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楊家突變(下)(1 / 1)

德安縣令姓張,去年才剛上任,他是北方人,前年考中了進士,隻是名次比較靠後,家中又沒有什麼背景,所以最後被分配到德安這種偏遠的地方做縣令。

說起來現在大明的吏轉官雖然逐漸推行全國,許多基層官員都是從小吏升遷而來的,但科舉也並沒有廢除,隻是不像以前那麼重要了。

德安是個小地方,雖然窮了一些,但卻民風純樸,治安也相當的好,所以張縣令來到這裡之後,也過的十分舒心,平時衙門裡的公務就那麼點,隻要他梳理通了就沒什麼事情了。

今天張縣令剛處理完縣裡的稅收,正準備去後廳練一下書法,結果忽然隻見縣裡的捕頭飛奔而來稟報道:“出事了老爺!”

“什麼事這麼慌張?”張縣令卻還是老神在在的問道,他家是書香門第,平時對自己的言行舉止也要求極高,特彆是做官之後,更是注重自己養氣的功夫,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以靜為先。

“員外郎楊寓的家人報案,說是發生了行竊的案子,而且還有人被打成重傷。”捕頭立刻回道,楊士奇本來是工部的主事,但跟著李節做事立下不少的功勞,所以在今年剛被提升為員外郎。

張縣令聽到這裡也是嚇了一跳,要知道員外郎可是從五品,比他這個縣令高出好幾級去,而且人家還是京官,特彆是他聽說楊士奇還是駙馬李節的心腹,這樣的人彆說他了,就算是他上頭的知府也惹不起。

想到這裡,張縣令額頭冒汗的追問道:“受傷的人是誰,傷人的又是誰?”

“受傷的是楊家的管家婆,傷人的是楊家的客人,據說是楊員外郎的族弟。”捕頭再次回答道。

聽到受傷的隻是管家婆,而不是楊士奇的親人,張縣令也終於鬆了口氣,隨即他就命人升堂,這件案子他要親自來審。

一般來說,縣衙裡有專門的判官來斷案,張縣令頂多就是等到判決下來後審查一遍,沒有問題就會往上遞交,最後彙聚到刑部,不過這次的案子關係到官員的家屬,所以張縣令也不敢怠慢,自然要親自出麵。

楊家等人已經被帶到公堂之上,受傷的管家婆不在這裡,而是送到大夫那裡醫治了,不過這並不妨礙案子的審訊。

張縣令也不敢在楊家人麵前擺官威,隻見他坐到堂後打量了一下楊家的四口人,楊老夫人、楊寓的妻子,以及楊寓的一對兒女,兩個孩子年紀不大,這時都縮在母親身邊。

除了楊家的人外,還有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年輕男子,其中老婦人一臉的惶恐不安,而年輕男子反而一臉的坦然,這讓張縣令也有些驚訝。

“楊老夫人安好,不知您可否把案子的經過講一遍?”張縣令十分客氣的向楊老夫人問道,人家可是員外郎的母親,而且楊士奇還年輕,所以這位老夫人說不定日後能撈個誥命,所以張縣令不客氣也不行。

雖然家裡發生了這樣的事,但楊老夫人反倒十分沉得住氣,當即一指旁邊的年輕男子道:“昨天楊寬隨他母親前來拜訪我,我也熱情的招待他們母子,卻不成想,昨天晚上他竟然悄悄潛入我的房中行竊……”

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但卻吐字清晰,將楊寬犯下的案子講了個清清楚楚,內容就和外麵傳的一樣,楊寬是見財起意,想要進老夫人房中行竊,結果被管家婆發現,但他卻行凶傷人,將管家婆打成重傷,要不是最後他母親攔著,說不定他已經逃跑了。

張縣令聽完楊老夫人的講述後,當即也氣的一拍驚堂木怒道:“好一個楊寬,你可認罪?”

沒想到楊寬這時卻十分冷靜,隻見他上前向張縣令行禮道:“老爺息怒,小人雖然打了人,但卻是為了抓賊,並不是去行竊,還望老爺明察!”

“什麼!”張縣令聽到楊寬的話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本以為隻是個簡單的案子,可是這個被告竟然說出了完全不同的案情。

“你仔細的說一遍案情!”張縣令這時也產生了幾分好奇心,當即再次問道。

楊寬答應一聲,於是就將自己的經曆講了一遍,據他所說,昨晚他們母子受到老夫人的招待,也都十分感激,但晚上他起夜的時候,發現管家婆鬼鬼祟祟的進到楊老夫人的房間,這引起楊寬的懷疑,於是上前觀看,結果發現管家婆在偷東西,他這才上前製止,結果打傷了管家婆。

張縣令聽完之後也懵了,愣了一下這才向楊老夫人求證,但楊老夫人卻一口咬定原來的說法,堅持認為管家婆是無辜的。

本來在這種情況下,張縣令更傾向於楊老夫人的證詞,畢竟楊寬雖然看起來忠厚,說不定實則奸詐,偷竊不成反咬一口也完全說的通。

不過就在這時,卻隻見楊士奇的夫人站出來道:“縣令大人,我相信楊寬的說法,因為之前我曾經見過管家婆偷東西!”

楊夫人這句話一出口,立刻改變了現在的局勢,如果管家婆之前就有偷竊的前科,那麼也就從側麵證實了楊寬的話。

隻不過這樣一來,卻讓整個案子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偏偏楊老夫人並不認同楊夫人的話,反而懷疑兒媳婦看錯了,但楊夫人卻堅持認為管家婆有問題,結果婆媳二人竟然爭執起來了。

看到這種情況,張縣令也徹底暈了,本以為隻是一樁簡單的案子,結果現在倒好,竟然變成了楊家的家事,婆媳二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偏偏雙方都說得有道理,但卻又都沒有證據,這下可真的麻煩了。

最後張縣令沒有辦法,隻能下令將楊寬收押,等到管家婆傷勢好一點再審,楊家眾人當然被送回家裡,但楊家婆媳卻要求衙門派衙役保護,畢竟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孤兒寡母感覺不安全,這種要求也十分合理,於是張縣令隻得派出幾個衙役守在楊家宅院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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