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利箭之領,一座雄偉莊嚴的石質城堡之內,強壯魁梧、體毛旺盛的領主由裡烏斯·斯奈德一腳踹翻自己麵前半跪著的斥侯騎士,他的狂怒得幾乎難以自製了。
四周的仆人、侍衛全部都因此噤若寒蟬,害怕被這位殘忍暴虐的君主遷怒。
“魯奇,你來看一看,這份戰報像話嗎?一人獨戰五十騎,然後還戰勝了。嗬嗬嗬嗬嗬。”怒極反笑,裡烏斯領主將手中的戰報揮手交給自己最為信任的幕僚。
一直以來,五大領主當中,都是以裡烏斯領主的武勇之名最為顯赫的,因為斯奈德家族本來就是以箭術聞名於世的,裡烏斯領主曾經有一人一騎獨自射殺三十餘名盜匪的戰績。
但這和一騎迎戰一支五十人的騎兵團,完全是兩回事。前者是一場輝煌的勝利,後者聽起來則更像是傳說故事。
“看起來,是很不思議,但我並不覺得下麵這些人能有膽子欺騙您,更何況編出這樣荒唐的事。”
“派出騎兵的並不僅僅隻有我們利箭領,工匠領同樣也派出相當數量的騎兵了,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兩三天的時間就可以證實。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萬一這件聽起來很荒唐、不可思議的事,是真的,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嗬嗬,還能怎麼辦,投降吧。霜狼之主一個人就能砍殺五十名騎兵,這相當於一個人等於一支騎兵團戰力,如果不肯投降,那麼就洗乾淨脖子在家裡等著被殺好了。”
學者魯奇·華勒就當自己沒聽到這番話,因為他心底是再清楚不過,自己的這位主君最看重權力,讓他投降,不如直接讓他去死。
“如果這是真的,我想到一種獲得這種力量的可能。”魯奇的話語,讓裡烏斯領主驟然轉過身來。
“虛空之力!除了獲得虛空之力,成為怪物以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一個人類正麵剿滅五十名訓練有素的騎士……那麼,既然他可以獲得虛空之力,我們為什麼就不行?”學者魯奇的話,讓裡烏斯領主陷入沉思。
同時,在這一刻魯奇並沒有停止自己的話語蠱惑:
“獲得虛空之力後,不僅僅是可以用來對抗霜狼之主,同時也可以獲得長久的青春,更加漫長的生命,我個人覺得這些才是最為重要的。”摘下自己的兜帽,魯奇·華勒是一名光頭藍瞳的男人,他的眼神異樣明亮注視著裡烏斯領主,推動著他漸下決心。
內容相近的戰報,幾乎在同一時間抵達工匠之領,因此讓長老們彙聚起來開始會議。
工匠之領與其它四個領主領不同,它的製度似乎更加先進一些,因為統治者是由一些學者、商人共同組成的,這讓工匠之領繁榮興盛,但同時也會導致另外一些問題。
“我們投降吧。霜狼領主如此勇武,並且一口氣吞下兩片領地,現在他們的綜合實力就已經比我們強了,未來發展潛力更強,我們現在就投降,大家就可以迎來長久的和平了,不用再打來打去的,當然,在投降之前我們要談好我們這些人的待遇。”
大屋之內,二十多位老頭正麵圍起來開會,發展,他們是擅長的,打仗,他們是不會的,雖然也有研究戰爭軍事學的學者,但是書本上的東西要落在實處上,這是要吃大苦的,並且還需要一些資質天賦,很顯然,這些年邁的學者們做不到。
因此,明明政治經濟方麵工匠之領比利箭之領強很多,但是打仗卻偏偏總是輸,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無能,維護了裡烏斯·斯奈德那殘虐無德的統治。
軍事的力量!強者的力量!
