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夏雷想問的所有問題他都已經問過了，所問的對象也是永美公主。可眼前這個永美公主與之前的永美公主並不同，眼前的永美公主是他見過的所有永美公主之中最完善的一個。

“你看我像什麼？”永美公主伸展雙臂，在夏雷的麵前轉了一個圈。她的容貌沉魚落雁。她的身體凹凸彆致，性感火辣。沒有衣服，她的一切隱秘可見，毫無遮掩，再加上極其逼真的視覺效果，她能輕易勾引起男人的欲望，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彆鬨了，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夏雷說。他有馴化永美公主的目標，可他知道這條道路不會平坦，會有很多困難。畢竟，他要馴化的人曾經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明公主！

“好吧，我認真回答你的問題。”永美公主的玉靨上浮出了一絲淺笑，“一個女人，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

夏雷，“……”

眼前這個永美公主不僅驕縱蠻橫，還很調皮。

“我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嗎？”

夏雷說道：“你連身體都沒有，算什麼女人？”

“非要有身體才能算是女人嗎？人的身體早晚有衰老和死去的一天，可人的靈魂卻可以永恒地活下來。你代表著前者，我代表後者。”

夏雷的腦洞仿佛被打開了，也不由自主地往這個方向去思考。在宗教的說法裡，人死之後有的靈魂會上天堂，有的靈魂會下地獄。活在世上的人無法看見他們。很多科學家也曾經研究過人死之後的一些現象，可沒人能證明人死之後會有什麼靈魂留下來。靈魂之說也被現在的人認為是無稽之談。可是，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啊，她來自明朝！

永美公主已經用這種方式給出了答案，她是一個靈魂。

“你說你是靈魂，可為什麼隻有你一個？”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怎麼可能。”

“我也在找答案。”

“如果你是靈魂，那麼這個世界上不可能隻有你一個靈魂。我能看見你，那我就能看見彆的靈魂。可事實是除了你，彆的靈魂我一個都沒看見。這又是怎麼回事？”

永美公主搖頭，“我不知道。”

“還有，我在阿富汗發現了你的屍體，在琉球的海底沉船之中也發現了你的屍體，這又是怎麼回事？”

永美公主突然湊到了夏雷的身前，她的臉幾乎就要貼到他的臉上了，她的眼神也充滿驚訝，“你說什麼？我有兩具身體？這怎麼可能？”

夏雷頓時愣在了當場。

就永美公主的反應來看，她顯然不知道她有兩具身體。而且，她似乎並不願意她的身體被稱作“屍體”。

“你是不是有一個孿生姐妹？”夏雷問。

“沒有，絕對沒有。”永美公主說，然後她又直盯盯地看著夏雷，“告訴我，這是真的嗎？我有兩個身體？”

夏雷說道：“這是真的，我親眼所見，一模一樣。還有，不要離我太近，你不知道你有多冷。”

就這近距離接觸的一點時間裡，夏雷感覺好像快要被凍住了。那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冰冷，難以形容。這個現象在空間開闊的地方並不明顯，可在封閉的駕駛艙裡卻變得明顯了起來。

“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永美公主退開了幾步，悠悠地說了下去，“我知道你想弄清楚那些金屬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這件事的真相。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並不知道。事實上，我也是奉了我父皇的命令，帶著羅盤去尋找那些金屬。”

“你父皇沒有告訴你他為什麼要尋找那些金屬嗎？”

“他曾經跟我提起過一次，是為了永生。”

“永生？”夏雷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永生……”永美公主忽然笑了，“我過去阿富汗，我征服了匈奴人的部落，卻隻找到了一塊金屬的碎片。羅盤指引我繼續往西，我去了耶路撒冷，可是我沒法在那個地方挖什麼東西。那個地方是基督教的聖地，耶穌的聖墓教堂。除非，我占領那座聖城，可我根本就沒有那種實力。我大明的軍隊也不可能翻越喜馬拉雅山脈出征耶路撒冷。我回到了阿富汗，在那裡修建了白馬明日城，準備以這座城市為基地，休養生息，招募軍士，積蓄軍事力量。可是後來我病了，我不知道是什麼病，我帶來的禦醫沒能治好我，後來……”

永美公主沒有說下去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夏雷著急地道。

永美公主苦笑了一下，“後來我什麼都不知道了，直到我看見了你。”

