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字都是楷書,而且十分有風骨。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手筆。
李權覺得這些石棋子背麵的字,很像是傳說中的顏體。
特彆是很多筆畫的末尾,收筆收得一點都不乾淨,偏偏又顯得勁道十足,如軍刀般剛硬、勁道。
那件藥杵是假的,這副石棋卻是真貨。
“寒、熱、溫、涼、香、臭、腥、臊……”
這些字到底是什麼含義?
李權皺眉思考著這些字刻在棋子上的用處。
寒、熱、溫、涼,皆為藥性。
這些字難道與藥有關?
“小李,這副棋你要喜歡就送給你,反正也值不了幾個錢。你今天幫我把這個花了五十萬的藥杵鑒彆出來是假貨,這是幫了我的大忙。”
關老師這會怕緩過氣來了。
臉色看上去比之前好看多了,表情也自然也許多。
剛才得知花了五十萬收藏了一個假的藥杵時,關老師的表情比死了爹媽還要悲痛難看。
李權聽得一陣心動。
這副石棋對彆人來說,用處不大。但是對他肯定有大用。
聽著關老師這意思,也沒把這副石棋當回事。
正好,把它買下來,帶回家再慢慢研究。
“關老師,您當時買下來是多少錢?我再加點錢給您,買回家慢慢研究。當然,前提是您願意割愛。我知道,您特彆喜歡收藏沈括的東西,包括與他相關的物品,這副石棋也是您好不容易淘到的。”
君子不奪人所愛。
李權對這副石棋再感興趣,如果對方視若珍寶,他也就不會強買。
最多借回家研究研究。
“唉,彆提什麼錢不錢的,我這些藏品啊,還不知道有沒有一兩件真的。這個銅藥杵那麼多的破綻,我卻一個都沒發現。
我這哪是真喜歡沈括呀,分明就是擺看的,真是丟死人了。
你要就拿走。”
關老師唉聲歎氣,連連揮手。
他口口聲聲說是喜歡沈括,結果連沈括愛寫什麼字體,有什麼本事,全都不知道。就隻是走個形勢主義,百度百科一下,或者是跟跟風雅。
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讓關老師羞愧到無地自容。
他也再不敢談什麼對沈括情有獨鐘之類的話。
“那行吧,東西我先拿了!謝謝您忍痛割愛,把這件藏品給我。”李權也沒有再客氣,直接把這副石棋拿了。
這副石棋,被關老師當成垃圾東西,卻被李權撿到一個大漏。
他猜測,這副石棋就算不是沈括的物品,那也一定是某位唐代或宋代的醫學大家的東西。隻要參悟了其中的秘密,100點好感度妥妥的到手。
他沒有再去看博古架上的其它物品。
因為早就看過好幾遍了,那些朝板、戰甲之類的藏品,李權不感興趣。
現在關老師送了這副石棋給他,已經非常大方了。
人得知足呀。
不然就會讓人覺得貪婪無厭了。
做人必須懂得分寸,做事必須有個尺度。
“關老師,林阿姨,你們看今天我冒昧來拜訪你們,反倒給你們添亂了。還得了關老師贈送的石棋,我感激不儘。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後,李權看向溫醫師。
“關老師,您可千萬彆急壞了身體。我和李醫師先告辭了,改天再來看您。”
溫醫師本來就是陪著李權過來找書的。
她也沒想到關老師收藏的藏品竟然是假的。
“你們兩個孩子,有空常來坐啊!”
林阿姨把兩人送到門口。
關老師顯然還沉浸在打擊之中,有些失魂落魄的,短時間內估計很難恢複。
……
從關老師所住的小區出來後,李權紳士的問道“溫醫師,今天謝謝你陪著我一起來借書。你家住哪裡?要不我給你叫輛出租車,讓司機送你回家吧!”
