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光線消失了,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大理石石板合上的刹那間,整個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了他一個活人。恐懼也就在那一秒鐘在他的身體中蔓延,越來越強烈。他現在想的已經不是怎麼探索這個地下世界,而是怎麼出去!
夏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給生肖戰隊的成員打電話,讓他們用爆炸裝置炸開頭頂的兩塊石板,可他掏出手機之後才發現,即便是衛星電話有沒有信號。他開始後悔了不讓生肖戰隊的成員跟著他過來了,如果生肖戰隊的成員跟著他一起過來了的話,他們肯定有辦法弄開頭頂上的那兩塊石板,救他出去。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辦法顯然是行不通的。
隨後,他在大理石石板下的方形“大廳”裡找了一個遍。讓他失望的是這裡並沒有開啟石板的機關,這裡除了黑色的骨頭黑色岩石就再沒有其它的東西了。
不過,也就在尋找機關的過程中,他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為了解開古合金果和AE的秘密,我不惜與CIA和FA組織為敵,我也有好幾次差點死去。比起那些危險,眼前的迷宮又算什麼?我既然來了,我就要得到一個結果。我也不相信達芬奇大費周章,隻是為了將我困死在這裡。”這麼一想,夏雷的心就更平靜了。他舉著熒光棒走進了通道,帶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
踢嗒、踢嗒、踢嗒……
腳步聲在通道裡回響,傳向遠方,也在黑色的石壁上碰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很多人在行走。再加上、陰森、冰冷、黑色這些元素,這個地下迷宮處處都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夏雷行走的速度並不快,也顯得小心翼翼。他必須得留意所有的情況,空氣、地形,甚至是腳下的石磚,他都得仔細觀察,避免意外發生。
還好,這個地下迷宮看上去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但這裡的空氣並不沉悶,似乎是流動的。這個發現讓他至少確定了一點,那就是他不用擔心因為缺氧而死在這裡。
通道很快就到了儘頭,一個拐角之後前麵出現了三條通道,一條向左,一條向右,一條筆直向前。
向左的通道和向右的通入口都躺著一具乾屍,屍體保存得很好,死者生前的麵容清晰可見。兩具屍體身上都穿著白色的長袍,外套皮甲,胸口上用烙鐵烙了十字軍的徽記。在屍體的旁邊還有武器,一個是沉重的釘錘,一個是雙手大斧。無論是釘錘還是雙手大斧都已經鏽跡斑斑,很明顯是幾百年的古物了。
這兩個十字軍的戰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已經無從去尋找答案了,但夏雷卻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這兩個十字軍的屍體上插滿了弩矢。有些弩矢透體而過,有些弩矢紮進了胸腔,有些弩矢紮進了頭顱,看上去非常恐怖。從屍體的躺姿和駑矢射擊的方向上便可以看出它們都是從左右兩側的通道之中射出來的,左右兩側的通道似乎是死路,機關重重。
唯獨中間的通道顯得很乾淨,沒有屍體,沒有駑矢。中間的通道似乎才是活路,它是安全的。
然而夏雷卻知道這些都是假象。他撿起了左側通道的屍體旁邊的釘錘,然後來到中間的通道口,一揮手臂將鏽跡斑斑的鐵刀扔進了中間的通道之中。
釘錘脫手飛出去的時候他迅速閃開,躲在了石壁後麵。
釘錘飛入中間通道,然後墜落了下去,砸落在了地麵的一塊石磚上,然後向前滑行。被它撞擊的那塊石磚很明顯的向下沉了一點,也就在那零點幾秒鐘的時間裡,中間的通道裡傳出了嗖嗖的聲音,一大片駑矢就像是受驚的麻雀一樣飛了出來。
叮叮叮!
火星四濺,一隻隻駑矢撞在了石壁上,地磚上,聲勢驚人,數量可怖!
躲在石壁後麵的夏雷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一來就選擇走中間的通道,他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了一隻人形刺蝟。
可這並不是因為他的觀察力很強,而是達芬奇留在《蒙娜麗莎》畫布上的地圖。這個地下空間是一個布滿機關陷阱的迷宮,而達芬奇的地圖指引了一條安全的路線。
然而,即便是大腦之中裝著整張地圖,他也知道正確的路線,但他卻還是不敢貿然相信達芬奇,所以他才會做剛才的測試。他可不想因為相信一個死去的人而白白送命,畢竟幾百年前的地圖,萬一出現一點差錯怎麼辦?