這些,才是人民在亂世當中求存的根本底氣。
因此,就算裡烏斯領主這個家夥為人殘暴不堪,聲名狼藉,但利箭之領依舊沒有多少領民選擇搬離。
因為離開領主的保護,在周圍各種各樣的致命危險多如牛毛,野外的許多虛空異化野獸,甚至許多荒民因為饑餓直接烹食人肉,在這樣的時代,想要沒有武力保障的從一個領地抵達另外一個領地,需要付出的不僅僅是勇氣而已,還有那近乎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
反正就算領主再怎麼殘暴,禍害的也不過就那麼點人,整個領地這麼多人,也不一定會落到自己頭上,這就是眾多領民的真實想法。
工匠之領的會議室內,很快又開始爭吵不休,許多人都因此頭疼起來,這就是團體共同執政的缺點,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乎必然就會發展成黨爭,不再為需要麵對的形勢而探討,更多的是為反對而反對。
勢力輻射規模足足擴大近五倍的霜狼之領這一邊,因為直麵傳奇事件,因此軍威士氣甚至是民望,都大幅度上漲,埃克托·特羅斯公爵直接意誌崩潰,自己下馬受降了,本來就已經兵力打空的河灣之領被並入霜狼之領的版圖。
同時,連續鯨吞兩片領地,石毅也開始選擇休養生息,他知道利箭之領與工匠之領有可能選擇投降,但他並不指望這個,相比占領多少土地,獲得多少經濟與軍力的增益,石毅此時此刻更加關心自己身體的變化。憑借武學一道的修養積累,憑借這邪神之夢中乾乾淨淨的身體,刀劈五十騎後,石毅終於把握住一線晉升突破的契機。
一階明勁,二階暗勁,三階化勁,而丹道人仙境,就是氣血係武道的傳奇境界。
把邪神之夢當作私有精神時光屋的石毅,什麼都可以不要,唯獨這一線晉升突破的契機,不能不要,無法放下。
同時,在石毅閉關修煉的同時,整個霜狼之領也進入蟄伏休養,積蓄力量的狀態,手上的基本盤越大,越容易盤活整體之局勢,河灣之城的漁業,特色物資、湧入物資匱乏的霜狼之城、凱岩之城,人口亦開始大遷徙、大轉移,甚至頒布行政政策開始收攏荒民為領地平民。石毅僅僅隻是控製著領地的整體發展方向,具體由誰來執行,他是沒有時間去管的,而在這個過程中,特姆以及可以作為半個文官來用的亞諾斯,明顯越來越心有餘而力不足,領地需要更多的文官甚至統治階級,來推動發展。
在這個過程中,本來是遷徙到霜狼之城來作平民的辛普森家族開始活躍,她們還有些許的財富,同時,她們是識字的,雖然這個家族已經沒有成年男性,但多年強盛積累的底蘊,還是讓這些辛普森家的女人們把握住機會。
她們通過各方麵的人脈活動,找到了勉強能夠搭上話的特姆,在付出錢財甚至情人關係作為代價後,特姆找了個機會與他也越來越不容易見到的石毅,說了這件事情,然而石毅就點頭同意了,女性文官雖然有些跨時代,但現在有得用就已經很好了。
這也是為什麼貴族會壟斷知識教育的原因,隻要壟斷知識,即便這個時代有著大量的機會,平民也無法把握,而貴族即便衰敗沒落了,也可以重新迅速崛起。
但霜狼之主亞諾?阿法爾選擇啟用女性文官,這還帶來另外一個效果,本來還搖擺不定無比糾結的工匠之領,直接選擇平躺投降了,並且也沒再談什麼條件,迅速並入到霜狼之領。
因為工匠之領的長老議會製度,本來就沒有領地為領主私產的概念,所有長老全部都是高級官員而已,互相之間掐架、扯皮、打敗仗,那也是辛苦無比。
現在一看霜狼之領缺少官員缺到連女人都用上了,並且還是剛剛才被打敗的“仇敵”辛普森家族的女人,那我們還互相掐個什麼勁啊?反正都是成為官員,甚至加入霜狼之領後還有機會能成為貴族,再拖一拖,再等一等,霜狼之領的官員體係建立起來,再想加入可就沒這樣的好機會了。
