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燈光璀璨,來參加的人坐在各自座位上,他們大多都是國內外知名的學者,或者乾脆就是頂級的數學家,其中的外國學者占據一半兒之多。
國內的來人也多是數學、物理界人士,還有的則是政界人士,有影響力的官員,其中還包括首都副市長、副部級彆的委員,他們的到來代表來自國家層麵的關注和支持。
另外,還有極少數特殊的賓客。
比如,林曉晴、趙琳琳、許超幾個人,都是專門來看趙奕做報告的。
這對趙奕來說是個大日子,自然能有幾張‘親情票’。
報告會即將開始。
兩側以及中間的走廊,到處都是架設好的攝像機,最前排的空地上,也擺滿了拍攝、錄像設備。
講台的桌上放置著二十幾個錄音設備,密密麻麻看的有些頭腦發暈。
趙奕身著一身西裝革履,嘴角帶著微笑走上了講台,原本有些噪雜的會議室,迅速變得安靜下來。
所有人默契的看著台上。
當抬頭看向台下的時候,趙奕都感覺有那麼點緊張,台下除了幾個‘親情票’觀眾外,隨便找出一個都是很有影響力的人物,要麼是在學術界,要麼是在政界,被如此多的大人物注視,對任何人都是巨大的壓力。
好在趙奕也算是‘身經百戰’,都和一號領導說過話,眼前的場麵又算的了什麼呢?
他也有充足的信心。
趙奕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麵部的微笑,朗聲說道,“感謝大家奔波勞碌,來到水木大學,聽我在這裡報告,有關費馬猜想的研究成果!”
最開始肯定要感謝下來賓,然後就是對報告做個小總結講解,“我的報告主要有兩個部分,一部分是關於空間拓撲‘自然數光滑取值論證’的分析,另一部分則是最後的證明。前麵才是最關鍵的。”
“相信每個人,都已經拿到一份詳細的證明過程了吧?因為報告的時間有限,有些簡單的步驟,我在報告中略過了,隻談整體的過程和複雜的步驟。”
“最後我會留出一部分提問時間。”
報告會開始前半個小時,每位參與報告會的人,都會拿到一份詳細的證明資料,半個小時時間,肯定是不夠仔細看一遍的,但再加上趙奕的講解,差不多也能清楚了。
這次是屬於‘自由報告’,並沒有特彆去邀請評審。
水木大學還是在來賓中,找出幾個德高望重的人,坐在最前排充當臨時的評審,他們最後會對成果發表意見。
雖然不是正式的肯定‘證明是否正確’,但因為費馬猜想被世界關注,報告會又是公開進行的,肯定會有大量現場的視頻,報告會結束以後,全世界的數學家都可以發表意見,做公開的評審。
所以有沒有評審並不重要。
趙奕說完了簡單的開場白,就快速的進入到了正題,他的費馬猜想證明過程,論文撰寫了二十七頁,其中有一半兒都是圍繞‘空間拓撲自然數光滑取值’做論證。
‘空間拓撲自然數光滑取值’,就是證明一種空間拓撲形態,取值自然數的時候,形態就會處於‘閉合’狀態,也就是‘取值是光滑的’,否則就是‘不光滑的’。
“設定空間內存在一點β,β的空間坐標均為自然數,我們需要確定β是處在拓撲圖形的內部、外部還是邊緣。”
“下麵分析β取值與拓撲分析的關係,剛才所做的拓撲列式……”
“假定β處在函數……”
在‘空間拓撲自然數光滑取值’的論證上,趙奕花費了很長的時間,解釋的非常的精細。
這一部分是最核心、最重要的。
隻要能理解‘空間拓撲的自然數光滑取值’問題,費馬猜想的證明過程,相對就容易理解許多。
台下的人也知道其重要性,尤其是那些頂尖的數學家,他們發現趙奕是在講解一種,把拓撲分析應用到數論領域的方法,都變得極為感興趣。
這就是數學界總是說,破解世界猜想最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證明的過程,一種新穎的證明方法,會極大的推進數學的發展,而結果就隻是結果而已。
就比如,哥德巴赫猜想。
證明了也就證明了,其實沒有太多的改變。
有些猜想哪怕是不證明,也根本沒多大影響,費馬猜想也是一樣,因為計算機可以算到幾十位數,幾十位可以說是人類所能用到的極限了。
如果在‘幾百、幾千、上萬位’的數字中,出現了費馬猜想的反例,說明費馬猜想是不成立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人類的科技上來說,暫時用不到那麼高位次的數字,對現實根本不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所以過程比結果更重要。
台下最認真的、最受到關注的一位,就是普林斯頓大學教授、菲爾茲獎得主愛德華-威騰,他是世界公認最頂級的數學家之一。
愛德華-威騰單手撐著下巴,麵色凝重的看著講台,腦子裡跟著趙奕的講解,不斷的進行理解、消化中。
同時,愛德華也有些鬱悶。
在聽到趙奕要做‘費馬猜想成果報告’時,愛德華就非常鬱悶了,他記得上次給趙奕一份倒黴同事的數學手稿,結果趙奕根據手稿內容,對費馬猜想進行了簡化。
這倒也罷了。
前一段時間趙奕找他視頻聊天,主動談起了拓撲學問題,他還以為趙奕是想利用拓撲學,來論證多維空間的問題。
結果呢?
