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情況?”見到說正事了,許陽也換上了正經的神色。
馬主任還有些不死心地過來問:“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其實三七也不是不可以談。”
許陽眼睛一瞪:“你到底有事沒事?”
馬主任忙道:“有,有有。”
“我昨天吧,去那邊醫院ICU了,到的時候才了解到這不是一個單一病例,除了病人之外,病人的家屬也有四個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發熱、咳嗽、呼吸氣促,也是用抗生素不理想。昨天病人和他的舅媽已經因為呼吸衰竭在ICU裡上了呼吸機了,其他兩個家人也住院治療了。”
“當地醫院專家說,他沒治療這個病人,最初是按照感冒治療的,開始是發燒、頭疼,按照感冒治了一段時間無效。”
“後來住院治療,診斷是發熱待查。首診醫院先後懷疑這可能是傷寒和恙蟲病,入院之後不久病人的肺部出現陰影,而且越來越大。咳嗽,呼吸困難,但是白血球不高。”
許陽打斷道:“等等,也是白細胞不高?”
馬主任點頭:“對啊。”
許陽皺了皺眉,又想起來那個已經出院了年邁女病人:“你接著說。”
馬主任又道:“5天之後,就轉院到了佛一醫院了,28號的時候去了ICU,用了呼吸機,還用了最好的進口抗生素,但是也沒什麼效果。他們那邊實在診斷不清楚,才向外麵這邊求助,我就過去幫忙了。”
許陽點點頭,馬主任也是非常優秀的呼吸類疾病專家。
馬主任又道:“到了那邊,我單看病曆就看了一個小時。謔,厚厚兩疊呢。但是奇怪的是,一般來說,肺炎是很難出現傳染的。”
“而且那兩個病人的肺部陰影很特殊,雙肺的肺葉呈大片白色雲霧狀,病灶占據大部分肺部,不像是細菌性肺炎,跟咱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女病人有點像。”
“然後我建議可以考慮是細菌以外的微生物感染,所以我覺得可能是一起罕見的家庭內病毒性呼吸係統感染,因為醫護人員沒有感染的。”
“然後我建議在呼吸機的基礎上,用了抗病毒的藥物,像利巴韋林等治療,並且加大皮質激素的用量,再用丙種球蛋白提高病人免疫力。”
“再讓他們做好消毒和隔離措施。跑出去會診,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是這個病例確實有點怪異啊。許主任,你最近不是在算命嗎?要不要算算看?”
許陽也不理馬主任的調侃,就說:“今年氣候反常,是非應時之氣,民眾很容易得病,尤其是傳染性的疾病。我覺得你最好把這個病例向衛生廳和疾控中心上報一下啊,有備無患。”
馬主任琢磨了一下:“有道理。”
說完,他站起來,就準備出去了,出門還不忘再問一句:“真不吃飯啊,可以商量啊!”
許陽理都不留理他,繼續看資料。
馬主任討個沒趣,隻能自己走了。
不過這人倒是挺倔,接下來每天還是來許陽這裡打卡,風雨無阻。
許陽本來也不樂意人間交往,知道這破事兒之後,他就更沒興趣了。
1月2日,許陽去病房的時候,正好又遇上了馬主任。
馬主任天天打卡許陽辦公室,現在也不見生了,就道:“許陽,我下午就要去衛生廳開會了,還接到了等候出差的命令。中午我請你吃個飯,就當給我踐行了。”
許陽翻了個白眼,這種屁話,這家夥都能說得出來,他沒好氣道:“真有出息,你請我吃飯,為你踐行。”
“嘿嘿。”馬主任一笑,也不在意,就道:“能吃上就行。”
“下次吧。”許陽隨口應付一句,就管自己走了。
馬主任還不忘喊一句:“你可記著,彆忘了。”
許陽都沒理他。
……
下午,馬主任坐車到了廳裡。
到了廳裡,馬主任才發現叫來開會的還有不少專家,他也認識不少,多是呼吸病專家和傳染病專家。
馬主任跟其他人詢問,也有好些人不明所以的,還有人在猜測是不是因為最近流傳的謠言,說是有個會傳染的疾病。
開會。
領導上台講話,非常簡短的開場白之後,他道:“昨日我們廳裡接到了河源醫院的傳真,說是12月份他們醫院有2名嚴重肺部感染的病人曾經送到了廣州治療。”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密切接觸過這2名病人的醫護人員都跟病人出現了相同的症狀,醫院內部也因此人心惶惶。”
“尤其河源流言不斷,有些恐慌。所以我們緊急請來諸位專家出差,一起去河源會診調查。”
這話一出,小會議室內諸位專家議論紛紛。
馬主任也是一愣之後,眉頭迅速鎖了起來。
501會議室的短暫會議很快就開完了,這邊的醫院專家和疾控中心的專家一起上了車,趕赴河源。
到了醫院,他們發現當地醫院的所有醫護人員都帶上了口罩和帽子,手上也都帶上了手套,但儘管這樣,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擔憂之色。
馬主任一行專家過來,所見處都是醫護人員的竊竊私語。往日裡,醫院都是很繁忙的,來看病的病人還是很多的,但是今日過來,偌大的一個醫院居然這麼冷清。
這也讓來的專家們心裡有些沉重。
這一次已經明確知道這個疾病會傳染,大家就不敢輕鬆大意了,紛紛穿上了隔離衣,戴上帽子和多層口罩。
馬主任也一直在想這件奇怪的病情。
眾人進入隔離病房,查看了被感染的八名醫護人員的情況,然後就出來緊急會診討論了。
……
“許主任。”沈玉言匆忙走進來說:“鄧老來醫院了,邀你一起去開會。”
許陽立刻站了起來,問:“鄧鐵濤老先生?”
沈玉言點點頭:“對。”
“好,馬上去。”許陽不敢耽誤,立刻站起來往會議室走。
進了會議室,才發現來了不少人,都是中醫。
見許陽過來,他們也跟許陽打招呼,許陽也對他們點頭微笑。許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下首第一個,最靠近鄧老的位置。
沈玉言找了條凳子,坐在了許陽身後,她是沒位置的,隻能坐在後麵空地,然後她拿出筆和本子,準備好記錄。
許陽坐好之後,還扭頭看了一眼會議室裡的這些人。這次真來不少人,除了中層領導,小中醫也來了很多,都坐在後麵。
許陽不禁眉頭稍蹙。
很快,門開,頭發雪白的鄧老邁步進來,眾人起身迎接。
“快坐,快坐,不用客氣。”鄧老笑容和煦。
許陽則是看向了鄧老身後跟著的一個年輕人,露出了疑惑之色,這人他不認識。
其他人也在看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有些靦腆地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
許陽和沈玉言也在看他。
“都到齊了吧?”鄧老坐了下來,微笑著看看場內眾人,見眾人的目光都在往他後麵看,他也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這個年輕人。
“哦,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我的一個徒孫,叫孫子易,這次是跟著過來學習的。”
孫子易立刻朝眾人微微鞠了一躬。
眾人明白了。
“孫子易?”許陽皺著眉頭咂摸這個名字。
沈玉言摸摸腦門,有些沒頭沒腦地嘀咕一句:“他怎麼又給人當孫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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