因此,並不僅僅是躺平而已,工匠之領連姿勢自己都擺好了,誘惑著霜狼之領強勢進入……石毅當然是也沒客氣,四城之地,就此獲得,而工匠之領的長老們也沒失望,大量學者、商人被啟用,填充入霜狼之領的官員體係當中,並不害怕他們鳩占鵲巢,李代桃僵,任何文明的曆史上,商人、學者造反都是少有成功的,隻要軍權牢牢握在手中,即便是職務再高的文官,也永遠僅僅隻是文官而已。
更何況石毅多用商人為高級文官,卻多封學者作為新晉貴族,商人多擅經營能力,並且一旦利用職務之便貪婪斂財,找足證據,推出去一刀殺了還能提高民望。
學者之發明創造,有利於整個領地的發展,一片騎士領穩定的財富供給可以助力學者研究學識,並且越是專心研究學識的學者往往越是不擅經營,天長日久下來,耗儘封地喪失爵位是再正常不過的。石毅洞悉這個世界的本質,因此在分封的上麵可謂是毫不吝嗇,無論是開局三大臣:特姆、亞諾斯還是坦克?奧爾梅多,都被賜予爵位與豐厚的土地,青年法師勒尼?特羅斯也未曾薄待。
如果是在一個新興崛起的王國,初代君主這樣大肆的封賞土地,毫無疑問是在透支一個國家的壽命,但石毅卻清楚,這個世界根本就沒什麼未來,現在的穩定不過是半神之力自然衍化的結果,未來一旦力量耗儘,整個世界也就消失了,因此大家怎麼開心就怎麼來吧,現在爵位封得高一些,土地封得大一些,也不枉他們搏命跟隨自己一場。
在霜狼之領連占四城之地,並且整個領地都展現出蓬勃發展的態勢後,幾乎所有有一些學識、見識的人,都認為利箭之領裡烏斯·斯奈德領主的臣服,已經僅僅隻是時間問題了。尤其霜狼之主亞諾?阿法爾大人禮賢下士,封賞極重。
選擇以一城之地迎戰四城,螳臂當車,還是為自己平平安安的謀取到榮華富貴甚至爵位權勢,這似乎是腦子正常的人,都會能夠出的選擇。
然而,裡烏斯·斯奈德以實際行動證明,他的腦子並不是很正常。雄雞高鳴之周,裡烏斯一箭射殺霜狼之國派遣的使臣,舉國嘩然,是的,雖然石毅還並沒有正式宣布建國稱帝,但因為他大肆的分封貴族,因此霜狼之國的上上下下,從平民到官員再到貴族,幾乎都在著急上火的催他建國稱帝。
平民是因為石毅積累的民望實在足夠了,平民也希望再建文明國家,過回昔日安寧和平的日子,至於官員到貴族,更是心急,因為亞諾?阿法爾殿下遲遲不肯稱帝,他們的官位與爵位就始終不那麼合理合法。尤其是商人從政以及新晉貴族,石毅這邊忙著閉關,他們的心就始終都是懸著的,落不到實處。
就好像一個部門上上下下都已經拿好處分紅了,就威望最高底蘊最厚的老大始終不肯拿,那這好處分紅,誰拿著會不燙手?
因此,石毅遲遲的不肯建國稱帝,下麵的人就開始費儘心力的琢磨著,這是為什麼,琢磨琢磨著,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旁邊還沒有被統一的利箭之領上。
於是有些人就自作聰明的自以為找到了答案,他們卻是沒想到石毅真的是忙,就像學者沉迷於自身的學術研究一樣,石毅也忙著鑽研抱丹洗髓、易筋換血這一步。
“活死人,活死人……”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氣血丹道之妙,原來就在這裡啊,我懂了,我終於悟透了。”
生與死,僅僅相隔一線。
這並不是什麼玄學話術,而是石毅在積累足夠的武道修為,苦苦思索鑽研後,於生死戰中感悟的進化契機。
丹道人仙境,晉升此境界,可以大幅激活人體潛能,令各方麵的基礎素質暴漲翻倍,大大延長修煉者壽命。並且,這裡的基礎素質暴漲翻倍,可不是以普通人為基礎的,而是以一位化勁級大拳師的基礎素質為暴漲基礎的。
這根本就是突破人類極限,達到近乎超人的境界了。但為什麼能夠做到?
