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
村子裡姓洪的有很多戶,到底是哪個洪家?
還有,洪家到底要讓老爹答應什麼事情?
李權從小在鄉下長大,深知鄉下最重宗族關係,有什麼事,同一個宗族的人就會抱團對敵。
這也導致一些人丁不旺的家族在村子裡麵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爭奪一些利益時,受欺負那是常有的事。
李權所在的丁香組,一共有五十七戶人家,算是一個較大的村落了。
洪姓占了十九戶。
第二大姓就是唐姓,占了十一戶。
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零散姓氏。
百家姓裡麵排前幾位的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在丁香組幾乎占齊了。不過都排不上號。
李家還算好的,一共有三戶。
比起一些單戶來說,要好得多。
排在百家姓第一位的趙家,在丁香組就隻有一戶人家,而且三代單傳。李權還清晰的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有一年大旱,地裡的水稻正是開花長苞的時候。
由於長達兩個月時間未下一滴雨,水稻田的泥土都已經炸出了一道道又寬又深的裂紋。
要是這個時候澆不上水,水稻就會嚴重減產。
也就隻有水庫裡麵還存了一些水。
村民們一商量,決定把水庫裡的水放出來澆灌水稻。
可是村裡的水渠就隻有一條。
家家戶戶都想要先把自家的地先澆上水。
洪家的十九戶人家往那裡一站,黑壓壓的聚成一片,壓得其它姓氏的村民隻有靠邊站的份。
洪家的話事人非常霸道的說了一句“前三天兩夜歸我們洪家十九戶,剩下的你們分。”大家都知道,剛開
閘的時候,水庫的出水量是最大的。
洪家一下就占走了三天兩夜,剩下的水源哪夠其它人分的啊?
趙家的趙大伯也算讀過不少書,聽說讀到了高中。
他有些不滿的站出來抗議,就說了一句“水庫放三天兩夜後,還能剩多少水呢?”
這下可就把洪家給惹毛了。
洪家的話事人拿著手中的鐵鍬往地上一頓。
“我洪家就要三天兩夜,如果有人不樂意,沒事,那就像趙家一樣,排隊排到最後一戶。”
洪家的其他壯男,齊齊往前踏了一步,皆用凶惡的表情瞪著趙家大伯。
頓時,再沒一個人敢吭聲。
趙家大伯聽說事後病了大半個月。那是被洪家給嚇病的。
很長一段時間,趙家大伯都不怎麼出門。
就算偶爾出門走在路上,也是塌著肩,低著頭,慫得像根草。
那天搶水的事情,李權記憶特彆深刻。
後來多次村裡的利益分配,都是洪家優先,無人敢爭。
就連第二大姓氏的唐家都不敢與洪家爭搶。
因為洪家不但人丁旺盛,而且有一個洪家人在城裡紮下了腳跟。聽說是開飯店,很是賺了些錢。
反正每次過年回家,全村最拉風的必定是那戶人家。
開著小車進村時,洪家所有人都會趕到村口迎接。
那個威風勁,比明星的陣仗還大。
近些年,李權一直在外麵求學讀書,除了過年回過村裡。平時壓根沒機會回老家。
他聽說洪家有多個後輩都在城裡有了大出息。
甚至有人還當了官。
總之,洪家在村裡的霸主地位更加穩固,無人能夠撼動。
如果放在以前,李權還真沒能力與洪家鬥。
現在的他,學會了多門神醫技後,已經脫胎換骨,早已經不是吳下阿蒙。
彆說是洪家,就算是天王老子惹到了他,那也照樣打回去。
掛了電話後,李權心急如焚。
跑去跟劉教授請了三天事假,就說家裡出了急事。具體什麼事,他沒有說。
劉教授看他很著急的樣子,二話沒說就給他批了假。
還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有什麼難處就給他這個老師打電話。
李權從醫院出來後,打了輛出租車朝火車站趕去。
從魔都回他老家,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先坐火車到他老家省會城市的火車站,然後再轉乘長途客車直達家鄉。
他的老家雖然較為貧窮落後,但是得益於這些年國家加大力度建設鄉村道路。
交通還算方便。
坐在出租車上,李權迅速用手機在網上買票。
上午的這趟火車坐票已經賣完了。
還有站票。
李權趕緊訂了一張。
因為急著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老家,他買的是高鐵票。大約需要六個多小時。
如果是普通火車票,需要十三個多小時。
高鐵票要比普通火車票貴上近兩倍,花了李權四百八十多塊錢。
要是以前的話,他肯定舍不得買這麼貴的火車票。
現在父親出了事,被人給打了,他恨不得坐飛機回去才好。
哪還會在乎幾百塊錢啊。
……