李權確實挺感激她的。
“哼,都說男人喜歡過河拆橋,還真是一點都不假呢!這才剛借完書出來,就要趕我走。”她的瑤鼻皺了皺,略有些不高興的哼道。
“哈哈……我可沒有趕你走,隻是覺得如果咱倆回家的路線不同,就沒必要耽誤你的時間。本來耽誤你這麼久的下班時間,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李權確實存了避嫌的心思。
與她呆在一起,都是年輕男女,她又長得這麼漂亮,萬一被蘇菲那個愛吃醋的小妮子知道了,怕是又要打翻醋壇子。
再說了,這位溫醫師看著挺漂亮,也很溫柔可人,但是心機也是十分厲害。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她給算計了。
“我租的房子就在惠爾醫院不遠的地方,走路隻需十分鐘左右就能到。你呢?”她揚著頭,秀發在晚風中飛揚。
淡淡的發香,隨風襲入李權的鼻端。
此刻,她真的很美,讓男人砰然心動。
李權不敢多看,移目看向馬路上的車流。
她同樣是租房居住,很可能也是外來人口。
不過也有一些獨立的年輕人,不喜歡與父母長輩擠在一起居住。成年後,參加工作了,有了賺錢能力。
他們就自己出去租房居住。
從溫醫師的穿著打扮,還有出手之闊綽,看起來不像是窮人家的女兒。
估計她的家境應該不差。
否則,以她現在當醫師的工資,應該還不足以支撐她過得太瀟灑。
“我也住在惠爾醫院附近,那咱倆坐一輛車回去好了。現在時間有點晚了,你回家需要自己做飯嗎?”李權已經開始注意路上有沒有出租車了。
“怎麼,李醫師是想到我的出租房蹭一頓飯呢?還是想要請我吃頓燭光晚餐呀?”她發現李權有意避開自己,一時間起了調皮心。
故意拿話挑逗李權。
“溫醫師就彆拿我開涮了!你知道的,兩個我都不可能選。車子來了,咱們上車吧!”
李權發現一輛亮著燈的出租車開了過來,趕緊揚手示意司機靠邊停車。
上車時,李權想著女士優先,副駕駛的位子坐著應該舒服一點。
他主動打開後車門,鑽了進去。
誰知剛坐下,溫醫師也跟著鑽進了後車廂。
這個小丫頭想乾什麼?
難道又想玩火了?
“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正因為看你是個正人君子,我才敢與你一起坐後座。我在科室遇到的那位難診的病人,你能幫幫我嗎?”
她用楚楚可憐的表情看著李權,溫聲軟語央求。
這件事,其實她不提,李權也會幫她。
“說說看,那位病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權給出租車司機報了惠爾醫院的地址後,開始詢問溫醫師的情況。
“我是門診醫師,三天前坐診時收治了那位病人。當時本以為隻是一起普通的功能神經病例。誰知道把病人收治以後,送去做手術修複。一點效果都沒有。這時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上報給科室主任。
章主任給那個病人看過後,表示非常難治。
還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沒查清楚情況就把病人收治入院。現在手術也做了,一點效果沒有,病人家屬有些權勢,要到醫務科投訴我。
後來,章主任在下班的時候,邀請我去咖啡,說是可以幫我想想辦法,解決那個麻煩的病人。
我知道,如果接受了章主任的幫忙,那他以後肯定會更加糾纏我。
於是我跑到圖書室查找資料。
想要看看能不能自己解決。
可惜神經方麵的障礙是真的難治。查了黃帝內經等很多古醫書,一點收獲都沒有。現代神經醫學的資料,我也查了一大堆。還跑到醫師論壇求助。
那些神經學的專家、教授們看過病人的檢查,以及情況後,都說這種情況,目前國內很難治療。”
說到這裡,她的臉色黯然。
“唉,都怪我自己粗心大意,當時要是再細心一點,再謹慎一些,做手術前不給病人誇下那些海口就好了。”
她後悔不迭,唉聲歎氣。
這也是很多年輕醫生都會犯的錯。
有時候遇到一些自認為很有把握的病例時,會說這個病我們能治,治愈率有多高等等。
年老的醫生,從來不會說這種話。
因為他們在陰溝裡翻過無數次船,早就學乖了。
本來,醫生做手術治不好,也不是什麼大事。
最多被病人投訴。
隻是溫醫師的情況有些特殊。
她的科室主任正在打她的主意,拿這件事作為要挾,逼著她答應出去約會、喝咖啡。
在她拒絕的情況下,科室主任就已經不站在她這邊了。
同時承受病人投訴,科室主任的打壓,她這個小小的住院醫師怎麼抗得住?
