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望的時候,希望是最好的靈藥。”
蕭楚不斷揣摩著這句話,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當瀕臨絕望的時候,沒有什麼比希望更能夠激發人們心中的求生欲和鬥誌。
他趕緊致謝。
蕭十三郎:伍主任,謝謝你,幫我解決了大問題。
蕭十三郎:我現在在波城,你和嫂子要是會路過波城,我請你們吃飯!
伍成梁看到他這話,明顯有些意外,快速回了一條信息過來。
伍主任:你現在在波城?什麼時候來的北美?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魔都拍《白夜追凶》嗎?
蕭楚含笑回複。
蕭十三郎:我一好朋友得了肝癌晚期,來了波城治療,馬上就要做手術了,所以我跟公司請假過來看望他了,很快就回去。
伍主任:你朋友得了肝癌……難怪,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蕭十三郎:我剛跟醫生聊過,說做手術成功的幾率最低為2%,最高則不超過5%。
蕭十三郎:很危險,但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手術。
蕭十三郎: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心態,不過得你醍醐灌頂,我大概已經有辦法扭轉他的心態了,所以由衷地謝謝伍主任!
伍主任:既然是這樣,你等一下,你嫂子正好醒來了,我讓她跟你聊聊,說不定能夠更好地幫助你那位朋友。
蕭十三郎:這樣不會影響嫂子休息嗎?
伍主任:不要緊的,她每天晚上這個點,都要起來解手,正好趕上了而已,不會影響到她休息。
蕭十三郎:那就太好了,再次謝謝伍主任和嫂子!
知道不會影響伍嫂休息,蕭楚才安心等著,要不然真不敢打擾伍嫂,心裡對伍主任十分感激。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蕭楚收到了一條長語音,點開之後是伍嫂有些虛弱,卻十分溫柔的聲音。
“小蕭,首先謝謝你一直以來對老伍工作上的支持,去年老伍離開公司後,你也一直關心著我們,謝謝!”
“我看過老伍剛剛和你的聊天記錄了,他說得沒錯,在絕望的時候,希望是最好的靈藥。”
“當初我得知自己得了肺癌,而且已經是晚期後,內心也是十分絕望,一片灰暗的。老伍為了完成我的心願,放下一切帶我來環球旅行,我雖然同意了,但那時候依然走不出那種頹敗、灰暗的心理困境。”
蕭楚剛聽完這一段,伍嫂又發來了一條長語音。
“直到在路上某一天,大概是從東南亞往澳洲的船上,我有一天醒來,看到晨曦中站在甲板上他,頭發發白,容顏蒼老了許多,那一瞬間我醒悟到這場病不僅在折磨我,更在折磨他。”
“想著他以前除了工作,生活中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依賴我。假如我就這麼走了,留他一個老頭子在這世上該怎麼辦?”
“我實在無法想象這種情況。”
“所以後來我就想著,一定要多陪他一會兒,哪怕隻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懷著這種心願,懷著多陪一秒,多陪一天的希望,我的心很快就變得平和起來了,不再灰暗,不再顧影自憐、自暴自棄,整個人變得昂揚起來。”
第三條語音。
“這個時候我突發現,這個世界依然是充滿色彩的,我依然熱愛這個世界。”
“同時也覺得病痛不那麼難熬了,打針、吃藥也一點不覺得疼,不覺得苦,再然後就不知不覺中堅持下來了。”
“小蕭,我沒有什麼特殊的,隻是個平凡的女人,隻是因為懷著多陪老伍走一段路途的心願,飽含著這種不舍的希望,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我想隻要你的朋友,也懷著希望,就一定也能否極泰來,成功衝破這段最黑暗的時刻。”
聽完這三條語音之後,蕭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哽咽著說了一聲“謝謝”。
收好手機,他返回病房,在走廊處碰見了從外麵回來的陸博和楊苗。
看得出陸博心情依然很不好,而楊苗則眼睛紅腫,猶有淚痕未乾。
“大陸,苗苗,我有辦法扭轉大楊的情緒,讓他以一種昂揚積極的心態,麵對病症和手術了。”蕭楚展顏笑道。
陸博和楊苗聽到這話都很意外,對視了一眼後,一齊看向他。
陸博問道:“什麼辦法?”
