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了。”

“19人全部救回。”

“眾人平安。”

“感謝！”

……

林謙打開窗戶，接連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掏出手機，在他和覃奮、付洋等人的小群裡麵，接連報了聲平安。

群內毫無聲訊，此時正值淩晨四點多，顯然所有人都正處在熟睡之中，不過林謙也沒指望眾人回複，他發這些消息隻是希望眾人在醒來時，看到消息後，不再為這件事繼續操勞下去。

“呼……”

林謙再次輕輕歎了口氣，將窗戶重新關上，然後走出書房，向著臥室走去。

儘管林謙的動作已經儘可能的放輕了，但是細微的動靜，卻仍舊將床上的柳凝給吵醒了。

很顯然，柳凝始終都沒有真正入睡，她始終都在等候著林謙。

“怎麼樣？”

“人救回來了嗎？”

柳凝看著林謙那有些疲憊和蒼白的倦色，她眼底閃過一抹疼惜之色，嘴裡柔聲向著林謙關切道。

“人都平安救回來了。”

“放心吧。”

林謙熬了整整一夜，臉上儘是倦容，而柳凝的臉色卻並不比林謙要好到哪去，臉上的倦色並不比林謙要少。

“真的？！”

柳凝聽到林謙說所有人都平安救回來了，臉上當即露出了一抹喜色。

“千真萬確。”

林謙笑了笑，伸手撫在柳凝那宛若綢緞般烏黑柔順的長發，輕聲道：“讓你先睡，結果你還是等我一宿，辛苦你了。”

“人命關天，即便是我想睡，也是睡不著啊。”

“至於說到辛苦，你才是真正的辛苦，我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柳凝俯下身來，將頂級的植物助眠精油取出，在加濕器中再次滴了幾滴，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溫柔賢淑的氣質。

“睡吧。”

林謙坐到床上，嘴裡衝著柳凝這般說道，但自己卻是望著某處有點默默發著呆。

“你好像有心事。”

女人的心思是最細膩的，柳凝與林謙同床共枕上百次，對於林謙自然是很了解的，她看到林謙這幅模樣，很明顯是有著很重的心事。

“柳凝……”

“古人有以殺止殺，今人有以武止戈。”

“你說用殺戮止惡，用殺戮為善，這是正確的嗎？”

林謙眼神有些茫然的望向柳凝，他嘴裡輕聲呢喃道。

此時的林謙，內心對於自己已然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最初，當林謙得知綁走林氏慈善基金會成員和世界衛生組織誌願者的那夥人無惡不作時，他內心中便已然作出了決斷，要將這夥人一個不留的人道毀滅掉。

而事實上，他確實是向阿瑞斯這般下達命令的，阿瑞斯也確實是按照林謙的命令百分百執行的。

然而，當林謙看到事後那滿地的碎屍殘骸後，他開始出現了自我懷疑。

在被屠戮的這1087個人中，雖然他們經過蓋亞的評定，每個人都罪以致死，但是在他們最初入夥時，是否本性也都是純良之人，是否是被迫作惡的呢？

林謙開始有些迷茫，或者說是有點鑽牛角尖也毫不為過。

“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但就你剛剛所提出的疑問，或許有句佛語可以為你解惑。”

柳凝心思聰慧，從今天發生的事情，到林謙的狀態，再到林謙剛剛的所問，她已然隱隱猜出了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

雖然這種事情對於自幼生長在和平中的柳凝來說是有些難以接受的，但是她信任林謙，她相信林謙的善良。

“你還懂佛語？”

林謙臉上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色。

“在本雜書上偶然看到的。”

柳凝做到林謙身邊，雙手輕輕牽住林謙的大手。

“這句佛語是什麼？”

林謙微微頷首，緊接著詢問道。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這句大概的意思是，若殺生是為了保護更多的生命，那麼這種殺生非惡為善，而且這種殺生，並非斬的是人，斬的是惡業。”

柳凝將這句佛語以及這句佛語的解釋，向著林謙娓娓道來。

“殺生為護生……”

“斬業非斬人……”

林謙喃喃自語的將柳凝所說得這句佛語重複了幾遍，他內心中隱隱有些開悟，原本蒙在心上的那層迷霧，也漸漸開始煙消雲散。

無論林謙下令所屠的這群人中，是否最初有被迫為惡的人，但他們已經為惡的事實卻是不可改變的，而且如果林謙不下令屠儘這些人，這些人未來若是死灰複燃，繼續為惡則是必然的結果。

所以……

他下令屠儘所有，雖然充滿了血腥和殺戮，但這不是惡，而是善！

他為過去那些遭惡的善良人討回了公道，他為未來那些可能遭惡的善良人消滅了隱患。

何錯之有？

有些時候，鑽進牛角尖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從牛角尖中走出來，同樣也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將事情想通後，林謙念頭通達，隻覺得心底的陰鬱情緒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起來。

“我想通了……”

“柳凝，謝謝你。”

林謙目光望向柳凝，他雙眸重新恢複了清澈，語氣真摯的向著柳凝感謝道。

“能幫到你，我是非常開心的，我們兩人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的嗎？”

柳凝臉上露出一抹恬靜的笑容，她柔聲向著林謙說道。

“當然。”

“如果沒有你剛才的開解，我可能真的會因為這件事鑽牛角尖很久，甚至會令我長久以來的信念崩塌，雖然我們都是負距離的關係了，但該有的感謝還是要有的。”

林謙很認真的向著柳凝說道。

“嗯……”

“既然你非要說謝謝，那你就說吧，但是你這手……”

“是怎麼肥四？”

柳凝說到最後，眼神輕輕下移，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林謙的大手早已經攀上了高峰。

“咳咳……”

“既然是感謝，自然要報答的嘛！”

林謙的不老實被柳凝發現，他輕咳了兩聲，非但沒有不收斂，反而更大膽地向著柳凝靠了靠。

“duck不必！”

“老妹，彆客氣！”

“你……你就不困嘛！”

“困歸困，但是我林某人向來嚴謹，每天的公糧決不能差！”

“彆~嗯~那~快點~口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