弩矢停止發射之後,夏雷來到了右側的通道口。他將躺在通道入口的十字軍戰士的雙手大斧拾了起來,然後又揚起手臂扔進了右側的通道之中。
嗖嗖嗖……
又是一片蝗蟲般的弩矢飛射了出來,上百支弩矢在狹窄的通道裡織出了一張絞殺的網。隻要是在通道之中,彆說是一個人,哪怕是一隻麻雀都彆想活命。
測試結束,夏雷來到了左側的通道入口,這條通道是達芬奇所標注的正確的通道。可他還是沒有貿然走進去,他將十字軍戰士的頭盔取了下來,然後扔了進去。那隻頭盔墜落地麵之後叮叮當當地往前滾動,但左側的通道裡一片平靜,沒有弩矢飛射出來,也沒有觸發彆的什麼機關。
夏雷的左眼微微一跳,喚醒了透視的能力,然後舉起熒光棒走了進去。他的左眼的視線快速地往前移動,就像是雷達一樣偵察著前麵的情況。三分鐘後,他結束了透視。他沒有發現石壁和地下隱藏著什麼機關陷阱,這條通道確實是一條安全的通道。
一段路程之後,左側的通道也到了儘頭,在儘頭處出現了六條通道入口。
在六條通道入口前的一塊空地上也躺著幾具十字軍的屍體。
這幾個十字軍的戰士不是被弩矢所射殺的,而是搏殺而死。有的身上插著劍,有的頭顱滾在了一邊,有的胸腔被利斧劈開,慘不忍睹。
夏雷的視線移到了一張紋章盾上,他看到了一個就像是用四隻箭頭拚湊出來的十字圖案。還有一段意呆利語:守衛信仰,援助苦難。就在那一刹那間,他的大腦之中浮現出了相關的信息。
那是醫院騎士團的徽記。紋章盾上的意大利語也是醫院騎士團的格言。
醫院騎士團是耶路撒冷王國的一支很重要的軍事力量,它與條頓騎士團、聖殿騎士團並稱為三大騎士團。在醫院騎士團的鼎盛時期,它甚至建立了十字軍國家。後來耶路撒冷王國滅亡,但醫院騎士團卻依舊堅守馬耳他島,成為十字軍東征時期的最後力量。事實上,直到今天醫院騎士團也是存在的,隻是名稱蛻變成了馬耳他騎士團。它在聯合國享有永久觀察員實體的地位,隻是沒有任何領土。它的總部設在羅馬的馬耳他宮,位於羅馬市孔多迪大街68號。但這並非其領土,該宗土地主權屬於意大利,租借給馬耳他騎士團,同時意大利給予該大樓外交待遇。
這些醫院騎士團的騎士屍體也引起了夏雷的思考,“剛才那兩具屍體我以為是達芬奇故意放在那裡的,誘人進入死路。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些醫院騎士團的騎士是闖進來的,並且在這裡發生了戰鬥……”
想到戰鬥,夏雷的思維突然就停頓了下來,一個新的疑問也冒了出來。
這裡的屍體都是醫院騎士團的騎士,沒有第二方的人員。問題也就出在這裡,沒有敵人,難道這些醫院騎士團的騎士是自相殘殺而死的?如果他們是自相殘殺而死的,那麼他們為什麼會自相殘殺?
夏雷的視線快速掃過幾具屍體,很快他的視線就停留在了其中一具屍體上。他走了過去,伸手在屍體的長袍之中翻出了一隻牛皮袋子。
牛皮袋子是用桐油處理過的,並沒有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而毀壞。這裡沒有灰塵,它看上去甚至還很乾淨,也還保持最低限度的韌性。牛皮袋子上也有醫院騎士團的徽記,它看上去有點像現在的文件包之內的東西。
夏雷將牛皮袋子打開,取出了裡麵的東西。
牛皮袋子裡裝著幾枚馬耳他鷹幣,還有一隻銀質的十字架,以及一封還沒有拆開的信。信是用火漆蠟封了的,蠟封上有醫院騎士團的印戳徽記。
夏雷將信拆開,看到了上麵的內容:團長閣下,我們在博比奧遇到了伏擊,傷亡慘重,不過我們戰勝了對手。我們在博比奧北邊找到了迷宮,我不得不承認達芬奇那家夥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我們用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打開通道。我應該將這封信送出來再進去,可我的傳令兵已經戰死了。為了防止意外以及隨時可能發生的戰鬥,我決定先進入迷宮,出來之後再送信給閣下。神的金屬必將屬於偉大的醫院騎士團,勝利也必將屬於偉大的醫院騎士團,王國將重建。
信的最後是寫信人的落款:天主之矛銀羽男爵忠誠騎士長瓦勒夫
信看完了,夏雷的視線卻還停留在三個意大利語的單詞上,那就是——神的金屬。
雖然沒有半個詞與“古合金”有關,可他卻有一種直覺,寫信的騎士長瓦勒夫所說的“神的金屬”就是古合金。
醫院騎士團的騎士來到這裡,為的也不是彆的,正是古合金!
想到這裡,夏雷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難道最後一塊古合金就在這個地下迷宮之中?達芬奇所說的留下的東西,也正是那最後一塊古合金?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次探險就太值得了!
“等等……”夏雷忽然想起了那隻羅盤,激動的心情也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那隻羅盤每次都能正確指引古合金藏在什麼地方,比衛星定位還管用。最後一個指針安裝在羅盤之上,它明明指向天空,從來沒有指示過意大利的方向。這個地下迷宮之中又怎麼可能有最後一塊金屬?難道這些醫院騎士團所獲得的情報是錯誤的?抑或則是彆的什麼原因?”
呼呼……
忽然一股陰風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