蕭楚走過去,湊到他倆跟前說了一番話。
楊苗大眼睛十分驚奇地看著蕭楚。
而陸博則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是寫《默》、《追夢人》和《傳奇》的那個蕭十三郎?夏聽蟬背後的那個神秘詞曲創作人?不是重名?”
《默》和《追夢人》太火,陸博平常哪怕不少聽歌,也聽過這兩首。
連《傳奇》除夕那天他陪著楊阿姨和楊苗看春晚,也聽了,印象深刻。
不過他並沒有把蕭十三郎往蕭楚身上聯想。
一是他從來不知道蕭楚會寫歌。
二來蕭楚的微信名他剛認識的時候,就改成了備注“楚楚”,早就忘了什麼蕭十三郎。
聽到他的三連問,蕭楚點了點頭,笑道:“不僅是這三首,還有同樣現在很火的《精忠報國》,也是我‘寫’的。”
陸博上下打量著蕭楚。
蕭楚道:“你彆看我,你就說我想的那個方法是不是有用。”
陸博不再打量了,回道:“應該有用,就算沒有也要試一試。”
蕭楚道:“那我這就去做準備,明天去買吉他。”
陸博道:“好,醫院裡我看著,你和苗苗、楊阿姨、小白都去酒店休息吧。”
陸博給楊阿姨和苗苗,在醫院旁邊的酒店裡訂了房間,蕭楚和小白要來後,又加了兩間。
蕭楚沒有拒絕,最後和楊苗、小白,還有十分疲倦的楊阿姨,一起去了酒店休息,明天再來替陸博。
到了酒店,進了自己的房間後,蕭楚卻沒有馬上上床,而是給夏聽蟬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下就打通了,不過接電話的卻不是夏聽蟬,而是小艾。
“蕭老師,蟬姐正在練歌,你有什麼事嗎?需要我這就去叫蟬姐嗎?”小艾聲音軟糯地問道。
蕭楚回道:“你去叫她吧,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小艾聽話:“好的,蕭老師稍等!”
很快手機裡就傳來了夏聽蟬的聲音,“什麼事?你說吧。”
蕭楚開門見山道:“知了,我編了一首新歌,需要你現在就幫我扒譜,現在、立即、馬上!”
夏聽蟬有些訝異,卻沒有詢問,直接回道:“行,那把歌發過來吧,我這就弄。”
蕭楚立即把歌錄了一遍,從微信上發了過去。
夏聽蟬聽過之後,回了一句話。
夏聽蟬聲:最多一個小時。
蕭十三郎:還要吉他譜。
夏聽蟬聲:行。
蕭十三郎:弄完給我打電話。
夏聽蟬聲:好。
發完信息後,蕭楚上床眯一會兒,等著。
睡了沒多久,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正是夏聽蟬打來的。
“好了,已經發給了你微信。”
“謝謝知了!”
夏聽蟬聽出了蕭楚聲音裡的疲倦,想要詢問最終卻又沒問,隻是柔聲說道:“有事在叫我。”
蕭楚回道:“好,辛苦了!”
