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驚喜,許道明白自己的凝煞境界,隻差最後一線就將圓滿。
而他抬頭看向金色鳥籠之中席卷洶湧的神女念力,發覺念力的數量依舊磅礴,經過他長時間的汲取,就像是分文未損的樣子。
不過仔細一點瞧,許道還是發現一點端倪。
對於這點他並未太過在意,他的索取雖然也龐大,消耗的念力並非九牛一毛,但對於整個神女來說,仍隻是百分之一罷了,目前還算不上什麼。
或許他在此地直接吸食至瀕臨結丹的地步,才會消耗太多,暴露出來。
許道心中再歎:“不愧為繁星神女,念力就是龐大!我需再接再厲,儘快修滿道行!”
籠中的神女念力經過長時間的淬煉,眼下的精純程已經十分之高,若是尋常的道士得之,也可以勉強的當做靈藥服用了。
當指不定什麼時候,籠中所有的念力就會混元合一,煉就成一丸大藥,被潛龍閣主取走。
他需要抓緊時間了!
趕緊的休養完精神和肉身,許道不多時,便又從祭壇上站起,堅定的跨出了祭壇範圍,被壇外的洶湧念力團團圍繞住。
他不再像先前一般分批的吞吐念力,而是肉身魂魄一同吞吐,儘可能的提升著吸收速度。
時間繼續一點一滴的過去。
在如此緊張的修行之下,許道所遭受的痛苦更甚,但是修為攀升速度,也是讓他極為快意!
又是一兩個月過去,隻需要最後出入兩三次,他的修行就要大功告成了!
但是當他重整旗鼓,再次精神振奮的往祭壇之外走去的時候,巨大的金色鳥籠突地震動起來!
轟!
鳥籠中的金焰瘋狂繚繞,通體前所未有的顫鳴。
許道麵色一驚,他連忙就將跨出去的一條腿及時收回,並且催動法力,將自家祭壇外的陣紋恢複原樣。
祭壇外的金焰不再被屏退,也席卷上了他所在祭壇,熱度甚至都透過了結界,讓他的發絲都散發出焦糊味。
若非許道已經習慣了這種熱度,當場就會吃痛出聲。
他沒有吃痛,可是其餘的二十六祭壇中,有不少祭壇都傳出了慘叫聲,並且響起呼救:“啊!”
“痛煞俺也!”
“救我!!”慘叫、呼救聲可傳數裡。
這些驚叫聲讓許道麵色驟變,他驚懼想到:“莫不是煉化出錯,要炸爐了?”
刷刷的,他就給自己加上了層層的防護法術,但是讓他鬆了口氣的是,祭壇外的金色火焰雖然洶湧,但是並沒有燒塌他所在的祭壇,僅僅繼續傳來常人難以忍受的熱度罷了。
可是下一刻,更加讓他心驚肉跳的變故出現了。
一道聲音響起,讓本是渾身炙熱的許道,刹那間如墜冰窖。籠中響起冷哼:
“爾等道士,莫非以為本道是好欺瞞的麼?竟如鼠兒般偷油竊米,著實可恨!”
其聲席卷四方,振聾發聵。
許道聽見後,隻冒出一個念頭:“完了,被發現了!”
他心裡惴惴不安,但是手上動作不慢,立刻就掏出了袖中金竿,持在了手中。
此金竿來自仙園,可捕金丹,是許道身上最厲害的物件了,能大能小,籠中金焰也不能損其分毫,持之或有一線生機!
除了金竿之外,蚍蜉幡也被他頂在了頭上。
正當許道思忖著要不要搶先下手,打破祭壇、砸爛籠中陣法,趁著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他自己先衝出去時。
峰回路轉了!
有其他的道士求饒:“不敢了、不敢了!閣主饒命!”
“閣主饒命,是小道豬油蒙了心!”
一連幾道呼聲響起,其間繼續摻雜著對方的慘嚎痛叫,而許道這邊,卻遲遲沒有見那疑似潛龍閣主的人投來目光或神識。
立刻的,許道想到了一點,他連忙就掏出自家的潛龍令,察看上麵的一十八個光點。
隻見其中大半的光點,已經徹底黯淡,溝通不了,僅僅剩下六個光點忽明忽暗,或可溝通聯係。
而潛龍令是和他們身下祭壇相互勾連的,隻要祭壇不出現問題,頂多忽明忽暗,遲遲頓頓,卻不會徹底黯淡。
許道略微猶豫,趕緊的發出呼應,問著尚可以聯係的道士,究竟發生了什麼。
六人中有四人比許道還要懵懂,反問他發生了什麼,還有兩人則是給出了和許道心中一致的猜想:
“或許有人擊破了祭壇,在偷竊壇外寶藥(念力)?”
