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徐福的手段還屬於鑽空子的話,沉香進入的方式更顯得讓人驚訝,也讓這些驕傲的煉氣士震驚。
不過沉香當然不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對那幾位白發蒼蒼的煉氣士造成怎樣的後果,他隻知道自己即將要進入陵寢,而這裡麵有著自己急需要的東西。
那是能夠打造劈開天條的材料,是他救出母親的希望,兩旁的情景在不斷的向後退,沉香看見了茫茫多的兵馬俑。
仿佛看到了那支征伐天下的強大軍隊,而且兵馬俑上麵傳來的氣息讓他明白,這些兵俑並非毫無生命,他們的軀體裡麵藏著強悍的靈魂。
而他的到來亦是驚醒了沉睡中的兵俑,讓這些戰士發出了怒吼,一而再的有人闖入陛下的陵寢,身為陛下忠誠的守衛豈能容忍。
於是白起再次出現,可怕的魔神虛影屹立在空間之中,強大的力量撲麵而來,誓要將沉香打的粉碎,然而一切在接觸到那層幕布的時候煙消雲散。
那薄薄的幕布卻仿佛是一道永遠無法越過的深淵,無論白起用了多大的力量都無法穿過。
這種詭異的現象讓這位武安君發出了怒吼,無數的拳影出現,強大的風浪頓時席卷了整個陵寢,然而一切都顯得毫無作用,甚至連沉香的發梢都未曾吹動,就仿佛兩人站在兩個世界遙望彼此。
“這是什麼力量?”武安君喃喃自語。
“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力量了,三界之中什麼時候又出了一位大能。”羽化輕輕歎息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他們終究已經被世界所淘汰。
白起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很多,這時的他才意識到,自己才是時代的殘黨,當始皇帝逆伐蒼天失敗後他就應該離去。
驀然想起始皇帝最終的選擇,以前他也不理解,還有複活的機會,還有反戈一擊的機會,為何最終那位始終驕傲的帝王會放棄,如今他卻明白了,留下後手又有何用,複活又有何用,從失敗的那天起,他們便再也沒有成功的機會了。
天上的仙神,後起的修行者,還有那不斷湧現的人間帝王,一切都將改變,即便始皇帝再生也無法重現曾經的輝煌,既然如此,安然的接受自己死亡的結局,是他最後的驕傲,他不願意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仰人鼻息的生活。
“陛下,我終於明白了!”武安君輕輕歎息道。
隻見他的神魂愈加的明亮,似有火焰在燃燒,無儘的光明第一次降臨在這座昏暗的陵寢之中,白起燃燒了自己的神魂,使出了最可怕的攻擊。
一拳打出,空間被撕裂了,可怕的力量穿過了幕布,到達了沉香身邊,隻可惜已是強弩之末,隻能輕輕的在沉香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不過白起卻是笑了起來,自己終究還是跨越了那道屏障,於是他仰天大笑,笑聲恣意,似乎要將心中的煩悶一泄而空。
“陛下,白起來陪你了!”
伴隨聲音的是一聲巨響,白起的神魂瞬間炸成了粉末,明白一切的他最終選擇了死亡,沒有了那位皇帝,他就像是迷失道路的孩子徹底失掉了指引前進的明燈,死亡對於他而言並非可怕,而是最終的安寧。
羽化輕輕歎了口氣,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他們終究被時代遺棄,這是多麼悲哀的事啊,曾經的他們也曾意氣風發,也曾指點江山,在三界的大舞台上留下獨屬於自己的身影。
“也許一切該到終結的時候了!”羽化輕聲說道。
他盤腿而坐,身上驀然出現了很多咒文,很快屬於他的陶俑開始粉碎,漸漸消失在了天地之間,隻留下一枚白色的羽毛隨風飄蕩。
白色的羽毛越過無儘的兵俑,穿過層層的阻礙,離開了困守了近千年的陵寢,緩緩的票落在了大秦皇宮中蒼老煉氣士的手中。
老人望著潔白的羽毛,感受著上麵的氣息和記載的知識,潸然淚下,嘴裡喃喃的說道:“羽化師尊!”
曾經的煉氣士首領,始皇帝最信任的夥伴,選擇了死亡,隻留下了在風中飛舞的白羽,或許在最後乘風而行的白羽才是他自由的靈魂,他被束縛在責任之中太久了。
沉香靜靜的望著一切的發生,心中感慨萬千,何為道,或許心中安寧才是真正的大道,白起和羽化雖死,但臨死前綻放出的光華卻讓沉香為之側目,那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力量。
是與神靈迥異的力量,或許這也是道,對於人道,沉香似乎有了更深的了解,如此閃亮的一幕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成為了他以後攀登修行高峰時的助力。
微微歎息了一聲,沉香鄭重的向兩位前輩鞠了一躬,不為力量,隻為大道。
他繼續向著陵寢深處邁進,看到了已經陷入瘋狂之中的徐福,此時的徐福已經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瘋狂的攻擊著陵寢中的每一個角落,宣泄著心中的不解和憤怒。
當他看見乘著光而來的沉香時,猩紅的眼睛中綻放出異樣的光芒,大聲嘶吼道:“告訴我,陛下他為何選擇死亡,他不是驕傲的皇帝嗎,德高三皇,功過五帝,這樣的人竟然會選擇死亡。”
望著這個瘋狂的老人,沉香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內心的驕傲吧,死亡對於他而言隻是一種更有尊嚴的選擇。”
“尊嚴嗎?”徐福喃喃自語道。
他似乎想起來當年那個從人群中扶起自己的威嚴男子。
“千年謀劃,最終隻是夢幻一場,浮生若夢,莫過於此!”徐福苦笑著說道,他的身體開始化作陰影,被厲鬼吞噬,無儘的痛苦席卷全身,徐福卻沒有露出半點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已經死了。
無儘的厲鬼吞噬著他的身軀,它們發出恣意的笑聲,在陵寢之中不斷的飛舞,這麼多年,它們終於自由了,可以儘情的享受殺戮和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