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金家的消息,繁星神女的記憶中並沒有涉及多少,簡單提點了幾句而已。
但是許道猜測金家的先祖,多半就是繁星島的門徒,甚至可能整個金家都是繁星道統的支脈,是那留下第三處秘庫的道士的血脈後人。
瞧見金家的道人跳出,而且當中還有築基道士,許道眼神閃爍數下,他一拱手,有禮有節的說:
“貧道途徑此地,想要找個島嶼歇歇腳,補充些食糧罷了。”
金家道人中為首的築基道士,是個中年文士模樣,頷下張著一抹短須,他捏著短須,頗是有些不信許道的話。
眼下西海中風雲變幻,每時每刻都有著大小勢力破滅,他們金家島嶼雖然位列一百零八島之列,但實力也就剛剛入流而已,須得小心提防著,以免海上的散修們膽大包天,想要在金家島嶼上博取富貴。
而且白金島上的家族單一,除了少許其他家族之外,大部分都是金家的支脈,九成的人口都姓金,他們和外界的往來不甚嚴密,也不太歡迎外來人員。
金石樓緊盯著許道,腦中念頭閃過,當即開口:“抱歉了,道友!”
金石樓麵帶歉意:“西海動蕩,商路斷絕,我白金島除了礦石買賣之外,已經沒有生意往來,島上的店鋪是關的關、停的停,恐怕滿足不了道友所需。道友還是請回吧。”
對方說的委婉,但十分明確的表達了不歡迎許道的意思。
聽見這些話,許道麵帶沉吟,思索起說辭。
第三處秘庫就在白金島上,而且還不是尋常的位置,其進入法子和金家人有關,許道並不知道會花費多長的時間。因此與其偷偷摸摸登島,既不方便也容易身陷險境,還不如找個理由直接投靠進去。
隻要能夠登上島嶼,就算對方不信任他,許道多待上半年一年的,總能夠尋見機會。
因此見金家道人驅客,許道麵露無奈之色,輕歎數句後:“實不相瞞,這位道友,貧道正是特意前來白金島,想要尋個容身之地。”
他麵帶悵然的說:“如今之局勢,太不安定了,貧道瞅著不太平,唯恐在海上廝混容易有性命危險,久聞白金島待人和善,頗是照顧麾下的客卿,因此這才不遠十幾萬裡,特意趕來投奔貴島。”
金石樓聽見許道這番話,麵上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卻是略微鬆了口氣。他臉上帶著傲然之色,笑著說:“原來如此,那麼敢問道友是從哪一方島嶼趕過來的。”
許道回答:“東極島。”
他從東極島出發時,特意收集了解了一下兩島上的情況,正好用來胡扯一番。而且東極島距離白金島遙遠,築基道士一去一來都得花費一年的功夫,也方便他胡謅糊弄對方。
幾番言語之後,金石樓見許道的態度依舊良好,半點不耐之色都沒有,確實不像是心懷歹意的賊子,心中的警惕更是放鬆下來。
見對方態度軟乎,許道趁機又說了些好話:“此白金島當真人傑地靈,既有道友這般法力深厚的道長,又有諸位氣度不凡的小道友們。貧道今日趕來這裡,當真沒有選錯。”
金石樓聽見,心中暗道:“如此一個築基道士,嘴上也忒甜了,但能夠築基的又哪裡有蠢貨呢。與其將這廝驅趕走,白白得罪他,還不如引到島上,讓其他的長老去分辨,畢竟我今日負責的隻是巡邏罷了。”
金石樓在心中補了一句:“況且前些時候,堂中正在商量著要不要趁機招兵買馬,由他們去煩惱。”
思量清楚,金石樓當即灑然一笑,說:“既然如此,道友先隨我入島,待會兒會有其他人和道友商量此事,縱使談不攏,道友在島上多待幾日,應是可以通融。”
許道麵露大喜:“善。”
金石樓隨即一喝:“諸位兒郎,爾等自行巡視,本道先帶著這位道友回島。”