很快,那籠外的冷厲聲繼續忿恨發言,解答了他們的疑惑:“本道現在便徹底解開結界,讓爾等鼠輩大飽口福!”
慘叫聲響起:“不要!閣主饒命,不要打開祭壇!”
“誤會了!並不是貧道想要偷盜寶藥,是祭壇的結界破損,貧道先替閣主收集起來。”
金色鳥籠猛地一震動,哢哢裂開的聲音在籠中響起,細微不大,但是緊隨其後的慘叫聲和絕望呼號,卻是讓人心神一震。
“饒命、饒……”
不少的慘叫聲,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再無聲響。
許道聽見這些動靜,立刻就知道是鳥籠中大半的祭壇都破裂,結界不再,內裡的道士被活活的燒死了。
讓他感到慶幸的是,他所在的祭壇並沒有出現異樣,結界完好,一絲金焰都沒有跑進來。
暗呼一口氣,許道更是慶幸的想到:“幸虧我采摘念力時,是冒著風險,親身跨出祭壇去采摘,而沒想到祭壇或是結界上做手腳。”
眼下神女的煉化已經接近末尾,所剩念力精純,許道覬覦這些念力,其他的道士自然也覬覦著,膽大的人也不再少數。
隻是他們沒有一早就開始布局,所處祭壇外的金焰濃鬱,驅走不得,沒膽子也沒能力跨出祭壇采摘念力,便隻能在祭壇結界上做手腳。
手段次點的,隻是將祭壇結界砸出口子,趴在口子出吸食念力;手段高超點的,則是隻弄出一道縫隙,又或者是篡改祭壇的結界。
可惜的是,因為許道的布置,籠外之人雖然觀測不了籠中狀況,隻能看個大概,但是二十七尊祭壇和其防護結界,全都是早早就備好的。
這些道士在祭壇上動手腳,無一例外的,全都觸動到潛龍閣主留的後手,驚到了對方,這才有了如此一劫。
而對付這些道士,潛龍閣主都不用親自動手,隻需要一聲令下,撤掉祭壇結界,道士們就會被籠中的金焰燒個一乾二淨。
“啊啊!饒命,某會煉藥,求閣主再給個機會!”
“閣主大事重要!饒我一命……”
慘叫聲仍舊在響著,顯然這些道士都頗有手段,勉強能夠在金焰中支撐些時間。但是許道明白,區區築基境界,遇見此等烈焰,被燒死連半個時辰都不需要。
籠外的潛龍閣主聽見道士們的苦苦哀求,其怒極反笑似的嘶聲:
“本道自詡仁義,庫中錢財管夠,又特意製備了二十七方避火罩,容爾等藏身,不至於得個鳥儘弓藏的惡名,誰讓爾等自尋死路。且將偷了本道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話音落下,求饒的道士們泣不成聲,彆提有多後悔了。
許道的潛龍令上,剩下的六個不知名道士也是瘋狂傳出訊息,或是慶幸自家沒有貪欲上腦,或是嘲笑那些被燒的道士們鼠目寸光。
許道收得這些訊息,也是和對方相議論,言語中慶幸不已。
在他們議論點評的時候,那些慘叫的道士不得不認清現實,潛龍閣主就是鐵了心要將他們全部燒死。
求饒聲漸漸的變成了咒罵:“我呸!一條泥鰍也想化龍!”
“蛇蟲!貧道詛咒你結丹之日,爆體之時!”
極儘惡臭的言語從這些道士的口中噴出,將潛龍閣主從上到下詛咒了個遍。
當許道以為這些人都隻不過是無能且狂怒時,有道士做出了行動:“哈哈!既想某死,那麼某便先壞了你的結丹大業!”
“給爺碎!”
慘叫聲中夾雜著道道靈光或呼喝聲,被燒的道士們各自施展手段,開始毀壞籠中的布置,特彆是由他們先前所負責的布置。
呼呼!
