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小時後,旁遮普邦,印巴邊界地區。
車窗外是一片貧瘠的景象,光禿禿的山丘,一眼看不到邊的由石頭和沙礫組成的戈壁。輪胎碾紮著坑窪不平的路邊發出嘩嘩的聲音,也卷起濃厚的灰塵。在這個地方,彆說是人了,就連一隻老鼠都看不見。老鼠也需要食物和水,而這個地方最缺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老大,翻過那座山就是巴基斯坦境內了。”安穀密汗指著前麵的一座大山說道:“它叫埋骨山,這裡發生過戰爭,很多人死在這裡。埋骨山的名字也是因此得來的。”
夏雷舉目眺望了一眼,這座山是一座標準的石頭山,山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岩石和懸崖峭壁,很難攀爬。
這樣的地形最適合打一場以少勝多的戰鬥。這也是他選中這個地方的原因,這是他為服部家族的人精心準備的埋骨之地。
之所以選中這個地方來對付服部家族,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它就在印巴邊境,放過它就是巴基斯坦的境內。如果情況有變,需要撤退,翻過山就可以了。以巴基斯坦和華國的關係,彆說是他夏雷了,就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華國人遇到困難,巴基斯坦人也會鼎力相助。
“安穀密汗,給那個家夥打電話吧。你讓他在情報裡加上一句,我們會在四個小時之內翻過這座大山進入巴基斯坦。”夏雷說。
“為什麼要加這麼一句話?”安穀密汗顯然不明白夏雷的用意。
夏雷說道:“昨天我給阿聯酋的哈裡發王子打的電話,我讓他在阿聯酋的媒體上散發我在阿聯酋訪問的報道。美國人肯定不會漏掉這樣的報道,他們會調查那些報道的真偽。而這這裡,服部家族的人肯定會向美國情報部門泄露我在印度的情報。這麼一來,CIA的手中就有兩個關於我的情報了,一個是在阿聯酋,一個是在印度,而無論是哪一個CIA都需要時間去調查和分析。而我隻給服部家族四個小時,服部家族的人肯定會趕來的,因為他們也需要向CIA證明我在印度的情況屬實。”
安穀密汗說道:“我明白了,CIA的人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趕過來,而隻要CIA的人不參戰,我們就能在這裡吃掉服部家族的人。”
“如果服部家族收買了印度軍人,印度軍方派特種兵部隊來參戰呢?”薩依木說,他的眉頭微微皺著,顯然有些擔心發生這種情況。
“如果來的人少,我們照樣吃掉對方。如果來的人多,力量懸殊特彆大的話我們就撤退。”夏雷說,他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
就這樣說說聊聊,兩輛越野車來到了山腳下。勉強能行駛道路中斷了,無法再繼續行駛了。這條路本來就是當年印巴戰爭時期印度修建的用來運兵和武器裝備的臨時道路,根本就沒有修建到巴基斯坦的境內。
眾人下了車,安穀密汗走到旁邊給那個印度官員打電話。夏雷則在月野杏子的幫助下將寧靜抬了下來。
也許是被陽光曬到了眼睛,寧靜醒轉了過來。她用雙手撐著單架床爬了起來,目光警惕地看著身邊的人。最後,她的視線停留在了夏雷的身上,“夏雷,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夏雷頓時驚愣當場。
十個小時之前,她不僅不知道他是誰,她就連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坐了一趟車,她就恢複記憶了?
“夏雷,我問你,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寧靜的語氣帶著點不滿的意味。
夏雷這才回過神來,他湊到了她的身邊,“你終於記起我是誰了嗎?”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你……”夏雷心中一片困惑。聽她的口氣一點都不像寧靜的口氣,從他認識寧靜開始,她一直都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女人,與他說話也總是很溫柔,什麼時候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你什麼態度?”月野杏子冷冷地道:“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大哥為了救你差點連命都送了,你一句感謝都沒有,居然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他救我?他殺我還差不多。”寧靜的聲音還是寧靜的聲音,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月野杏子正要斥責她,夏雷卻擺了一下手。他看著寧靜的臉龐,左眼微微一跳,喚醒了透視能力。紗布和疤痕很快就被他“剝開”了,進入他視線的是一張長著新皮的臉蛋,而那張臉蛋竟然是……永美公主朱玄月的臉蛋!
