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
委內瑞拉,拉瓜伊拉港口。
一輛軍用卡車趁著夜色從港口倉庫出發,往最近的一個軍事基地駛去。卡車剛剛離開港口,一個滑著滑板的女孩忽然從側麵衝了出來,險些與卡車撞上。
“混蛋!”卡車司機操著西班牙語罵道:“你瞎了嗎?”
女孩頭也沒回,擦著卡車往後滑,眨眼就消失在了卡車司機的視線之中。
“媽的!”卡車司機嘟囔道:“差點撞死她。淩晨了,還玩什麼滑板?一定是學校裡的不安分的學生,偷偷溜出家門去私會男朋友。”
副駕駛坐上的一個全副武裝的軍人笑著說道:“那妞身材不錯,要是能操一下就好了。哈哈!”
卡車司機也露出了一臉的壞笑,“彆他媽做夢了,我們還是趕緊將這批從華國過來的軍火送到基地,然後去夜店喝兩杯吧,沒準能遇上隨便的女人。”
就在兩個委內瑞拉軍人聊著女人的時候,那個踩著滑板的女人卻已經出現在卡車集裝箱的箱門上了。僅僅十秒鐘,她便打開了集裝箱上的鎖具,進了集裝箱。
集裝箱裡裝著從華國進口的輕武器,絕大多數都是華國漢武兵器公司生產的步槍和榴彈發射器以及火箭筒之類的武器,另外還有五支從雷馬軍工廠購買的XL2500狙擊步槍。
滑板女孩很快就找到了那五支狙擊步槍,它們裝在一隻很大的木箱之中,每一支XL2500狙擊步槍也都裝在一隻工程塑料箱裡。
滑板女孩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從木箱之中提起了一隻裝著XL2500狙擊步槍的工程塑料箱。
她是梁思瑤。
CIA的亞洲主管蘭斯比格給她的任務是拿到一支XL2500狙擊步槍,提供給軍方研究。她不能去華國完成這個任務,所以將目標鎖定在了夠買了XL2500狙擊步槍的海外客戶上。所以,她出現在了這裡。
“還真是緊俏啊,委內瑞拉軍方隻買到了五支。”梁思瑤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夏雷的樣子,她的心中也有了更深層次的猜測,“AE究竟給他帶來了什麼?當初,我和他做的時候,我應該不用安全套。我和他同居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不用安全套的話,沒準我會懷上他的孩子,生一個神奇寶寶……那樣的話,或許我的寶寶或許能遺傳他的一些不可思議的基因吧?”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想象。
梁思瑤來到集裝箱箱門前,將箱門推開了一些,準備跳下去。可是,箱門打開的一刹那,她頓時僵在了當場。
在卡車的尾部,一輛機車正緊緊地尾隨著卡車。機車的騎手是一個女人,後座上是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正用一支手槍指著她,而且,他的另一隻手還比了一個“V”字形的手勢。
這是勝利的手勢嗎?
這樣的手勢落在梁思瑤的眼裡簡直就是一個絕妙的諷刺。這一刹那間,她的心裡閃過了好幾種對策。她想到了關門,可是這不就給了委內瑞拉軍方甕中捉鱉的機會了嗎?如果跳下車,她肯定會落在這兩個人的手裡。
怎麼辦?
梁思瑤心亂如麻,不敢做任何決定。
這時,機車上的男人忽然摘掉了頭盔,露出了他的臉。
“夏……長河!”梁思瑤頓時驚愣當場。
夏長河向梁思瑤招了招手,然後又指了一下她手中的工程塑料箱,接著又比出了那個“V”字形的手勢。
梁思瑤終於看懂了這個手勢,這不是嘲笑她的“勝利手勢”,而是一個“二”,夏長河的意思是讓她丟兩支XL2500狙擊步槍下去。而且,夏長河露出麵孔,這說明他沒有惡意,不會向她開槍,他的目的隻是XL2500狙擊步槍而已。
梁思瑤點了一下頭,隨即將手中提著的一隻工程塑料箱扔了下去。
機車騎手葉列娜伸手抓住了那隻工程塑料箱,然後回遞到了後座上的夏長河的手中。
梁思瑤跟著又拿了兩隻工程塑料箱,這一次她沒有再拋給葉列娜,而是關上車門,然後跳了下去。
卡車的速度不快,她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兩圈管,然後停止了下來。以她的身上,這樣的行為根本就不會受傷。
卡車繼續往前開,車上的兩個人還在談論著女人,一個吹牛他一次能乾兩個小時,另一個吹牛說他一次能滿足三個如狼似虎的女人,而且他經常這麼乾。
機車刹停,前輪僅僅距離梁思瑤的膝蓋幾厘米。
“把槍拿過來。”葉列娜的聲音很冰冷。
梁思瑤將一隻工程塑料箱遞給了夏長河,她並沒有觀察葉列娜,她對葉列娜並不感興趣,她隻對夏長河感興趣。這個一身傳奇色彩的男人,被CIA追殺了那麼多年都還活得好好的,這本身就是一本關於特工的活著的教材。
“還有一支。”葉列娜冷冷地道。
梁思瑤淡淡地道:“你們得給我留一支,讓我交差。如果我們在這裡動手,我們誰都得不到XL2500狙擊步槍,沒準我們都會進委內瑞拉的監獄。”
葉列娜要拔槍,夏長河卻按住了她的手。
夏長河看著梁思瑤,聲音平淡,“蘭斯比格讓你去華國拿槍,是想送到美國去研究吧?”