“是!”周邊當即響起一陣領命的聲音,煉氣級的金家道徒全都躬身大呼。許道衝這些人略拱手之後,便趕緊踏出腳步,追上那金家道士的身影。
一路上,兩人寒暄著,許道知曉了對方的姓名,又胡謅了個名號,交給對方。
許道自稱是武道中人,擅長使一杆金槍,俗家姓餘,但名字早已多年未用,讓金石樓喚他“金槍道人”便可。
“這金槍餘道人……倒是不曾耳聞。”金石樓心裡琢磨著,便笑說:“道友這名號,和我白金島眾人有些緣分,都是以金開頭。”
這名號取得有些巧合了,但是許道並不擔心對方會因為一個名號就察覺出什麼,況且他也是故意為之的,在往白金島金家身上湊。
百裡多的距離一晃而過。
許道飛到白金島的跟前,發現島嶼有千裡之大,並且頗是規整,並非是長條或破碎狀。隻不過此千裡之島,上麵怪石林立,並非是沃土。
在島上群山之間,正錯落的分布著一尊尊尖角形狀的建築,建築金漆漆色,類似於許道記憶中的金字塔模樣。它們被日光一照射,便會顯得燦爛無比,數目多達百座,有大有小,遍布著整個島嶼上。
許道認出了這些金字塔的布置,發現其類似一張星空圖,而且還正是他腦中那張亙古繁星陣的星空圖。
瞧見的第一眼,他心中就振奮:“莫非那留下秘庫的道士,已經將亙古繁星大陣布置好了,隻等有人前來結丹?”
雖然明白如此情況小的可憐,但並不妨礙許道胡思亂想,心中期待。
金石樓見許道被島上布置“驚豔”到的模樣,他帶著幾分自傲,指著島嶼腹地的中央群山,說:“此是白金島秘閣,凡築基道士皆可自領一座,最大的是我白金島宗祠之所在,不可輕易靠近。”
“道友請隨我去次之的,此是我島議事之所在。更次之的幾個,周圍則是有街道城郭,是島上的店鋪、道童道徒等的居所。”
嗖!金石樓還打出符咒,先行通報了一下金字塔中的其他人。
等到兩人落在金字塔之前時,就已經有人在候著了,當中有俊俏的道徒小廝,也有嫵媚的侍女,全都頷首低頭,目光恭敬。
正有一壯碩中年大漢,身著淡金色的袍子,國字臉,氣度肅然,饒有興趣的望著許道兩人。
穀蠱/span金石樓率先上前打了稽首:“二長老,此人便是金槍道友,你倆商談便是。本道先回島外,照看那些兒郎了。”
金袍壯漢應該就是“二長老”了,此人點頭,於金石樓寒暄幾句,便拱手相送。隨後金石樓衝許道一點頭,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於島外。
現場有話聲響起:“金槍道友!本島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
金袍壯漢一拱手,衝許道邀請:“先入堂中,細細商談便是。”
許道打量四周,將金字塔外的布置都收入眼中,並無畏懼,他欣然點頭,並和金袍壯漢寒暄起來,知道了此人叫作“金石殿”,和剛才的金石樓道士一起都是金氏家族的石字輩。
根據許道在外麵打聽的,白金島一共有十二個長老,當中大長老名叫做“金石庭”,修為煉罡圓滿,是金氏家族的實際掌控者。
而他眼前的這個金石殿,其修為赫然也是煉罡境界,而且法力深厚,差幾年也就圓滿了。
許道心中閃過念頭:“十二個長老,客卿還不知道有多少……這白金島實力不俗,看來行事得小心一些。”
寒暄之中,他隨著二長老金石殿踏入了一尊金字塔內,進入裡麵後,更是覺得金碧輝煌,當中擺了十二把交椅,其中幾把上正坐著人或魂,一股股神識撲向兩人,在許道的身上著重停留了數下。
金字塔內的道士議論紛紛:“此人便是前來避禍的外島道士?”
