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90運輸機將夏雷送到了巴黎的一家私人醫院。
醫生給夏雷檢查了身體,沒有大礙,但卻讓夏雷住院觀察一天。夏雷欣然應允。他把醫院當成了酒店,住院之後乾的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一個護士在病房裡等著夏雷洗澡出來,然後給他清理傷口。雅克琳伊娃走了進來,什麼也沒說,隻是給那個護士指了一下門口的方向。那個護士有些不滿地盯了雅克琳伊娃一眼,但還是離開了病房。她想給夏雷清理傷口,可她也很明白,雅克琳伊娃這樣的女人是她惹不起的。
雅克琳伊娃拿著一條浴巾向浴室走去。
浴室裡的水聲淅瀝瀝地響。看不見夏雷,可她知道他就在裡麵。她的腦海裡忍不住又浮現出了那天那天晚上在那個房間裡所發生的事情,直到那三個蒙麵人闖進了房間……
“那三個蒙麵人搞定了我的兩個手下,還有兩個憲兵隊的特種兵。那三個人的實力相當恐怖。那三個人精心策劃了那次行動,夏雷卻用一個跳車解決了問題。這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她的心裡泛起了一絲疑惑。
浴室裡,溫熱的水流澆在身上,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火辣辣地疼。夏雷咧著嘴,嘀嘀咕咕,“阿曼達那個家夥,我沒得罪她吧?我讓她給我弄點傷口,她還真就拿石頭砸我,用樹條.子抽我……”
從車上滾落下去,那樣的傷口當然要用石頭來砸,要用樹條.子抽。要想瞞過雅克琳伊娃的眼睛,阿曼達肯定要下狠手才行。
浴室的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輕慢,給人一種悄悄接近的感覺。
夏雷移目,左眼微微一跳就看見了雅克琳伊娃。她的手裡拿著一條浴巾。可是,她手裡的那條浴巾顯然是多餘的,因為他有帶浴巾進浴室。
“她來……是想繼續問我逃出來的過程,還是彆的什麼?”夏雷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
離開意大利的時候,他其實可以直接回國的。直接回國的選擇是最安全的選擇,卻不是最明智的選擇。讓他選擇回法國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原因是他在法國被綁架,法國情報人員在滿世界找他,他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華國。法國肯定會派人來華國詢問情況,那個時候他不僅需要麵對法國人,還要麵對國內的某些人了。發生在法國和意大利的事情,他不想讓任何不應該知道的人知道。
第二個原因就是法國的國際陸軍武器展覽。雷馬軍工廠要走出華國,要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軍工企業,這一步是少不了的。法國的國際陸軍武器展覽是世界上最大的陸軍武器展覽,它是一個最好的舞台。他要征服這個舞台,他要向軍火世界釋放一個信號——雷馬集團來了!
無論是自身的原因,還是從雷馬集團的未來考慮,他都得來法國。
門外,雅克琳伊娃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走到了浴室的門口,她伸手敲了敲門,“夏先生,我給你拿來了浴巾。”
“那個。”夏雷有些尷尬地道:“我有帶浴巾進來。”
雅克琳伊娃說道:“我知道。不過,醫院的浴巾是共用的,不衛生。我給你拿來的是一條新浴巾。”
夏雷,“……”
雅克琳伊娃忽然伸手推開了門。
夏雷一聲驚呼。
雅克琳伊娃很淡定地進了浴室,將夏雷掛在牆壁上的浴巾取下來,然後將她帶來的浴巾掛在了上麵。
“我看過。”雅克琳伊娃直盯盯地看著夏雷,“所以你沒必要捂著。”
夏雷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快點洗吧,洗完了我幫你處理你身上的那些傷口。”
“你幫我處理?”