石毅在睡覺當中找到答案。
人,是需要睡覺的,晚上休息好了,第二天才會有精神,其實這就是一個生,一個死的過程。如果沒有這個過程,一個普通人連續幾晚不睡覺,那麼生死就會漸漸合一變為混沌。
有沒有人思索過,為什麼人類睡覺之後就會變得有精神?丹道的奧秘就在其中。
隻是大多人很難以文字描述出來,想要講得相對更清晰明白一些,還需要一個輔例:正念冥想法。
所謂正念冥想法,就是盤坐(也可以躺著,不過容易睡著)閉上眼睛,然後放空一切思慮,單純感受自己的呼吸吞吐。
每天堅持十到二十分鐘,可以大幅緩解抑鬱,並且提升工作效率,尤其是對一些如畫家、作者、藝術家一類的創造型工作者來說,正念冥想法提升工作效率的效果,尤其明顯。為什麼會這樣?
石毅原本僅僅隻是知道這些事,但他在悟透丹道秘法後,知道這些“為什麼”的本源了。
因為人的意識在日常生活中,是不斷受到刺激的,你讓一個人在那裡呆坐著,不超過兩分鐘,他就會自己拿出手機尋找新的刺激,或者以其它方式刺激自己,比如說看美女。
而正念冥想法,就是拒絕一切新的刺激,盤坐在那裡,閉上眼睛單純隻感受自己的呼吸,意識偏移也沒有關係,察覺到後消除雜念,繼續感受自己呼吸即可。隻需要十到二十分鐘,就好像度過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一樣,這樣意識就像長期受不到刺激的舌頭一樣,變得“敏銳”起來,因此可以緩解抑鬱,提升工作效率。
還曾經有作者,每天堅持看秒針一個小時,這也是類似於正念冥想法的法門,屏蔽外界刺激,令自身意識變得鮮活敏銳起來,對於創造型的職業來說,當然因此工作效率提升。
睡覺,正念冥想法,這兩個理論的基礎原理,也就是丹道人仙境的基礎原理。
抱丹者,坐胯抱丹,六脈俱停,生機斷絕,整個過程就是將自身氣血勁力儘數歸藏於丹田一點。
這一個坐抱,這人其實是已經“死”了的,生命在垂死之際,本能的為求生存,可以爆發出多麼強大的力量?當然能爆出多少,就爆出多少,馬上就快要死了,那一刻,每一滴血液,每一粒細胞,都像瘋狂一樣爆發自己所有能量,讓主人不要死。
多數人,在瀕死那一刻即便爆發也活不下來,活下來了,也隻會是一次意外,可一而不可再。
而丹道有成者,可以通過自己的抱丹能力,反複進行這一過程,所以才是所謂的活死人,在生與死間切換狀態,刺激骨髓造換新血,激發身軀體內每粒細胞的生機潛能,這就是所謂的洗髓換血。
天下一切之道理,底層之邏輯,說穿了就是那麼一回事,所謂的抱丹就是像睡覺,像正念冥想法一樣的法門,隻是它帶來的效果是,一名本來就站立人類個人戰力頂峰的化勁級武者,其基礎素質大幅提升,骨骼變得猶如金屬般堅固,力量巨大得足以生裂虎豹,當然,在整個人類文明史上這樣的怪物也不會太多:張三豐、達摩、王重陽、陳摶,呂洞賓,上下五千年曆史,能數出來的不超過一雙手,而達到這樣的修行境界,民間往往直接稱之為仙人了。
石毅原本也不可能將氣血係武道修煉到這種境界的,太難太慢,他若是在自己這一路成長的過程中純精於氣血係拳術,現在可能骨頭都已經爛乾淨。
“多年以來,我雖然兼修駁雜,但生死實戰是一直都未斷過的,因此武道修養也一直都在積累,這次遇到這夢中邪神世界,再獲一具軀體,卻是蒼天助我,成就丹道人仙。”
“當然,即便悟通,坐胯抱丹依然危險至極。”
坐胯抱丹,需要將一名化勁級武者周身的勁力,集聚於丹田一點處,僅僅隻是這個集聚就極為凶險,因為每一個人的身軀平衡點是略有不同的,而這一點不同,差之毫厘謬之千裡。
若是抱錯,一名化勁級武者周身的勁力在丹田處爆開,腸子什麼的瞬間全都粉碎了,約等於在小腹裡爆了一串爆竹,因此古往今來練到化勁級的武者並不少,根據古籍記載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嘗試抱丹之人也不少,但絕大多數都因此腹泄而死了。
