這裡待了三年,朋友當然很多。
魯勝走到了木人樁前打起了木人樁,每一下擊打都發出懾人的響聲。他的肌肉就像是鐵塊,他的韌帶就像是鋼繩,他的骨骼就像是鋼筋,他整個人都強大到了極限。
這顯然是在給夏雷下馬威。
然而夏雷的心中卻已經沒有半點畏懼,他走到牆邊,坐到一隻椅子上休息。他閉著眼睛,看樣子似在睡覺,但他的腦海裡卻不斷裡呈現著梁正春打詠春時的畫麵,他的左眼為他提供著最精確的分析,一個動作,梁正春的骨骼是怎麼運動的,肌肉和韌帶是怎麼發力的,而他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吸收著這些最精華的東西……
“喝杯水吧。”一個好聽的聲音忽然傳來。
夏雷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梁思瑤,還有她手裡的一杯紅色的果汁。
梁思瑤將杯子遞到了夏雷的手裡,“這是胡蘿卜汁,喝了吧,它能幫助你快速恢複體力。”
“謝謝。”夏雷說了謝謝,然後喝了那杯胡蘿卜汁。
梁思瑤坐到了夏雷的旁邊,“魯勝很厲害,你真的要和他打嗎?你要是放棄的話,我可以幫你去跟魯勝說。”
夏雷說道:“不,我跟他打,正好也驗證一下我學到了的東西。”然後他笑了笑,“大不了被他揍一頓吧,我不怕疼。”
“那好,你休息吧。”梁思瑤拿著夏雷喝空的杯子離開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魯勝來到了一片空地上,學員們也都紛紛讓開,站成一圈,等著看好戲。
魯勝向夏雷招了招手,“小子,半個小時的時間到了,你休息好了嗎?”
夏雷起身走了過去,然後站到了魯勝的對麵。站定之後,他開馬,擺了個詠春拳最著名的起手式,問路手。這個起手式,兩隻手,一隻為問手,是攻。一隻是護手,是守。問手和護手隨時切換,攻防兼備。這也是他在半個小時之前從梁正春的身上學到的。
“還真有點高手的風範。”魯勝嘲諷地道:“不過,打你我根本不需要用詠春拳,散打就夠了。”
話音剛落下,魯勝突然後仰出腿,一腳側身踢攻向了夏雷。
夏雷輕輕一跳,橫移半步,問手後撤,護手變拳,一拳轟在了魯勝的大腿與膝蓋之間的韌帶上。
一拳,魯勝蹬蹬退了兩步,驚訝地看著夏雷。韌帶中了一拳,雖然沒讓皮糙肉厚的他受傷,但也疼得厲害。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暗暗地忍了下去。
圍觀的學員們也都顯得很驚訝,就在魯勝出腿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學員都認為夏雷會被魯勝一腳踹倒在地,但眨眼之間卻變成了魯勝被夏雷一拳轟了回去!
“爸,好奇怪。”也在圍觀的梁思瑤對身邊的梁正春說道:“剛才,我感覺是你在和魯勝打呢。”
梁正春輕歎了一聲,“這小子讓人琢磨不透啊。之前我覺得他隻是在模仿,可是現在他似乎已經掌握長橋發力和短橋發力的竅門了,是個真正的會詠春的人了。可是,你不覺得這太快了嗎?”
長橋發力和短橋發力是詠春拳的兩種發力方式,前者是長距離攻擊,後者是短距離攻擊方式。夏雷剛才打退魯勝的一拳便是短橋發力,他能將遠比他強壯的魯勝一拳打退,這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已經掌握了詠春拳發力的訣竅,能將自身的力量放大數倍!
空地中間,魯勝已經收起了輕視夏雷的心,他也擺出了一個詠春圈手的起手式。
夏雷突然搶到魯勝身前,一拳掏向了魯勝的心窩。
夏雷居然敢主動進攻,圍觀的學員們再次吃了一驚!
砰砰砰,砰砰砰……
魯勝和夏雷纏鬥在了一起,兩人的攻防速度非常快,看得人眼花繚亂。兩人的打鬥就像是經過後期剪輯的功夫影片一樣,非常精彩。
“不可能啊,和尚學了三年多了,是我們這裡最厲害的人,他怎麼就打不倒那小子呢?”一個學員說。
“是啊,那小子真的隻是學了幾天嗎?我怎麼看都不相信啊!”一個學員說道。
“邪門了,難道那小子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跑來扮豬吃虎?可為什麼啊?”有人迷惑不解。
一片議論聲,他們都為夏雷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感到驚訝,覺得不可思議。
梁正春忽然說道:“不好,魯勝要敗了。”
“不會吧……”梁思瑤不敢相信梁正春的話。
場中,夏雷突然切入魯勝的空門,一記重拳轟在了魯勝的心窩上。這一拳又快又狠,力量巨大,魯勝那起碼一百八十斤重的身體竟然被轟離了地麵,然後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夏雷順勢而下,用膝蓋壓住剛剛倒地的魯勝,一拳照著魯勝的麵門轟了下去。
魯勝閉上了眼睛。
夏雷的拳頭卻在他的麵門之上停了下來,沒有打下去。
整個拳館裡都鴉雀無聲,安靜極了。
一個學詠春拳三年多的退伍特種兵,職業保鏢,居然被一個剛學詠春幾天的小子打敗。這樣的結果,誰願意相信呢?