一路飛馳,他的腦子裡特彆亂,非常擔心家人的安全。
坐在火車上三個多小時了,他才想起要跟蘇菲與韓東說一聲。
免得他們擔憂。
“東子,我有事回老家了,三天後才會回。”
給韓東發了一條微信。
“菲,我家裡有點急事,回家三天。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記得堅持練習五禽戲,按時服用中藥。”
好在她的白血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無需再用針灸治療。
信息剛發出去,僅隔了一秒不到,蘇菲就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這也足以說明李權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無比重要。
“親愛的,你家發生什麼事啦?你現在在哪?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電話剛一接通,她就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大堆的問題。
李權的心頭一陣溫暖,同時又有些苦笑。
女人都是情緒主義的動物。
隻要一遇到點事情,她們就會亂了分寸,急得不行。
“我已經坐在回老家的火車上了,家裡應該沒什麼大事,一位長輩打電話給我,說我父親受了點傷。”李權不想讓她擔心,特彆是她現在大病初愈,必須保持心態平和、穩定才有利於身體恢複。
“啊……叔叔傷得重不重呀?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吧!”
蘇菲急切的說道。
“你傻呀,你大病剛好,跟著我一起回老家折騰啥呀?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安心休養。過兩天我就回來了。放心吧,沒什麼大事,我也有一陣子沒回老家了,所以才會借著這次機會回家看看。正好跟我父母提一下與你的親事。”
李權嘴上在罵人,實際上卻對蘇菲充滿關心。
“哦!那好吧,有事情的話,你可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那個……你爸爸媽媽會同意咱倆的親事嗎?我聽說白血病很容易複發,我有點害怕拖累你。”
蘇菲挨了男友的幾句罵,老實了。
不再吵著要跟李權回老家看望李權的父母。
卻又開始擔心李權的父母不接受她。
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那有什麼不接受的啊?我要是告訴兩老,我找到了一個城裡媳婦,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你說的白血病可能複發,那就更加不是問題。愛情誓言裡不是有一條,不管貧窮與富貴,不管疾病或其它,都要不離不棄,相親相愛嗎?”
“你呀,就是太善良,老是為彆人考慮太多。好了,我的手機快沒電了,先不跟你聊了。”
李權的手機還真沒什麼電了。
走得急,壓根沒帶充電器。
到時候下了火車,找家手機店買個充電器才行。
……
九個多小時後,接近下午五點多,李權終於趕回了老家。
大巴車隻負責把人送到鎮上的車站,他家離鎮上有五裡多路,不算太遠。直接步行就可以了。
手機的電量已經不足百分之十,低電報警好幾次了。
韓東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一直沒有給李權回信息。
估計應該是沒看手機。
闊彆家鄉一年多,重新站在入村的路口,李權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當年他沒有努力考出去,沒有外出求學,估計命運會與大多數村裡的青年一樣。要麼外出打零工,要麼進工廠,當廉價的勞動力。
命運肯定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發生翻天覆地的巨變。
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李權必定會成為村子裡的超級大人物。
洪家那個開飯店的人,充其量身家也就幾百萬,在村裡牛得飛起。每次回了村,甚至就連村委會的‘官員’們,都對他熱情得不得了。
在城裡麵,一個小飯店老板,還真的算不了什麼。
可以說,李權現在的身份,就比洪家那個最先走出去的‘大佬’要牛很多倍了。
他占有了炎黃製藥公司40%的股份,那可是大股東啊。
一個小飯店的老板能與一家製藥公司的大股東相提並論?
