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寶馬M6來到了一個小區之中，梁思瑤停好車，然後進了一幢公寓樓。就在她進了公寓樓之後，一輛紅色的破舊的POLO車也駛進了這個小區。

夏雷放下車窗，看了一眼梁思瑤進入的那幢公寓樓，然後也下了車，進入了那幢公寓樓。

上了樓梯間，夏雷便開啟了左眼的微視能力，樓梯上頓時浮現出了梁思瑤的腳印。夏雷熟悉她的一切，哪怕是腳印。跟隨這些腳印，夏雷來到了三樓的一道房門口。梁思瑤便是進了這道房門。

這個地方梁思瑤從來沒有提過，夏雷也沒有來過。

夏雷的左眼微微一跳，緊閉的房門眨眼便消失在了他的左眼的視線之中。

這並不是一個讓人居住的房間，裡麵放著好幾台醫學儀器，諸如顯微鏡，波普分析儀等等。它看上去像是一個小型的實驗室。

房間裡，梁思瑤取出了那隻裝著他使用過的臟臟的小東西，將裡麵的液體擠進了一隻玻璃試管之中，然後她將玻璃試管放進一台儀器裡，那台儀器隨即運行了起來。

夏雷心中一動，“她把我的那個拿來研究……她想乾什麼呢？”

就在這時梁思瑤又將那顆藥丸取了出來，走到了一台分析儀器前，小心翼翼地將膠囊藥丸拆開，取出一丁點進行成分分析。

兩分鐘後，梁思瑤的身子突然顫了一下，然後失控地將那台分析儀器推倒在了實驗桌上。她蹲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頭，很痛苦的樣子。

她偷到的那顆膠囊藥丸隻有膠皮是真的，裡麵裝的卻是普通的阿莫西林膠囊的藥粉。她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她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夏雷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現在，已經到了麵對她的時候了。

咚咚咚，咚咚咚。

梁思瑤抬起了頭來，看著緊閉的房門。她的神色緊張。

夏雷繼續敲門，咚咚咚。

梁思瑤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她從貓眼裡往外看了一下，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夏雷的時候，她的牙齒將她的唇都咬破了。

梁思瑤還是沒有開門。

夏雷說道：“思瑤，開門吧，隻有我一個人。你是想我和談，還是想和龍冰談？”

梁思瑤終於開了門，她站在門口，失魂落魄的樣子。

夏雷從她的身旁走進了屋裡。

梁思瑤關上了房門。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彼此。

半響，夏雷打破了這壓抑的沉默，“為什麼？”

“我……”梁思瑤就隻說了一個字，眼淚便奪眶而出。到了這種地步，她還能說什麼？

夏雷搖了搖頭，“不用流淚，我已經不相信你的眼淚了。告訴我，為什麼？”

梁思瑤咬著櫻唇，她咬得很狠，一絲鮮血在她的皓齒間特彆醒目。

夏雷的眼角也濕潤了，不過他死死地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

梁思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打我吧，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

“我要知道真相。”夏雷已經失去了耐性。

梁思瑤又沉默了，默默地流著眼淚。

夏雷忽然笑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已經不相信你的眼淚了。你做了這些事情，你以為用眼淚就能得到我的原諒嗎？然後我們還可以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沒有聯係龍冰，那是看在我們相愛一場的份上。如果你連真相都不肯告訴我，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讓龍冰來問你。”說完，他掏出了手機。

“等等！”梁思瑤頓時緊張了起來，“彆叫她來，我告訴你。”

夏雷放下了手機，“說吧。”

梁思瑤苦笑了一下，“我父親將我送到美國去讀書，那是因為我有個叔叔在那邊。他是一個美國軍官，我的功夫很好，各方麵的條件都很優秀，他將我推薦給了美國中央情報局，也就是CIA。我在高中時代就開始接受各種訓練，大學期間也不例外。我參加過很多次行動，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務，我也經曆了數次升職，成了高級權限的情報官。可是，這些我父親都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與他無關。”

夏雷說道：“在我心裡，他還是我師父，你不必擔心什麼。你接著說吧。”

梁思瑤這才鬆了一口氣，“在我回國之前，我被調到了一個很特殊的行動組當中，負責一個叫”補丁”的行動。”

“補丁行動？這是針對我的行動嗎？”

“是的，但不隻是針對你，前期針對的是你的父親，夏長河。”梁思瑤看著夏雷，“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是一名自由特工。他還有一個名字，荊軻，我們稱他為刺客。”

夏雷頓時愣在了當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梁思瑤說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他確實是一個為錢工作的人。可是，我們不知道他這一次為誰工作。最初我們以為是為華國，可調查之後才發現不是。我們動用極大的人力物力，終於查到了刺客的真實身份，夏長河，然後就查到了你。順理成章地，我們就查到了你。恰好你進了我爸的拳館學拳，於是我就出現了。”

說了這些，梁思瑤又沉默了。

夏雷冷笑了一下，“原來這都是安排好的，你和相愛也是你的計劃中的一部分吧？”

“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但是……”梁思瑤忽然大聲地說道：“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如果不是被你發現，我會用這次行動的成果換取我的自由，換取以後和你在一起的機會！”

夏雷搖了搖頭，“不管你說的真的還是假的，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們之間也沒有可能在一起了。”