“修為不錯,已經是立根境圓滿,氣血也精純,不算廢物。”許道隱藏了自家的修為,隻露出了武道修為,連煞氣都不曾暴露。
“倒也是個人才,可惜並不是本島血脈,外人一個。”……
被人用神識直接掃視,許道眉頭微皺,但因對方並未太過放肆,這裡也是彆人家的地盤,他便壓下了這些情緒。
許道從容不迫的拱手:“見過諸位道友。”
一聲聲回應響起,並無不理睬:“見過道友!”在場的都是築基境界,同等層次之人,臉麵上的客氣還是要過得去的。
這時,許道忽地瞧見身旁金石殿走出,往堂中最高的那把頭號交椅飛去,然後端坐在了上麵。對方指了下堂中的其他座椅,示意許道隨便找個位置坐。
如此舉動讓許道略微詫異,但因為不清楚金家內部情況如何,他便隻是瞥了一眼,略微驚訝,便恢複了平靜。
許道一本正經的朝著金石殿拱手,便落座在一把交椅上。
金石殿瞧見許道微訝,但又不太在意的模樣,對許道生出了幾絲滿意。他拍了拍手掌,開口便說:“金槍道友自十萬裡之外而來,渡儘劫波方至此,今日欲要在我白金島安家落戶,諸位長老覺得可否?”
堂中神識波動,在場的金家長老你一句我一句,許道遊離在他們的神識之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插嘴。
好在金家長老商討一番後,便衝許道提問起來,涉及他的來曆、他的意圖,甚至還涉及到了他的修為和功法。
許道對此早有準備,一一從容應答。
隨著談話的進行,許道的實力擺在那裡,西海的風波也擺在那裡,他若是真心加入白金島,對兩者都是個好事情,雙贏,因此道士們都沒想著要刁難。
甚至還有道士冷不丁的出聲:“當客卿作甚,族中有那多的女子,挑幾個贈給金槍道友便是,讓道友直接入了我白金島,當長老多好。”
聽見這話,首座上的金石殿哈哈大笑,準備定下調子:“既然如此,金槍道友入我白金島,諸位都沒什麼意見了。”
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疏忽閃過,隻見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場中,冷聲到:“某有意見!”
來人聲色冷冽,許道聞言一瞧,見到了一個容貌冷峻,氣質強勢的女道人,對方身上穿著的道袍更加像是勁裝,一副會使拳腳功夫的模樣,氣機也是築基,但不甚高強。
女道人走出,嗬斥到:“荒唐!眼下西海是何風波,不少島嶼都是引狼入室,然後被外來道人給侵吞了基業。”
她直視首座的金石殿,喝到:“二長老,你坐錯位置了。若是大長老在此,可不會如你這般草率。”
“是十三長老啊。”金石殿冷笑:“大長老突破不成,久久未能出關,多半是坐化了。白金島今後就是本道做決定了,本道的決定有何不可?”
話說完,金石殿貌似悲憫實則譏諷的說:“侄女,你爹死了。我等正是該扛起島上重任的時候,為何要將賢才拒之門外?大長老若是能早早明白這點,也不至於嘔心瀝血,早早就身死道消。”
女道人大怒:“金石殿,你個婢生子!”她當即破口大罵起來。
許道在一旁聽著,頓時明白了。他這是碰上了白金島中大權移交中的狗屁倒灶之事,還正巧淪為了兩派的角力點。
這讓許道心中微喜,金氏家族越是混亂,越是方便他在島上渾水摸魚,開啟秘庫。
金石殿同女道人唇槍舌劍著,堂中道士有沉默的,有出聲嗬斥女道人沒大沒小的,也有人出聲支持女道人:
“十三長老說的不錯,金槍道友畢竟是島外來的,和我白金島素來沒有關係,或可先安定下來,客卿的事情慢慢再研究。”
這緩和的話說出,堂中道士大多都沉默下來,金石殿則是眼露出冷意,陰冷的盯著那發話道士。
許道可不想拖拖拉拉的被對方考核,然後再授予客卿權利。他見堂中就要定下決策,立刻主動站出來:“且慢!”
“諸位道友,貧道其實和貴島有舊,並非素來陌生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