這些道士拚死躁動起來,鳥籠中的金焰更是狂躁,可籠外旁觀這一切的潛龍閣主,卻是僅僅傳出了輕笑聲,極其不屑。
很快,許道便發現那些道士破壞的再是厲害,可煉化繁星神女的過程,依舊沒有逆轉半點。
此是因為改良陣法脫胎於九品丹成陣,其和丹成陣法一般,一旦運轉起來,特彆是遠轉至中後期時,便是金丹道師來臨,也休想將其打斷。
升起此陣結丹,有去無回,非生即死。
而道士結丹的過程中,其舉止激烈,驚天動地,若是陣法被毀掉部分便停止運轉,也就不會適應這種關鍵時候。
借著這些道士的反抗,許道對九品丹成大陣理解的更深了。
但反抗的道士並非隻有如此手段,其中有人不甘且怨恨的喝到:“蛇蟲!是爾逼迫至此的!”
此聲尖利,讓許道和幸存的道士紛紛循聲側目。
話音落下,一道青紫色的幽光出現在鳥籠中。
其光色即便是強橫的金焰都壓製不了,隻見一尊魁梧的巨物,拔地而起,身高竄到了三十丈之高,頭顱頂著金色鳥籠。
更是讓人心驚的是,此獠身上散發出的氣機強橫,遠超築基道士。
許道打量著,腦中跳出一詞:“金丹道師?”但是他立刻就改口:“不、是符寶,這名道士動用了金丹道師賜下的符寶!”
青紫巨物撐著金焰,奮著雙蹄,在籠中踐踏四方,轟轟震動。
幸虧二十七尊祭壇之間隔的都很遠,對方的第一目的也是快快鑿開鳥籠,脫身出去。
否則的話,青紫巨物隻需在籠中肆虐一番,如許道這般幸存的道士,所在祭壇被踩塌,也將身陷險境。
除了青紫巨物,悄無身息間,鳥籠中又出現了一方巨大冰磚,其寒氣逼人,連周身金焰也能隱約凍住。
一個渾身浴火道士,持著此巨大冰磚,騰飛而起,麵目凶厲,狠狠的拍打著金色鳥籠,哐哐作響。
此浴火道士手中的也是一符寶,並且和尋常的法術符寶不同,似乎還融入了金丹道士的法寶威能,遠比青紫巨物的要厲害!
兩人各自為戰一會兒,立刻就聯手起來,撼動得巨大鳥籠戰栗不已。
二十七個道士中有兩人都擁有符寶,這個情況並不算罕見,但對方卻是將符寶攜帶進了鳥籠,並且成功使用出來。
籠外冷眼旁觀的潛龍閣主,瞧見後也是勃然大怒。
轟!
它陡地扯掉了金色鳥籠表麵的禁製,恍若去掉了蓋布般,籠外的景象頓時就出現在籠中人的眼裡。
其一條粗壯的鱗尾,在鳥籠周身盤踞數圈,正緩緩的收緊,筋肉蠕動,鱗甲摩擦,使得整個金色鳥籠也發出咯吱聲。
潛龍閣主低下頭顱,自黑暗中俯視籠中,冷聲到:
“果如本道所料,再是精挑細選、再是仔細排查,也難免會被那幾個廢物拉攏。”
在它言語中,鳥籠外瞠目的樂老,麵上頓時羞愧無比。
潛龍閣主的頭角崢嶸,身上呈現五彩之色,華貴無比。
它呼嘯著譏諷:“爾等廢物,莫非還不知曉本道為何要將你們關入籠中麼?”
許道仰視著對方龐大的身軀,聽見後,他率先明白過來:“本以為此鳥籠堅韌神異,主要是用作丹爐來煉化那繁星神女,畢竟能煉金丹道士的丹爐,世間可是罕見,西海也沒有都是個問題……”
“現在看來,此鳥籠更大的作用是將道士都關押在內,防止暴動成功。”
哐哐!
親紫色的巨物,巨大的冰磚,依舊是毫不停歇的砸著鳥籠,聲勢一度蓋過了籠中洶湧的金焰。
可是它們再是急促,道士們再次拚命,依舊隻是能撼動鳥籠,距離破籠而出還遠得很。
籠中光色交雜的景象,落在了那潛龍閣主的豎眸中,對方滿眼的嬉弄和譏諷,還有著傲然。
許道望見潛龍閣主的眼神,他暗自回頭,打量著所處的金色鳥籠,心中嘀咕到:“莫非此鳥籠的品階,並不隻是一方金丹法寶?”
籠中慘叫聲再起:“不、不要!饒命。”
“不可能、不可能砸不開,放我出去。”
奮力掙紮的道士們宛如小醜般,歇斯底裡著,卻在籠中一一倒下,身軀霎時就被焚燒殆儘,其吃進腹中的好處,也一一返回給了鳥籠。
唯有許道這個真正的“大盜”,站在安全的祭壇中,不甚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