梁思瑤點了一下頭。
夏長河說道:“這麼看來,你已經被放棄了。就算你這次完成了任務,你也改變不了你現在的處境。離開CIA吧,你加入CIA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現在糾正還來得及。”
梁思瑤說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要這種槍,你大可以讓夏雷給你就行了,為什麼還不遠萬裡跑到委內瑞拉來偷槍?”
夏長河說道:“不想讓他為難,更不想讓他惹麻煩。”
梁思瑤苦笑了一下,“我懂了。”
夏長河說道:“看在夏雷的份上我這次就不為難你了,你好自為之吧。我們走吧。”
“你們要去什麼地方?”梁思瑤追問。
葉列娜卻已經調轉車頭,一轟油門,飛馳而去。夏長河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梁思瑤也沒有想過得到答案,就在葉列娜和夏長河離開之後,她也轉身離開了馬路,進入了綠化帶。
半個小時候,一艘漁船駛離拉瓜伊拉港口,往著黑暗籠罩的大海深處行進。
一間船艙裡,夏長河打開了兩隻工程塑料箱,看著裡麵的XL2500狙擊步槍的部件露出了笑容,“有了這兩支槍,我們的行動會更有保障。”
葉列娜說道:“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殺了她?她是CIA的人。”
夏長河說道:“殺她?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是嚴一春的女兒,詠春拳的嫡係傳人,功夫不是一般的好。更何況,她已經被CIA放棄了,就如同你當初被俄羅斯情報局放棄一樣。”
葉列娜的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聲音也平靜了一些,“當初,我和葉芙根尼婭被自己的同胞追殺,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們……”她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恐怕我們的墓碑旁邊的草都有半人高了吧?還有我們的家人,如果不是你的解救,他們恐怕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也是葉芙根尼婭和葉列娜願意追隨夏長河的原因,夏長河對她們兩人恩同再造。
葉芙根尼婭死在了梁思瑤的手中,這也是葉列娜想殺梁思瑤的原因,可是隻要夏長河不讓她這麼做的話,她也會遵從夏長河的意願。更何況,冷靜下來之後,她也很清楚,梁思瑤不是一般的角色,不但是詠春拳的嫡係傳人,更經過CIA的係統訓練,身手不凡,要殺梁思瑤,不付出血的代價怎麼可能?
“好了,暫時放下仇恨吧,我們的行動才是最重要的。”夏長河從兜裡取出了一張地圖,放在了一張小桌子上。
地圖上用紅筆圈了兩個地方,一個是華國的永樂店,一個是阿富汗的白匈奴部落。這兩個地方,都是挖掘出神秘古合金的地點。
葉列娜收起了心緒,湊到了小桌前,看著地圖,“我們的下一站是什麼地方?”
夏長河拿起筆,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交彙的耶路撒冷上畫了一個圓圈,“我們去這裡。”
“你確定?”
“我確定。”夏長河說道:“華國的一支商業代表團去了以色列,表麵上是正常的商業往來,但這個商業代表團中有一個是考古專家。我懷疑,這支商業代表團其實就是衝著下一個藏寶點去的,而它就在耶路撒冷。”
葉列娜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上一次,我們有機會得到那種金屬,還有埋藏在公主墳墓之中的寶藏,可你放棄了。這一次,如果華國的考古專家找到了寶藏,我們要怎麼做?讓他們帶回華國,還是搶走?”
“現在做這樣的決定太早了,我們不知道羅盤所指引的地方會埋藏著什麼,等我們確定了第三個藏寶點埋藏著什麼東西之後再做決定吧。”夏長河說道:“如果第三個藏寶點裡沒有新的指針,那就代表著沒有第四個藏寶點,我們就搶走所有的東西。如果有指針,那就說明還有新的藏寶點,我們就什麼都不做,隻是弄清楚都挖到了一些什麼東西就行了。”
葉列娜皺眉說道:“搶走羅盤不就行了嗎?我們拿著指針和羅盤,我們自己尋找第四個藏寶點。”
夏長河卻搖了搖頭,“這樣看似最簡單,對我們也最有利,可你想過沒有,如果第四個藏寶點在某個國家的某座城市裡,需要搬遷一座大樓,或者挖開一條街道,你我根本沒有能力做到,華國政府卻有這種能力。更何況,就算他們把東西拿回國,最終還是會落到我們的手中。”
“好吧,我聽你的,我們去耶路撒冷。”葉列娜說。
夜色依舊蒼茫,大海似乎永無止境,看不到儘頭。翻滾的波浪滾滾向前,拍擊著漁船的船舷,發出嘩嘩的聲音。
這種聲音,仿佛是一種來自萬年前的古老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