梁思瑤的眼淚再次滾落了下來，夏雷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紮在了她的心上。

夏雷說道：“接著說吧，你說了這麼多，最重要的部分卻隻字未提。所謂的補丁行動，你們為什麼追蹤我爸？我又為什麼成了你們的目標了？”

“不要再問了，真的，不要再問了。”梁思瑤很痛苦的樣子。

夏雷硬起了心腸，厲聲說道：“說！告訴我！”

“你……”梁思瑤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我也沒什麼好保留的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你父親非常厲害，他竊取了美國軍方‘AE’項目的成果。”

“AE”這兩個字母入耳，夏雷的心臟頓時劇跳了一下。

梁思瑤接著說了下去，“所謂‘AE’項目其實就是Artificialevolution的縮寫，也就是人工進化。這個項目是美國軍方的最高機密，就連很多美國高層都不知道，但你的父親卻不僅知道了，還竊取了AE項目的唯一的十二顆藥丸被你爸盜走，整個項目也都陷入停頓。那之後，美國軍方便啟動了補丁計劃。”

夏雷忽然想到了那最後一顆藥丸，根據梁思瑤的話語去理解，它竟是讓人進化的藥物，這也解釋了他莫名其妙得到透視能力的原因！

“後來，我們查到你父親的真實身份之後，自然也調查了你，從你出生開始到現在，我們掌握了你的一切情報。經過我們分析之後，我們發現你服用了AE膠囊。我們本來有一個將你綁架到美國進行研究的計劃，可你居然和101局扯上了關係。101局有著很非常嚴密的監控係統，我們貿然行動的話會引起101局的注意。AE研究中心不想你成為華國的活體實驗體，所以采取了更穩妥的計劃。讓我來接觸你，與你交往，然後取得他們需要的標本。”

夏雷忍不住看了一眼梁思瑤放在實驗桌的金屬試管，她居然用她的身體來取得實驗標本，而她居然還口口聲聲說她對他的感情是真的！

夏雷苦笑了一下，“但是最終AE研究中心還是要把我弄到美國去吧？我還記得你曾經勸說我出國旅遊，那時大概就是這個目的吧？”

梁思瑤沒有說話，她的眼神卻似乎默認了。

夏雷的心中充滿了苦澀的意味，“我想，我要是沒有識破你的身份，我們結婚了，我們的蜜月之旅會是在美國吧？我們一到美國，我便坐進囚車，你卻回你的中央情報局做你的高級情報官吧？”

梁思瑤忽然直視著夏雷的眼睛，“我這麼做也是沒有選擇，沒有人能背叛CIA，任何背叛的人都會被全球追殺。還有，難道你忘了你的德國之行嗎？你和龍冰去德國，我完全可以在德國拿下你們，可我沒有那麼做！事實上，我也隱瞞了這件事，我這麼做是在保護你，難道你忘了嗎？”

夏雷頓時愣在了當場。

確實，他和龍冰在德國的那段時間裡，隻要梁思瑤想抓他和龍冰，她完全做得到。可是她並沒有這樣做。

“事後，我被質疑，但他們不能沒有我，我被迫用情報證明我自己。所以，我拍下了你製造智能機床的照片。這也就有了阿妮娜和德國特工的事情。彆以為我不知道阿妮娜沒死，我隻是不想點破而已。”梁思瑤苦笑了一下，“我說了這麼多，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對你是真的嗎？你是第一個碰過我身體的男人！”說到這裡，她的眼裡又泛起了淚花。

她說的或許是真的，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夏雷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的意味，“我相信不相信你，這對你很重要嗎？”

“如果你對我不重要，我會告訴你全部的真相嗎？我也受過專業的訓練，隻要我不願意說，就算是龍冰來審問我也沒辦法讓我張嘴。”梁思瑤仍舊直直地看著夏雷，“告訴我，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嗎？”

夏雷沒有說話，但卻點了點頭。感情的真假其實隻是一種感覺，他無法抹除他和她在一起的那段甜蜜的好時光，也不能否認她真的是放了他一馬。如果沒有感情的基礎，她肯定是不會那麼做的。

梁思瑤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卻是滿滿的酸楚苦澀的味道。

夏雷說道：“我最後一個問題，你研究我研究了這麼久，你有什麼結論？”

梁思瑤搖了搖頭，“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服用了AE的人，它是能讓人進化的藥物，可我們不知道你已經進化到了什麼程度。就目前來看，你的智商非常驚人，學習能力超強。你的器官功能應該比正常人強大，但強大到什麼程度，我們還沒有下最後的結論。你一直都在變化，我們也不知道最後會是一個什麼結果。我其實也很好奇，你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不過我不敢問你。現在，你能告訴我嗎？”

看來，她並不知道他的左眼擁有了神奇的透視能力。

夏雷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走吧，離開華國，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

“你……你要放了我？”

夏雷說道：“你曾經放我一馬，我現在也放你一馬，我們兩不相欠。”

梁思瑤咬了一下嘴唇，“你真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夏雷避開了她的視線，“快走，趁我改變主意之前。”

梁思瑤忽然湊了過來，在夏雷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

夏雷站了許久才伸手抹掉臉頰上的淚痕，不止是梁思瑤留下的，還有他自己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