現在知道了。
這家夥是為了完成費馬猜想的證明啊!
愛德華一方麵是覺得可惜,趙奕把心思都放在其他方麵,似乎沒有多看重弦理論、M理論、多維空間等問題,另一方麵也是鬱悶,趙奕還真是出成果了。
費馬猜想啊!
“那份數學手稿,我研究了好久,怎麼沒想到‘列比消元’?怎麼就沒想到用來簡化費馬猜想?”
“拓撲學?我怎麼就想到多維空間,而是想到能用來做數論研究?”
愛德華想著都很鬱悶,還用力捏了下臉,他感覺就好像是金山放在眼前,結果他隻是想到,金山下麵可能有個美麗的珊瑚,就直接遊下去找珊瑚了。
結果珊瑚沒有找到,金山都被人搬走了!
愛德華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極端,因為金山放在眼前也不一定搬得走,甚至說根本不可能搬得走,但總歸心裡還是很有些鬱悶,他隻能感歎的想著,“希望做完了這個,他能把心思多放在物理上,放在M理論、多維空間的研究上吧。”
愛德華隻是感慨趙奕的天才,有些人則是專門來挑錯的。
比如,Y國數學家布倫特。
所謂‘同行是冤家’、‘同行等同於仇人’,趙奕和Y國數學界‘仇深似海’,他證明了安德魯-懷爾斯的邏輯錯誤,費馬猜想的證明榮譽,本來是屬於懷爾斯、屬於Y國數學,趙奕不止讓榮譽離Y國數學而去,現在還想攔在路上搶走榮譽?
布倫特是Y國著名的數學家,他就在牛頓研究院工作,還聽取過懷爾斯有感費馬猜想的報告。
現在的布倫特就是為了‘挑錯’而來,他比其他人聽的更仔細,也抽時間不斷掃視手裡的論證,希望能找出一點錯誤,他已經做出了決定,隻要找到一點問題,就立刻起身做質疑。
可是,他一直沒能站起來。
布倫特發現趙奕的證明邏輯,嚴謹的令人發指,他沒有使用任何模棱兩可的定義、定理,就隻是嚴謹的做空間拓撲和函數分析,講到複雜的拓撲分析時,確實讓人有些難以理解。
比如,他帶著的學生本特,就在身後小聲問道,“老師,他剛才是怎麼做轉換的?怎麼就突然……”
“聽不懂就記下來!”
布倫特黑著臉小聲提醒了一句,就不再多說話了。
確實。
有些地方非常複雜,沒有充足的拓撲學基礎,想要理解起來很困難,但總不能因為‘聽不懂’提問吧?
現場可是有直播的,還有好多國家的記者。
如果做了一個‘聽不懂的提問’,被媒體直播報道了以後,估計放在學術圈裡會被笑掉大牙。
布倫特敢肯定的是,除了極少數牽扯到高深拓撲學知識,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其他都是正確的,邏輯思路沒有任何問題,而論證過程中,最為精彩、最有意義的就是,對方把拓撲學用在了自然數分析上。
數論、拓撲學,本來相關的兩種數學,就被緊密的結合在一起。
布倫特都忍不住要拍手鼓掌了,他不由得為精妙的論證過程驚訝,為對方所創造的方法驚歎,也不得不承認,台上的年輕人,確實是個數學的超級天才,他所做的費馬猜想證明,比十幾年前,懷爾斯所做的證明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他還記得當時懷爾斯做完悠長的報告後,就有十幾個人站起來提問,有的甚至可以說是質疑。
有的問題懷爾斯回答上了,有的則沒有回答上來。
現在呢?
布倫特希望能找到個問題,但他想來想去卻根本不知道問什麼,證明過程都如此嚴謹了,除非是過程聽不懂,否則還能有什麼疑問呢?
其實,他確實有個地方沒聽懂,畢竟沒有仔細做過拓撲學研究,牽扯到相關的高深內容分析,腦子轉的就稍稍慢了一些。
但是,他,著名數學家布倫特,坐在會議廳的最前排,還是臨時的評審嘉賓,就算有地方聽不懂,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我,布倫特……
都懂!
沒有人比我更懂!”
布倫特後背靠向座椅,雙手抱胸,展露出一切了然於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