“這樣好了,反正現在還隻有七點不到,還算早。你帶我去看看那位病人。”李權沒敢把話說死。
他新學會的通經術,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施展。
這次或許會有著展威的機會。
正好可以挫一挫那個章主任的囂張氣焰。
“你真的答應幫我啦?”溫醫師高興之下,拉住李權的衣服。
“不幫你,難道看著你被那個章主任吃掉?”李權不動聲色的往左邊移了移,與她的距離拉得更遠了一些。
溫醫師這時候也意識到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鬆了手。
現在李權答應出手幫忙,讓她喜出望外。
她可是非常清楚李權的本事很大,剛才關老師受到打擊,差點暈倒。李權就隻是那麼隨意在關老師的頭部穴位按揉了幾下,關老師很快就恢複正常。
這麼厲害的本事,自然讓她對李權的中醫醫術更多了幾分期待。
而且就算李權真的治不好那位病人,隻要答應幫她,那就肯定不怕那個章主任。
李權在醫院內的地位有多高,章主任那個智障不清楚,她卻是非常清楚。
不說彆的,圖書室的李館長可是比鬼還精明的人物。
能讓李館長像個奴才一樣巴結討好的人物,就算隻是一個規培醫師,那也是牛得飛起的人物。至少能與一些大科室、權重科室的主任地位齊平。
章主任憑著背後的那點靠山,就想跟李權鬥,那是以卵擊石。
兩人乘坐出租車,很快便回到了惠爾醫院。
此時此刻,絕大多數醫護人員都下班了。
喧囂了一天的醫院,換來了夜晚的寧靜。
門診大廳、各個科室的門診病房,已經很難再看到病人與醫師的身影。
“那位病人現在被收治在外科住院部,我帶您過去。”溫醫師的聲音格外柔媚。
兩人一起前往病房的路程中,李權想起一事。
“對了,關老師送我的這副石棋,你知道是多少錢買的嗎?”
“嗯……好像聽他隨口提過一句,花了兩千塊錢吧。不過我也不敢確定。”溫醫師對關老師的那些藏品價格,還真的沒怎麼關注過。
“行,我轉一萬塊錢給你,拜托你轉交給關老師。不管他怎麼拒絕,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給到他。作為報答,我會全力幫你解決這個難治的病人。包括那個章主任,我也會幫你想辦法收拾他。可惜你資曆不夠,不然我看你挺有心機的,野心應該也不小,可以扶你坐上功能神經外科的科室主任位子。”
李權自從被譚院長擺了一道以後,更加意識到人脈的重要性。
他以前布置人脈,隻是隨手為之。
如今,他卻是有意在各個部門,招攬人手。
因為他隻是一個新人,對醫院的複雜人事關係並不了解。
那些老員工,他一般不主動去招攬。
因為很可能辛苦扶起來一個人,表麵上當了自己的心腹,實際上有可能暗中為醫院的其它領導效力。
畢竟李權現在也就隻是實際地位高,名義上仍然隻是個誰都可能踩兩腳的規培醫師。
外科是個非常重要的權重科室,有機會,李權肯定要培植屬於自己的勢力。
在關鍵時刻,權重科室的主任,給予的支持力量會十分可觀。
反之,如果是一些較弱的科室,也就隻能湊湊人頭。
在一些選舉、公投的事情上,可以有點用處。
彆的時候,基本上隻能傳遞一點重要的消息給李權,或者是打打醬油。
“喂,有你這麼損人的嗎?人家是個女孩子耶,被你說得像個腹黑女一樣。”她不滿的嬌嗔道。“我現在資曆不夠,可以熬嘛!人家好歹是研究生學曆,升主治的時間要比彆人短得多。有機會,你扶我上位,我一定記著你的好。”
溫醫師果然是個有野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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