彆說古代,即便發展到21世紀的醫學技術,到底能不能治療這樣的內傷也是兩說,更何況即便保住性命,一身辛辛苦苦練出來的武功,也必然廢得毫厘不剩。
好在,石毅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並且在一人獨戰五十騎的那一刻,精神突破,隱隱感應到自己的身軀平衡點抱丹點位,現在他一點點的測量著,務求十拿十穩。
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因為將政務儘數交付於群臣,因此在群臣的支持下,亞諾斯私自出兵討伐“不臣者”裡烏斯·斯奈德。其實亞諾斯真的是對石毅忠心耿耿的,但他始終覺得自己這個霜狼之國元帥的軍權,有些拿得不踏實,因為霜狼之國四城之地有三城,是主君親自打下來的,還有工匠之城是自己選擇投降的。
在這個過程中,“傻子將軍”坦克?奧爾梅多的功勞苦勞都比自己厚實的多,雖然主君還是賜封自己為伯爵,為霜狼之國第一軍事貴族,但亞諾斯的內心還是在渴望著,可以以一場偉大的軍事勝利來證明自己的才能,證明主君對自己的信任,並沒有錯誤。
本來,霜狼之國的軍權亞諾?阿法爾石毅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霜狼、凱岩、河灣這三城之地,連每一個小隊的小隊長都是石毅親自任命授勳的,再加上他的軍威之強盛,因此正常情況下,不經石毅的手令,沒有人可以調動任何一支軍隊。
但石毅沉迷於自身修煉時,他就忘記了收攏控製工匠之國的軍隊,工匠之國的那群昔日元老們、現今高官貴族們,想要落實自己的權位想得發狂了,因此湊集血本,蠱惑亞諾斯討伐利箭之領,隻要仗打贏了,再憑借亞諾斯在主君麵前的情分地位,即便大家受罰,也必然是高高舉起,輕輕得放下,然後就是建國稱帝了,大家嘴邊的肉就都可以落到肚子裡了。
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各方上下通力協作湊出來的兩百人精銳軍隊,在亞諾斯的統禦之下,直接全軍覆滅於利箭之城城下,正常來說,工匠之領與利箭之領征戰久矣,對於利箭之領的戰力是很清楚的,然而這一次,利箭之領的軍隊卻爆發出十倍於前的可怕戰鬥力。
夕陽西落,在那血與火燃燒的戰場上,到處都是人類的屍體,同時,也倒地著一些奇形怪狀、魔物的屍骸。
“作為一名軍人,你的指揮能力很不錯了,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可以換掉我那麼多的部隊。要不要接受我的血,我可以帶領你征戰到這個世界的儘頭!”
左臂斷去,傷痕累累,此時此刻已然隻剩下一口氣的亞諾斯,注視著眼睛與自身甲胄、馬匹已然完全融為一體的裡烏斯·斯奈德,用儘最後的力氣,吐出一口血痰在對方臉上。
在來到這裡之前,亞諾斯就已經想過,這有可能會是一場苦戰了,但他沒想到自己麵對的居然是一支怪物軍團。
裡烏斯·斯奈德這個家夥,居然背叛身為領主的責任,將自己的子民全部都喂給禁林當中虛空魔物作為口糧,以此,換到可怖的力量,以及那支怪物軍團。
“霜狼之主,會為我的報仇的。雜種,我在地獄裡等著”砰,亞諾斯的話語還未說完,他的頭顱就已經被裡烏斯·斯奈德直接捏爆了。
舔了舔自己爪上的腦漿與血,現在已然是半人半馬的利箭之領裡烏斯領主,揮舞著重劍大弓,命令自己的部隊繼續前進。在自身被完全虛空感染之後,裡烏斯·斯奈德自身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了,他現在渴望的,僅僅是殺戮、鮮血,以及不斷擴散的毀滅與死亡。虛空世界?不,那其實是永無止境的無儘深淵!
