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許陽就沒發言權了,這事兒被兩家的家長給接過去了。
人家給的理由很充足,子女結婚這種大事,當然是家長來操持。
許陽也無力吐槽,明明是自己結婚,怎麼變成父母包辦了。可天下父母好像都是如此,他們一直覺得孩子隻有結婚了,才是真的長大。
所以這場父母眼裡的“成人禮”,自然也應該是他們辦的。他們也會固執地認為,這是父母的責任,跟供孩子上學讀書同等重要。
許陽也就落得輕鬆,隨他們辦了。
許陽和張可都是獨生子女,趁現在疫情平穩。許爸和許媽跟張三千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大操大辦,熱鬨一下。
計算了一下人數,包下了酒店裡的兩個大宴會廳,連宴會廳大門外麵的大廳都擺上了桌。
酒店的銷售經理樂壞了,上次這麼大的單子,還是他們當地的一個建築公司老板的孩子結婚,來了各式各樣的包工頭和供應商,足足擺了七十多桌,現在又出現這場麵了。
許陽跟張可商量了一下,因為有兩個宴會廳,未免有厚此薄彼。也不想他們一邊深情地辦儀式,彆人一邊在下麵又吃又喝。
索性,他們就把婚禮儀式改成了下午,改成了露天的草坪婚禮。晚上就純吃飯了。
張可的伴娘是她大學室友。
許陽的伴郎則是姚柄、徐原、壯壯還有小受氣包張華。
不過全程許陽都沒怎麼看見姚柄和徐原這兩個混蛋,後來一問才知道,這倆小子趁著伴郎的身份去認識妹子了,真讓人蛋疼。
還是壯壯和小張華比較靠譜。
不過儀式上也沒有特彆的什麼活動,許陽跟主持人溝通了一下,儘量彆整什麼幺蛾子。
台下也來了不少人。
除了雙方親戚之外,何滅絕和倔老頭也來了,兩人坐在第三排,何滅絕帶著個超級大的墨鏡,臉上還帶著口罩,頭上戴著漁夫帽,弄得跟大明星似的。彆說看表情了,連臉都看不見。
她老爹,公園評書藝術家,倔老頭同誌,倒是非常開心,樂滋滋的。他本來還以為自己沒機會來呢,這不,沾女兒的光過來了。
倔老頭一邊看主持人在上麵瞎逼叨,他一邊在下麵用本子記著什麼。
何滅絕扭頭看一眼自己老爹,她問:“你寫什麼呢?”
倔老頭沒抬頭,還是管自己記錄著:“哦,我覺得這個主持人說的蠻好的,有些話我可以記錄下來,以後說書用得上。”
何滅絕無語地翻了一個大白眼。
倔老頭還補了一句:“這主持人挺能說的,等你結婚也可以找他。”
何滅絕嘴角忍不住抽抽起來,她道:“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彆說!”
倔老頭一臉懵:“我又說錯了?”
何滅絕的一臉寒霜被口罩攔的死死的。
看著許陽和張可手牽手的模樣,何滅絕索性把眼睛閉上了,反正墨鏡顏色夠深,旁邊人也看不出來。
……
草坪外。
朱青青也隻是遠遠地望了一眼,然後就轉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但確實不想多待。轉身之後,她撞上了一對母子。
那對母子趕緊錯身,然後低著頭匆匆走向了草坪現場。
朱青青卻是愣了愣,她隱隱覺得這兩人有些麵熟。
到了儀式場外,賓客都在裡麵坐著。站在外麵的,是酒店客人還有一些服務人員。
這對母子遠遠看著,然後又相互看看,兩人的神色既有尷尬,也有愧疚。
“媽……”周立斌小聲喊了一下。
“啊?”孫衛香答應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周立斌小聲地問:“我們要去打個招呼嗎?”
孫衛香搖搖頭:“算了,大喜的日子,人家肯定也不想看見我們。”
周立斌也點點頭,神色中難掩尷尬。
孫衛香從自己包裡麵拿出來一個紅包,左右看了看,找了旁邊一個服務員:“哎,小夥子。”
服務員過來:“女士,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孫衛香把紅包拿起來。
服務員馬上說:“女士,您太客氣了,是需要我幫您把外套拿到房間去嗎?”
孫衛香還沒明白呢。
他兒子周立斌血壓當時就上來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瞎說什麼呢!”
旁邊人也都看了過來。
服務員也忙道:“額……那……那那請問,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周立斌從母親手裡把紅包搶過來,塞給服務員:“看到前麵舉辦儀式的新人了嗎?把紅包拿過去,交給主人家。”
服務員問:“您不親自把紅包交到主人家手上嗎?”
周立斌說:“我們要去趕車,來不及了,前麵忘記給了,現在這麼多人我們也不想擠過去了,你幫我們拿一下吧。快去吧,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好吧。”服務員也隻能應下了,拿著紅包擠過圍觀的人群。
許爸正樂著呢,卻見服務員拿了紅包過來。
詢問了一下之後,許爸回頭看向人群。
孫衛香和周立斌則是趕緊往旁邊躲了躲。
許爸接過紅包,前後看看發現沒有寫名字,他又疑惑地看向人群,隻是那對母子已經不見了。
舞台上。
“新郎,新郎,許陽許陽。”主持人接連叫了幾次許陽的名字。
“嗯?”許陽這才把目光從人群裡麵收回來。
主持人笑著說:“看來我們許陽醫生是興奮的連反應都變慢了啊,許陽,你先壓一壓激動的心啊。”
許陽微笑點了點頭,卻又看了一眼圍觀的人群。許爸沒看見送紅包的人,可他卻是看見了。
是那對母子,曾經害的他被市中醫院辭退的罪魁禍首。
可若是沒有他們這一出,也不會有現在的許陽,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明心分院,他跟張可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許陽嘴角勾勒了些許笑意,過了這麼多年,他早就放下了芥蒂。也早就能淡然地看待這件事情了,而且就算人家不走,許陽也會邀請他們坐坐的。
“你在想什麼?”站一旁的張可偷偷問。
許陽小聲回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