這一刹那間,夏雷的腦袋裡仿佛劈下了一道驚雷閃電。他的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之前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的問題,那就是在阿富汗白馬明日城的古墓裡他發現了永美公主屍體,而在日本的海底他也發現了永美公主的屍體,還有達芬奇所畫的掛在馬克阿明家裡的那幅油畫,那幅油畫裡的女海盜也有著永美公主朱玄月的麵孔!
原來她是這樣誕生的!
有時候真相其實就在我們的身邊,一眼就可以看見,而我們總是會忽略它。
關於永美公主的屍體的疑問便是如此。一個人哪有可能在不同的時空擁有一模一樣的身體?而且,永美公主朱玄月隻是一個純能量的形態,她幾乎不可毀滅,但她卻沒有身體。她要想擁有身體,那她就隻能侵占彆人的,甚至是通過特殊的手段去塑造她想要的樣子!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那個印度女人薩爾曼一早就給出了提示,她說那幾具屍體都是女神的衣服。既然是衣服,那就能被裁剪和穿上!而發生在實驗室裡的爆炸就是“裁剪”,永美公主要將幾件衣服裁剪成她想要的最貼身的款式!
那麼,黑袍人在朱玄月的“輪回”裡究竟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破壞者?還是彆的什麼?
這個問題恐怕隻有朱玄月和那個黑袍人才能給出答案了。
這些念頭才夏雷的大腦之中飛快閃過,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才出聲說道:“是古可文在和我說話嗎?”
“古可文?”她的眼神忽然又變得迷離了。
“是的,古可文,你一定記得這個名字。”夏雷繼續試探。
她用雙手抱著了頭,眼神徹底變了,說話的語氣也變了,變得溫柔和文靜了,“我不要知道,我不知道,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我有一種感覺,你是我在這個上最親切的人,你不會傷害我,對嗎?”
給夏雷一種感覺就是她突然就切換到了寧靜的模式。
“帶我離開這裡,好嗎?”她抓住了夏雷的胳膊,用充滿渴望和哀求的眼神看著夏雷。
“你是寧靜?”夏雷再次試探。
“我不記得了,但你覺得我是誰,我就是誰。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帶我離開這裡好嗎?我不想和他們在一起。”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月野杏子一眼,嘴角還翹了一下。
月野杏子說道:“老大,她怎麼回事?腦袋被炸壞了嗎?”
夏雷說道:“肯定有影響。算了,我們先上山吧,上山再說。”然後他輕輕地將寧靜摁回到了擔架床上,並說道:“你老老實實躺著,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裡,好嗎?”
“嘿嘿嘿……”她忽然冷笑了起來,“你在害怕什麼?一定是有什麼追兵吧?夏雷,你這次肯定逃不了了。”
“古可文,是你嗎?”夏雷的頭都被她攪昏了。
“誰是古可文?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你就討厭你。你要是摔倒了,摔斷腿,我肯定會很高興的。”她說。
夏雷,“……”
啪!準備抬醫用擔架床的月野杏子揮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她的後腦上,並凶巴巴地道:“你的腦子壞了,我的可沒有。如果你在出言不遜,我擰斷你的脖子!”
也許是被打疼了,她老實了,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夏雷和月野杏子抬著醫用擔架床往山上走去。他雖然救回了寧靜,可他現在一點都不高興,甚至是充滿了悲傷。如果這就是寧靜的命運,那她這一生未免也太悲慘了吧?她幾乎沒有過過幾天快樂的日子。
同時,一個新的問題也在他的心裡冒了出來。
疑是古可文的“怨念靈魂”似乎是體現出來了,寧靜的靈魂也體現出來了,那麼朱玄月的呢?她不才是那個最強大的靈魂嗎?她裁剪好了“衣服”,卻沒能穿上衣服嗎?抑或則是她因為什麼原因,正在“衣服”裡睡覺?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快把他逼瘋了。
安穀密汗追了上來,“老大,搞定了。他說他馬上就將我給他的情報植入印度的反恐情報網絡之中,相信服部家族的人幾分鐘後就能得到情報。”
“很好,他們會用衛星搜索這片區域,然後他們就會發現我們丟棄的車輛,這樣的話他們就更加確定這個情報是真的了。”夏雷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們隻給他們四個小時,他們根本就沒法從新德裡追上我們啊。”安穀密汗說。
夏雷說道:“坐直升機的話,一個多小時就能趕到這裡。加上他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直升機和武器裝備,最多兩個半小時他們就會進入我們的視野。”
“如果他們乘坐的是武裝直升機呢?”額爾德木圖說。
夏雷笑了一下,“那我們就打.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