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繼續開會學習。
孫子易兩隻手盤在胸前，一言不發，眼睛一直盯著桌麵，桌子上放著的是前麵的那個方子。
孫子易眉頭皺的死死的，一直在盯著方子看。
會議室內也有醫院的中醫專家在給他們上課，講醫院科室的病案和相關情況，但所有人都沒心思聽。
有一股尷尬的氣氛在蔓延。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看看孫子易這難看的臉色，再想想內科主任和帶隊老師的古怪表現，再想想上午許陽說的話。
大家也就不難猜測了。
況且，上午的時候帶隊老師還讓許陽留了方子下來，雖然他們沒看方子具體配伍是怎麼樣的，但現在所有人心裡都隱隱有了判斷。
這個方子……彆就是許陽開的吧……
隻是這方子怎麼流到高老手上去了，是因為今天孫子易要跟許陽比試，所以高老也關注了這件事？
然後……然後高老就選擇了許陽的方子？
他們還以為爺愛如山呢，好家夥，山崩地裂了。
大家看看孫子易，眾人隻覺尷尬了。
尋吳生也緊張地抓著自己的長發，不停薅自己的頭發，他這男人的象征，現在怎麼又岌岌可危了呢？
前麵許陽的方案被廢，確定了孫子易的方案，而且孫子易的方案下去的確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這就已經是孫子易贏了啊。
許陽的方案不是被廢了嗎！
這怎麼還被高老給撈起來了呢？高老還親自背書用這個方子……
這裡的意思，豈不是就是說高老已經認可了許陽的方案，也就是說高老已經判斷高下了，孫子易已經輸了。
除非療效出現變故，許陽的藥用下去，不僅沒好反而更差。
可這不可能啊，這可是高老背書的，高老是要擔責任的，高老肯定是有把握的。
想到這裡，尋吳生都快哭了。
……
一個多小時之後，中醫內科王主任再度進來。
所有人都不看講課老師了，全都盯住了內科主任，大家都清楚，王主任肯定是帶著病人情況來的。
孫子易終於抬起了頭，他的神色也平靜了下來，他出聲問，隻是聲音稍稍有些嘶啞：“王主任，病人怎麼樣了？”
內科主任看了看這群緊張看著自己的青年中醫，他用儘量平靜的語氣說：“煎煮濃汁之後，按照服藥方法，少量緩緩呷服，一個半小時，患者嘔吐停止，安宮融水，頓服一枚。”
全場霎時一靜。
孫子易臉頓時繃緊了。
尋吳生兩眼一黑，完犢子了。
沈玉言本以為自己會心中一沉的，畢竟她也是輸了的那個人，但她卻發現自己竟然悄悄鬆了一口氣，他還是贏了。
內科主任沒有再說什麼了，就對著在開會講課的主任點點頭，然後他就出去了。
會議繼續，眾人更沉默了。
傍晚，快要下班了。
內科主任過來通報病人病情：“患者服藥之後，原本頭痛如破，但現在頭痛頓減，而且一整個下午時間，都沒有發生抽搐，也沒有再嘔吐過。西醫那邊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
眾人更沉默了，就隻有小靈通還在敬業地轉播著。
病人丈夫激動萬分，又要跑過來謝謝孫子易。
孫子易卻道：“不用謝我，這個方子是前麵跟我一起進ICU的那個醫生開的，他叫許陽。”
“啊？”病人丈夫頓時一怔。
孫子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扭頭隨意地笑了笑，對著一眾青年中醫道：“我輸了……心服口服……”
說完，孫子易便管自己走了。
留下一群人呆若木雞。
所有人心頭飄過一行大字。
“孫子易竟然也輸了。”
……
翌日天明，酒店大廳。
許陽安靜地站著。
旁邊人依舊在竊竊私語，依舊沒有人靠近他。
但這一次，眾人在嫌棄和厭惡的眼神中，都帶上了敬畏之色。
“許陽醫生。”
許陽回頭，是孫子易和劉明達的兒子劉何君。
劉何君的目光也很複雜，他也沒想到劉何君居然輸得這麼慘……
“你們好。”許陽微微頷首，高老出來給他背書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方子已經用下去了。
孫子易神色平靜，臉上帶著微笑，他看著許陽道：“許醫生的方子和醫術，我確實佩服萬分，是我輸了。”
許陽卻道：“你不是說隻管交流，不論輸贏嗎？”
孫子易卻道：“那您不是還讓我跟您回問縣嗎？”
許陽也笑了。
劉何君一臉膩歪，他昨天特意去查了問縣有沒有高鐵站，還好去年通了高鐵，直達北京，一天一趟。
孫子易道：“我跟帶隊老師說了，今天我跟您一組，去給那個病人做二診，我好向您多請教學習。”
許陽點頭應允：“好。”
分組出發，上車之後，孫子易坐在了許陽座位旁邊。
雖然位置跟昨天一樣，但是孫子易的心情卻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車內很安靜。
眾人時不時扭頭看一眼，他們的眼神也跟之前不一樣了。
到了醫院，內科主任主動跑來跟許陽和孫子易握手。此刻，內科主任也不敢小覷許陽了，畢竟人家的療效在那兒呢。西醫的檢查也做了，是真的好轉了，胎兒也沒問題。
許陽說：“你好，王主任，病人情況怎麼樣了？我們先去ICU給病人做個二診吧。”
“好好好。”內科主任在前麵引路，這群青年中醫跟在後麵。
內科主任道：“病人昨天服藥之後，頭痛就減弱了，也沒有發生抽搐，檢查回報說是顱內壓也降低了。但今早淩晨的時候，病人又出現劇烈頭疼，大約持續15分鐘，有嘔吐，但是不如之前劇烈，頻率也低了很多。”
孫子易頓時凝眉，然後扭頭看許陽。
內科主任又道：“哦，現在病人神誌已經清醒了，能正常交流和回答問題了。”
孫子易頓時眸子一亮。
許陽麵容平靜，他說：“好，先帶我去ICU吧。”
“好。”內科主任帶著他們進入ICU，其他青年中醫又沒跟進去，這扇門好似就把他們給隔絕了一樣，讓這群人心裡滿不是滋味的。
ICU主任陪著他們進去，這次他可不是當完成任務似的了，他是真的見到了病人病情好轉的，這療效太強了。
進去之後，孫子易非常客氣地說：“許陽醫生，您先請。”
許陽也沒客氣，直接上前，診斷了起來。
孫子易在一旁站著。
許陽詢問了病人問題，病人也都一一回答，神誌很清醒，她的狀態比昨天見到的好太多了，昨天她可是近乎昏迷了。要是沒有許陽出手，她今天肯定更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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