夏雷站了起來,他向魯勝伸出了一隻手。
魯勝愣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抓住夏雷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
“承讓了。”夏雷客氣地道。
魯勝說道:“客氣什麼?我輸了就是輸了,我可沒讓你。”
夏雷笑了笑,他向魯勝伸出了手,“交個朋友。”
這次魯勝沒有猶豫,伸手便握住了夏雷的手,然後咧嘴笑道:“我很少服人,但你是一個。”
魯勝其實是一個爽直人,心裡藏不住事。一旦他看不慣某個人,他會針對某個人。而一旦他喜歡某個人,佩服某個人,那麼那個人就會得到他的友誼。
不打不相識,這句老話用在魯勝和夏雷的身上正合適。
魯勝和夏雷說說笑笑,這邊梁正春將梁思瑤拉到了沒人的角落裡,小聲說道:“你之前讓我收夏雷為關門弟子,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你去探探他的口風,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梁思瑤咯咯笑道:“爸,我早就跟你說了嘛,你撿到寶了,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要說你去說,我才不去呢。”
梁正春瞪了梁思瑤一眼,“死丫頭,你成心氣我是不是?我去說,你讓我一張老臉往哪裡放?你老爹我可是詠春一係最正統的傳人,麵子事大,我要是親口提出來,人家拒絕了,傳出去,我還有臉見人嗎?”
梁思瑤笑著說道:“好啦,這種事情就交給女兒去做吧,但你得給我做糖醋排骨吃。”
梁正春沒好氣地道:“就知道吃,也沒見你長胖。”
“我天生就有這樣的口福,怎麼吃都長不胖,咯咯。好了,我這就去探探他的口風,你等我好消息吧。”梁思瑤向夏雷走了過去。
梁正春摸了一下下巴,嘴角忍不住浮出了一絲笑意,“這小子簡直就是武俠小說之中描寫的練武奇才啊,我要是收他為關門弟子,我們詠春一脈就有了一個很好的傳人了,沒準,再出一個葉問大師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現在雖然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但功夫這種國粹的傳承卻還是沿襲著古老的傳統,拜師是少不了的步驟。夏雷已經展現出了讓人驚豔的天賦,梁正春心動了,想讓夏雷成為他的衣缽傳人,但前提卻是夏雷要拜他為師。
“夏雷,能幫我一個忙嗎?”梁思瑤打斷了夏雷與魯勝的交談。
“當然可以。”夏雷問道:“我能為你做什麼?”
“嗯,跟我來吧。”梁思瑤沒說要讓夏雷幫她做什麼,卻向一道門走了過去。
夏雷跟著梁思瑤進了門。門後是梁正春辦公的地方,他有時候也會在這裡居住,所以也有廚房和寢室。
梁思瑤將夏雷帶到了梁正春的辦公室裡,她笑著說道:“請坐。”
夏雷說道:“不是讓我……”
“呃,我想請裡幫我把水桶換了。”梁思瑤說。
夏雷看了一眼牆角的飲水機,那上麵還放著一隻滿滿的水桶。他又看著梁思瑤,很無語的樣子。
梁思瑤乾笑了一聲,“哎呀,原來都換上了,真不好意思,我太粗心了。也好,不用換水桶了,我們聊聊吧。請坐請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坐坐就好。”夏雷坐在了一隻椅子上,心裡也好奇地道:“她想跟我聊什麼呢?神神秘秘的樣子。”
梁思瑤搬過一隻椅子坐到了夏雷的對麵,直盯盯地看著他,“能冒昧地問一下,你是乾什麼的呢?”
夏雷說道:“我有一個工作室,給一些企業加工零件什麼的,小生意而已。”
“以前沒學過武嗎?”
“沒有。”
“家裡還有一些什麼人呢?”
“一個妹妹,她去京都讀大學了。”回答了這個問題,夏雷忽然笑了,“梁小姐,你問這些乾什麼呢?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不用繞彎子。”
“那個……如果全心全意學武,放棄你的工作室,你願意嗎?”梁思瑤試探地道。
夏雷說道:“這怎麼行?學武隻是我的愛好,我沒想過要在這方麵取得多高的成就,我學武的目的也隻是想有自衛的能力而已。”
“這樣啊……”梁思瑤的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就在這時夏雷的手機忽然想了,他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是馬小安打來的電話。
夏雷接了電話,“喂,是我。”
“雷子,你快回來!”馬小安的聲音很焦急。
夏雷的心裡頓時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來砸我們的店,你……”手機裡突然沒聲了。
夏雷起身就走,“梁小姐,我有點急事,下次再聊吧。”
“喂,需要幫忙嗎?”梁思瑤問。
夏雷卻已經跑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