“是的,護士和醫生下班了。”雅克琳伊娃說,並沒有立刻離開浴室的跡象。
夏雷苦笑了一下,“你這樣看著我,我可沒法洗澡。”
雅克琳伊娃這才轉身離開。
幾分鐘後夏雷裹著浴巾走出了浴室。他看見雅克琳伊娃站在他的病床邊,白色的短袖襯衣,黑色的超短裙,再加上身邊的醫療工具車,那畫麵就像是暗黑係的護士係列。這畫麵讓他微微緊張,因為他很清楚,她不是什麼護士,而那張病床也將成為特工與特工對壘的戰場。
華國101局的王牌特工對法國國家安全總局的王牌特工,但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
雅克琳伊娃拿起了一瓶雙氧水,然後向夏雷招了招手。
夏雷走了過去,硬著頭皮道:“真的要幫我處理傷口嗎?我覺得還是由專業人士來處理更好。你可以幫我叫醫生或者護士。”
“醫生和護士都下班了。”雅克琳伊娃麵帶笑容,“你放心吧,我受過專業的訓練,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處理傷口的事情能容舒服來形容嗎?
不管怎麼樣,要麵對的始終要麵對。夏雷爬到了床上,趴在了被子上,將整個背部曝露在了雅克琳伊娃的麵前。
“交給你了。”夏雷說。
雅克琳伊娃忽然脫了高跟鞋,也爬到了床上。
夏雷頓時緊張地道:“你……想乾什麼?”
噗噗!
不等夏雷把話說話,雅克琳伊娃就開始往夏雷的背上的傷口噴雙氧水。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疼得夏雷直吸涼氣。
噗噗、噗噗……
噴完了雙氧水,雅克琳伊娃又從醫療工具車中拿起了鑷子,夾著棉球給夏雷擦拭傷口。
“夏先生,你真的是跳車逃走的嗎?”雅克琳伊娃試探地道:“沒人幫你?”
這個問題也是一個信號,戰鬥開始了。
夏雷忍著雅克琳伊娃給他帶來的刺激,他慢吞吞地說道:“唯一幫我的人就是那個司機,他好像叫裡瓦多什麼的,你可以去查查他的底細。對了,那一萬歐元我會還你的。”
“你可彆誤會,我可不是找你要錢的。不過,如果你要還的話,我也不反對。”
“嗯,我知道你很好奇當時的情況。除了用幸運來形容,我也找不到彆的合適的詞彙了。”
“給我說說。”
“那天晚上在你的房間裡,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暈乎乎的,發生了什麼也不記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被關在了一個地下室裡。那三個人捆著我,還剝光了我的衣服。我聽到了一些他們的交談,他們說巴黎已經被封鎖,不能立刻離開。於是他們將我關了兩天,然後在第三天的夜裡將我塞進了一輛車的後備箱裡。那兩天的時間裡,他們不給我吃的,也不給我水喝,我就乾脆裝出一副脫水的樣子,很虛弱。我看上去很糟糕,他們也對我放鬆了警惕……”
“他們三個人一個人開車,另外兩個人睡覺。我慢慢地解開了身上的繩子,然後等待機會逃走。後來,我聽到了很大的水聲。那水聲讓我想起了塞納河。事實上那就是塞納河。我很清楚我該乾什麼了,我隻有一次機會。我打開了後備箱,從後備箱裡跳了出去。我摔得很慘,可我顧不上那麼多了。我一跳車,開車的家夥就發現了我。他踩了刹車,他的同伴也醒了。我不敢耽擱,我從路上爬起來,跳進了塞納河。他們追到了河邊,對著河開槍。當時,子彈擦著我的身邊飛過,我以為我會被擊中,然後在河裡淹死。可幸運女神眷顧我,那些子彈沒有擊中我,我憋著氣,往下遊潛水……後來,我爬上了岸,我太累了,昏迷了過去,直到一個司機發現了我。後來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說了。”
他早就知道雅克琳伊娃不會滿足一個簡單的解釋,所以他也一早就給她準備好了這個故事。這個故事很精彩,幾乎可以拍成一部電影。
“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讓你遭受這樣的事情。”雅克琳伊娃有些歉然地道。
就雅克琳伊娃的反應而言,夏雷知道他差不多已經過關了,他的心裡也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就算她不相信又能怎麼的?他願意給她解釋,那是給她麵子了。如果他什麼都不說,她也拿他沒辦法。
“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道歉。”夏雷說。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綁架你嗎?”
夏雷搖了搖頭,“這個他們沒說,不過我估計是為了錢吧,或者是為了我的技術。除了這兩樣,還能為什麼呢?”
“好了。”雅克琳伊娃說道:“搞定了。”
“謝謝。”夏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