這就是永美公主的尋寶經曆？

夏雷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永美公主的回憶似乎缺失了很多重要的部分，可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永美公主去過耶路撒冷，這也解釋了她的玉棺之中為什麼會有耶路撒冷王國末代女王西比拉的“神聖之心”的項鏈。還有就是，永美公主並不知道她得了什麼病，但他卻知道，因為接觸古合金的人隻有兩種結局，一個是發瘋，一個是死亡。寧靜現在都還住在被嚴密監管的醫院裡，她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夏雷的大腦很快就將永美公主提供的線索整理了出來。

永美公主的尋寶路線是阿富汗，然後是耶路撒冷。

永美公主是奉永樂大帝的命令去尋寶的，為了得到永生。

永美公主因為接觸古合金而發瘋了，不知道發瘋之後的所有事情。

這些，都是與永美公主這次交談的收獲，比之以前一無所知好了很多。可現在夏雷的腦袋之中又開了一個巨大的腦洞，那就是從永美公主的回憶裡，他確定她隻去過阿富汗和耶路撒冷，沒有去過當時還是明朝藩屬國的琉球。那麼，沉船之中的永美公主又是什麼鬼呢？

“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得的病是瘋病。接觸到那種金屬的人要麼會發瘋，要麼會死。你有可能是前者，也有可能是後者。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不記得你發瘋之後的事情，可為什麼見了我之後卻又能回憶起你生前的那些經曆呢？”夏雷提出了新的問題。

永美公主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能看見，就在那個詭異的空間裡。在那裡，我做過的事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浮現在我的眼前，我能看見我走路，我吃飯，與人交談，給父皇寫信。可是，我從來看見過……我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這是一種委婉的說法，她想說的是她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確定你沒有去過琉球？”

“我確定。白馬明日城與琉球相隔萬裡，我有皇命在身，我怎麼會違背我父皇的旨意去琉球呢？”永美公主說。

看來，海底沉船中的女屍真的成了一個難解之謎了。

夏雷的感覺很詭異，可他的身上已經背負著太多的詭異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海底沉船中的那具女屍與AE的秘密相比，那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最後一個問題。我知道你很想接近我脖子上的項鏈，我曾經和你交談過，你也知道項鏈的吊墜裡有一顆藥丸。我的問題是，你為什麼想要得到它？”

“它能讓我感到暖和，靠近它，我感覺我好像是活著的，有著血肉的身體。還有，它好像能讓我變得更強大。”永美公主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夏雷，“你能讓我靠近它嗎？我發誓，我不會損壞它。我沒有身體，我也沒法吃下它，所以你根本就不必擔心你會失去它。”

夏雷猶豫了一下，“就隻這一次，我讓你出來，你就出來。”

永美公主激動地道：“好，我答應你。”

夏雷取下了脖子上的合金項鏈，遞到了永美公主的麵前。他可不想永美公主奔著他的脖子而來，那樣的感覺很不舒服。

永美公主的身體突然坍塌，眨眼便壓縮成了一線流光，瞬間投進了合金吊墜之中。

夏雷感覺他手中的合金吊墜一下子變得冰冷了起來，就像是一塊冰。不過這種冰冷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合金吊墜也恢複到了正常的溫度。

永美公主在裡麵乾什麼？

這個念頭忽然在腦海之中冒出了出來，夏雷的左眼跟著跳動了一下，吊墜的合金外殼隨即消失在了他的左眼視線之中。他看到了藏在吊墜之中的AE膠囊，然後又看到了AE膠囊之中的藥粉。

隻有藥粉，沒有永美公主，也沒有光。

一分鐘的時間過去了，夏雷說道：“好了，出來吧。”

永美公主並沒有出來，AE膠囊還是AE膠囊，沒有多一點，也沒減少一點。可是，鑽進去的永美公主卻消失了。

“喂？你沒聽見我說話嗎？出來，不然我將你關進那個空間。”夏雷威脅道。

永美公主還是沒有出現。

夏雷跟著將透視的視線移到了古合金之上，對其進行透視。恐怖的感覺隨即席卷全身，然後消失。以前，他每次這樣做，要麼能將永美公主釋放出來，要麼能將永美公主關進去。可是這一次卻是一個例外，他經曆那種“開門”的痛苦，門開了，可永美公主卻沒有進去。

“這……”夏雷驚悚地愣在了駕駛艙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永美公主就這麼離奇地消失了。

遊艇繼續往華國的海域行駛，乘風破浪。

夏雷的心卻隨著那海風飛到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的心裡連一點主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