掛了電話後,蕭楚再次登上微信,下載了夏聽蟬發過來的文件,檢查了一遍確定真是吉他譜後,他分彆給陸博和小白發了一條微信,兩人各自回了一個“OK”。
蕭楚隨後就安心上床睡覺去了。
從坐飛機到醫院再到現在,他確實累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當地時間上午十點了。
蕭楚簡單吃了一點自助早餐後,就去了隔壁醫院。
楊燁剛剛睡著,陸博、小白、楊阿姨、楊苗都在那裡守著。
蕭楚進到病床室看了一眼,然後就和陸博、小白到了外間,楊苗也跟了出來。
“大陸,你守了一夜,先回酒店休息一會兒吧,讓小白、苗苗和阿姨這裡照顧大楊,我去買吉他,咱們下午見。”蕭楚說道。
陸博打了個哈氣,點點頭沒有反對。
小白則問道:“阿楚,你一個人去買吉他行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蕭楚搖頭:“不用,我已經上網查好了,幾條街外就有一家琴行,我很快就回來。”
“再說了這裡離不開人,萬一有什麼事,阿姨和苗苗會需要你幫助。”
小白這回也點頭,不跟著出去了。
隨後蕭楚和陸博離開,小白則轉身進了病床室。
楊苗看著三人的背影,眼睛又有點濕潤了。
如果沒有這三位,她和媽媽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楚和陸博去坐電梯,路過護士台的時候,卻有一位胖胖的女護士叫住了陸博,遞過來一張單子,並告訴他病床給續費了,而且手術費也需要先交清。
蕭楚看了一眼單子,VIP病房費用加收拾費用,需要幾十萬美金。
“大陸,這錢我跟你平攤吧。”蕭楚說道。
陸博對胖護士說馬上就去繳費,然後瞥了蕭楚一眼。
蕭楚道:“這些錢數額不小,不能讓你一個人出了。”
陸博嘴角翹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不差錢了,又寫戲又賣歌的,不過支錢就算了吧。”
“不是我矯情裝大頭,而是你要是支錢了,那小白肯定也想支,這樣不好。”
“小白跟我們不一樣,他還在讀書,還不掙錢,花銷都是家裡給的,肯定不能讓他出錢。”
“所以你也彆給了,把錢先攢著,等回了國請我們仨,還有楊阿姨、苗苗吃飯、唱歌。”
蕭楚想了想,也沒強求,轉而問道:“沈月琳回信息了嗎?她什麼時候到?”
陸博道:“一個小時以前回了,說正在辦手續,還要一點時間,不一定能在手術前趕到。”
“不過咱也不能強求她,畢竟她早就跟大楊分手了,願意飛過來就已經很好了,不能奢求更多。”
蕭楚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她來晚一點,說不定反而是好事,大楊想見卻又見不著,那股念頭和情緒就會更強烈。”
陸博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擔憂大楊的情況,還是為他們當初的這段感情感到惋惜。
當初他們寢室三個,都是反對楊燁和沈月琳分手的,多好的一位學姐啊,但那時候楊燁家庭剛逢劇變,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不穩定的情緒之中,誰說話也不管用。
下了電梯,走出醫院,陸博回酒店,蕭楚則開他的車去琴行。
臨分彆的時候,陸博提醒道:“三把吉他,彆少了。”
蕭楚淺笑回道:“是四把。”
陸博愣了一下,指了指他,甩頭走了。
蕭楚上車,奔琴行而去。
沒多久,蕭楚就帶了四把吉他回來。
中午的時候,楊燁醒了,蕭楚跟他說了一會兒話。
下午的時候,陸博休息好了,返回了醫院,跟大楊打了個一個招呼。
然後蕭、陸、荀三人,聚在一塊。
蕭楚把手裡的A4紙遞給他們兩個,等他們看完後問道:“怎麼樣?可以吧?”
陸博回道:“很好,我沒問題。”
小白也跟著點頭,陽光笑道:“我也覺得很好,我不會拖後腿的。”
看著他們的回應,蕭楚心裡更有信心了。
……
一天後。
2月26,下午,北美波城陽光明媚。
楊燁已經做完了全麵檢查,再過一天,他就要進手術室了。
這天下午,楊阿姨和妹妹,再征求得醫生的同意後,用輪椅把他推到了醫院後邊的小花園裡。
這裡人很少,很安靜。
楊燁身上蓋著毯子,曬著太陽,沒有血色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慵懶。
抬頭看了看暖暖的太陽,他困頓欲睡。
就在這時,站在他身後扶著輪椅推手的楊阿姨,輕聲道:“燁子,你看看那裡!”
楊燁循聲看去,瞬間怔住。
隻見一上午都不見蹤影的蕭楚、陸博、小白三人,正一人背著一把吉他,全都戴上了鬆亂的假發,穿著皮夾克、牛仔褲,又配著墨鏡,搖滾範十足地朝他走來。
“你們這是……”楊燁神情愕然地問道。
蕭楚三人卻都沒有回答他,反而十分狂野、激烈地彈起了吉他。
昂揚的旋律響起,蕭楚第一開嗓:
“你有多久沒有看過那片海,你到現在對自己究竟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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