…………
霜狼之領,內堡會議室內,所有大小官員,無論男女全部都瑟瑟發抖,他們在這一刻恨不能將自己的頭伸得低入褲襠。
因為,就在剛剛不到半個小時以前,石毅已經命令親衛,把暗中支持亞諾斯討伐最賣力的幾個人,全部都推出去砍了。
並不是壓入地牢先關起來,而是直接就壓出去砍了。
霜狼之領的冬天又一次到了,皚皚白雪下落,將院落當中那一道道深紅暗色的血汙儘數覆蓋遮掩。
雖然,亞諾斯大人的軍團已經斷絕聯係,連輕騎兵都沒能返回一員,但工匠之領那邊已經傳來大股半人馬軍團入侵的消息,同時各地都傳來禁林魔物襲人的消息。
事態,隨著時間的發展已經漸漸清晰起來,利箭之領的領主裡烏斯·斯奈德,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居然取得禁林虛空魔物的信任,不僅僅是獲得信任,得到兵力支援這麼簡單而已,兩大禁林幾乎已經為他傾巢出動了。
(黑暗血祭,夠狠的,這樣的規模,怕是拿領地內所有領民的生命作為交換,才可以得到這樣的支持。)石毅本人因為擁有暗裔死靈法師的知識傳承,因此也精通黑暗儀軌,他很清楚要達到這樣的程度,需要怎樣量級的獻祭。
“關於亞諾斯的事,暫時告一段落,我不會再繼續追究其它人的責任了,現在,我要你們彙集這個國家上下所有能夠彙聚的力量,我們要打一場大仗了。”
“可是,陛下,如果把所有的兵力全部都彙集起來,其它地方的領民怎麼辦?”這時,一名出身於工匠之領的老者站起來,這樣言道。
“嗬,該怎麼辦?”
“如果國家毀滅了,如果文明毀滅了,該怎麼辦?你們不是已經經曆過一次,大家都去當荒民啊,所有人都去當,等那些怪物吃飽了,也許就回去了。”
以人類軍團迎戰虛空魔物之軍團,這一戰,甚至連剛剛獲得突破的石毅也並沒有打贏的把握,超越普通人類幾十倍的丹道人仙境戰力,在大量虛空魔物麵前也許並不夠看的。隻是,石毅卻並沒有險惡臨頭卻調頭逃避躲開的習慣。
(哪怕這裡僅僅隻是虛幻的世界,哪怕這裡僅僅隻是邪神之夢,半神之力的自然推衍,他們信仰我,倚靠我,我就不會讓他們失望。)在會議結束之後,其它所有官員全部都去忙了,甚至因為主君剛剛砍頭一批官員,餘下的官員會更忙更頭疼。
但他們卻沒有人敢說什麼,更沒有人敢抱怨,因為,這一次麵對的是虛空魔物啊,若是戰敗的話,剛剛才建立起來的國家,文明,就什麼都不會剩下了。若是其它領主打過來,高官貴族們還可以選擇投降,但是現在那些虛空魔物打過來了,根本就沒有可供選擇投降的餘地。
工匠之城,很快就被毀滅,除及早逃入深山的平民以外,絕大多數人都死於非命,然而也是以這個領地的毀滅作為緩衝,霜狼、凱岩、河灣三城之地的力量被彙聚起來,同時整個城市也在加班加點的趕工城防,建立弩炮與城防投石車。
大概一個周後,那黑壓壓一片的魔物軍團,出現霜狼之城上,眾人的眼前。半人馬騎兵、半人馬射手,以及大量各異魔物作為步兵列於中陣。