更何況,這還隻是李權的一重身份。
他還是惠爾醫院的醫生,還獲得了省廳級的嘉獎。
無論哪一個身份,都不是洪家那位‘大佬’所能擁有。洪家隻能仰望他。
“爸、媽,兒子回來啦!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我李家的威名,響徹這片大地,成為村子裡,乃至全鎮都排得上號的強權人物。”
李權的骨子裡有著血勇之氣,他這次趕回來,正好拿村子裡最強勢的洪家立威。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他家。
連個行囊都沒有,他的手中就拿著下火車時買的一個手機充電器。
此刻的李權,穿著很普通,又是步行回家。
看上去,賣相實在不佳。
與那些在外麵賺了錢,開著小車風光回村的村民,完全沒法比。
迎麵走來兩個中年婦女,提著個豬草籃子。
“吳嬸好、楊嬸好!”李權禮貌的打招呼。
與城裡的叫法不同。
城裡一般稱呼年紀大點的女人做阿姨。村裡麵,都是鄉親,一般都是嬸子嬸子的叫。
這樣也更親切。
“喲,狗娃子回來了呀!趕緊回家吧!”
“記著千萬彆衝動啊,洪家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依嬸子的意見,你就勸你爹認了吧,小胳膊拗不過大腿啊。”
兩位中年婦女看到李權這落魄模樣,臉上難免就帶著點輕視。
鄉下人都是這樣。
看你在外麵混得好,他就嫉妒。看你混得不好,他就輕視,各種嘲諷。
李權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徑直朝家裡走去。
瞧這情形,事情應該鬨得很大,全村人都知道了。
父母挨了打,怕是在村裡麵抬不起頭做人。
李權的心中湧起陣陣怒焰,他如果不是克製著,絕對會把洪家所有人撕成碎片。
洪家就算人多又怎樣?
以李權現在的實力,一個可以打一群。
練習了那麼久的五禽戲吐納法,可不是擺看的。連省級散打冠軍的豹哥都被他給打敗了,這些普通的鄉下刁民,還真不是李權吹牛皮。
彆看洪家的那些男人,一個個長年乾農活很壯實。
他絕對可以一腳撂倒好幾個。
李權家的房子在村子較中心的位置,他沿著硬化過的水泥村道往家裡走。
一路上,早已經惹來了許多人圍觀。
“看看,那不是李鐵柱的兒子回來了嗎?瞧這情形,應該是知道老子挨了打,這才急著趕回來。”
“隻是看他混得這慫樣,就算趕回來又能頂什麼事?”
“估計洪家隨便出來一個人,隻要扯著粗嗓門吼上一句,他就得嚇到鑽桌子底下去。”
“哈哈……”
圍觀的村民們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指望有人出來主持公道正義,幫著你說話?那是做夢。
不說彆的,光是洪家在村子裡的勢力,誰敢說洪家的不是?那不是找不痛快嗎?
沒人會傻到幫李權家說話,從而得罪權勢滔天的洪家。
走到家門口,李權一眼就看到自家的圍牆直接被人給推倒了一大片。
看這痕跡非常新。
應該是剛推倒沒多久。
地上到處散落著碎渣。
院子旁邊種的疏菜,也被砸在下麵。
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扶著個滿臉皺紋,頭發灰白的老男人從裡麵迎了出來。
“娃兒喲,你咋真個回來了?”婦女顫聲問道。
可以看到夫婦倆人都是非常高興。
“媽!爸!孩兒不孝,沒能在身邊護你們周全!讓你們受了欺負。”
李權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父母前麵。
“傻孩子,快起來,起來!你爹沒什麼大事,就是被洪家的洪屠戶給打了兩拳,踢了一腳。還沒吃飯吧?先進屋。”
李權的母親趕緊把兒子扶起來,往屋裡帶。
李權的父親一直沒說話,看向兒子的眼神有些躲閃。
李權明白老爹的心思,挨了打,在兒子麵前抬不起頭,害怕兒子笑話。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彆急,您挨的這頓打,絕不會白挨,到時候,我一定給您加倍的還回去。”李權扶住父親時,父親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自然了。
李權本身就是一位高明的醫生,診斷本領比那些個頂級三甲醫院的教授還厲害。
這一扶住父親,立刻就看出父親受的傷在哪裡,重不重。
胸口應該挨了一拳,不過並沒有大礙。
臉上挨了一拳,現在還是青腫一片,有些許皮下血腫。
最嚴重的應該傷在左腿。
洪屠戶是洪家有名的大力士,身體壯實得就跟一頭牛似的。李權以前就看到洪屠戶一個人抓著兩百多斤的大肥豬,直接抱上屠椅,按住腦袋,那大肥豬動都動不了。
李鐵柱還真不是洪屠戶的對手。
“爸,我先給您看看左腳的傷勢。”
李權估計父親的左腿被洪屠戶給踢了一腳。如果有骨折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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